第三十六章 燒餅歌
我這次進山尋找“地仙村古墓”,有太多的意想不到,最意想不到的是孫教授竟然說眾人都已經死了,那我們現在是人是鬼?我心想他這老東西,多半和“關山太保”大有淵源,關山之術實際上與“妖術”無異,這夥“太保、師娘”最善蠱惑人心,其言行詭異難測,誰信誰是傻。
所以孫教授這種危言聳聽的話語,對我沒什麽作用,他見我不信,就說:“你也用不著對我的話不屑一顧,你們先好好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屍斑……”
我挽起衣袖看了一看,果然有幾塊屍氣鬱積的斑痕,但都不太明顯,若不細看,難以察覺,遠不如孫爺臉上的屍斑明顯,我咬了咬舌尖,知道眼所見,絕非“障眼法”,心下也暗自吃驚:“我是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我自己完全不知道?為什麽身上會有屍變的跡象?”
幺妹兒畢竟沒什麽經驗,聽了孫爺所言,不免有些慌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要是死了,誰來照顧老掌櫃?”
胖一把揪住孫爺的衣領,怒道:“死你奶奶個蛋,打明朝到現在,還沒發明出能消滅胖爺的武器呢,死老鬼又想耍什麽花招?再不說實話胖爺活剝了你的臭皮!”
孫爺對胖的威脅神色漠然,冷哼了一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們,這座烏羊王古墓本是古時巫山禁地,古墓所處的山洞裏存在某些難以想象的東西,具體是什麽我也不敢斷言,如果用現代的觀點來看,這洞窟是一個神秘的超自然地帶,生存著大量屍蟲,進來的人都會被屍氣所侵變作行屍走肉。時間越久,身上屍變之狀就越明顯,最後必會引來屍蟲啃噬,最可怕的是在你被啃成一副骨頭架之前,心裏還會一直保持清醒,慢慢感受萬蟻鑽心地痛楚……”
我如何肯信他地妖妄之言?隻是有些後悔進山時忘記帶些“梅”在身,據說隻要在嘴裏含住一粒梅,那梅味酸,會使人唾液分泌加快,時時提神。這就不會輕易著了妖幻邪法的道了,越是情緒緊張、焦慮不安或者口幹舌燥,便越是容易被邪術迷了魂去。
我腦亂想了一陣,便和胖使出手段逼問再三,孫教授顛過來倒過去就這麽幾句話:“你們要是還想尋得一線生機,就趕緊把那瓷瓶地圖拿出來,咱們一同逃進地仙村古墓,否則就這麽耗著,到最後大夥落個同歸於盡。關於我對你們隱瞞的事情,在進了地仙村之後。我肯定毫無保留地全部告訴你們,如果現在應邀逼問我,那很抱歉……即便是千刀萬剮,我也無可奉告。”
我心想這裏邊多有隱情,而且疑問實在太多了,不知道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既然孫教授鐵了心不鬆口,就算給他動刑,他說出來的言語——恐怕也是讓人真假莫辨的謊話。
另外考慮到眾人身上確有“屍變”的異象,雖然不明究竟。但看起來絕對是凶非吉,反正死活要進“地仙村”,不如就帶著這孫爺一路進去。把他五花大綁結結實實的捆了,我就不信他還能有什麽作為。
至於那副“瓷瓶”上地地圖,想必是個極關鍵的線索,孫教授要是想借地圖搞什麽鬼,料也逃不過我的眼睛,想到這,我低聲跟Shirley楊商議了幾句,當即做了定奪,就按此圖進入“地仙村古墓”。
我多長了個心眼,沒把“瓷瓶地圖”直接拿給孫教授看,而是讓他直接告訴我如何參照圖坐標。
孫教授說:“瓷瓶地圖在這上萬口小棺材裏,至少藏有數千片,都是關山太保所留,每兩件可湊成一幅,隻有按照關山指迷賦的暗示,找出唯一兩片繪有正確地圖的瓷瓶,如果隨意拚湊便會被引上歧途送掉性命。”
圖所繪村莊山川全都一致,“瓷瓶”圖案有變化之處,大致有兩種,一是指迷歌訣,二是棺槨屍首。我譏諷地說您見機倒快,拿了假圖沒過多久便有所察覺。當下把地圖畫的棺材和那具身首異處的屍體,告訴給孫教授,讓他告訴我該如何觀圖。
孫教授說:“巫山裏又棺材峽,自古傳說棺材峽藏著棺材山,你用歸墟卦鏡所卜的地有巫山之語,也當真神驗,那棺材山就是地仙村古墓位置的真實所在,地底有一處天然造化而成的奇觀,巨大地地下岩層,形如無蓋石棺,而裏麵地丘陵溝壑,又如同一具無頭屍體,這座烏羊王地宮就是那顆頭顱。要是按照真正的觀山指迷為引,瓷瓶所繪的屍體與人頭,應該就是一個方向坐標。”
我熟知陰陽風水,隻聽到此處,就已覺了然,知道了如何參看這幅“瓷瓶地圖”,我又問孫教授:“你把這海底眼泄露給我,就不怕我現在甩下你單幹嗎?”
孫教授麵無表情地說:“在古墓外邊的確要擔心你來這手,不過現在你是絕不肯丟下我,因為你的性格,肯定要擔心我所言不實,是故意將你們引入陷阱,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都得帶著我。”
我心暗罵這“觀山老鬼”竟如此工於心計,,想必圖謀甚巨,不過眼下之計還是要先找到地仙墳的入口才是,當下參照地圖,帶著眾人攀壁進入密布的岩窟之,這些岩窟半是天然,半為鑿岩所留,內部迷路縱橫,極盡幽深曲折。
岩窟礦洞暗合“八門陣法”,沒有“瓷瓶地圖”指出地脈線路和方向,必然要迷失在其,一路穿山過去,曲曲折折地不知行了多少裏數。現在**陣般的礦洞穿過了兩道峽口,隻走到眾人都覺饑餓困頓了,忽聞洞窟盡頭有風聲鼓動,到近前一看,見是數片漆黑的“石舌”兀突聳立,高可數米,在風水一道稱這種黑岩為“石舌煞”。雖屬“煞形”,卻有“藏風納氣”之用,按那圖所指,岩後便是“地仙村古墓”的入口了。
然在石舌後的山根處藏有一個地道,地道口都被亂石遮了,若非有所提示,絕難發現這“洞有洞、山下藏山”隱秘所在,胖推著孫爺在前麵趟地雷,其餘的人魚貫而入,順著低矮狹窄的地道鑽進了數百米,便有一段石階蜿蜒上行直通出口。
暗道外仍然是在地底,但已無法判斷是置身“棺材峽”哪座山峰的腹了,遠處暗不見物,靜的出奇,“狼眼手電筒”難以及遠,隻感覺這似乎是條山腹間的大峽穀,但看近處,竟也有樹木花草之屬,但生長得奇形怪狀,大多數都認不出是什麽名目。
Shirley楊說:“很奇怪,地底暗無天日,怎會有如此枝茂密的叢林?地仙村古墓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我見眾人一路跋山,到此都已疲憊了,便說:“這世上那有什麽神仙窟宅?我看此處肯定不是什麽善地,大夥都精神著點,跟著我別走散了,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陣。”說完牽著被緊緊捆縛的孫爺向前攢行。
由於孫爺不肯吐露那隻“巴山猿狖”的去向,我擔心它會突然來襲,於是一邊行走的同時,還要一邊暗留意四周的動靜,隻等那家夥一露頭,就立刻結果掉它的性命,卻始終沒見那廝出現。
在一片漆黑的樹叢走不多遠,就見迎麵有一幢廟宇,這座磚木結構的廟宇沒有院落,半掩在地底的古樹林,門前立著兩根鐵旗杆,殿堂約有兩層樓高,屋頂上覆蓋著“綠、黃、藍”三色琉璃瓦。四壁紅牆到底。氣象森嚴,廟前古匾高懸,上書“武聖廟”,兩邊是“忠義神武、伏魔協天”八個大字。
我拿出“瓷瓶地圖”來看了看,那圖的房舍小如螻蟻,不拿放大鏡都看不清楚,在邊緣處似乎繪著一處廟堂,正是這座“關帝廟”。
先前在空無一人的“清溪鎮”,我們曾經見過有這座廟堂的遺址。看來地仙封師古在山建了村,是把明代地“清溪古鎮”原樣複製到了地底,據推測,經過“關帝廟”向前數百米地距離,就是大片的房舍宅院,這裏應該已經屬於“地仙村”範圍之內了。
可“地仙村”裏的古墓博物館在哪?諾大個村莊都是墓室?地仙和他上萬眷族弟的屍體都在哪?眼見四周靜得出奇,我一時不想冒然進去,決定先到“關帝廟”裏讓大夥休整一陣,這座建築內有牆壁支撐,而且地仙村裏縱有什麽妖邪之物。包括這不知是人是鬼的孫爺。量其也不敢在武聖關帝眼前作祟,另外正好借機逼問他口供,等心有了底再進古墓不遲。
Shirley楊和幺妹兒兩人先到廟搜索了一番,裏麵是一無機關二無活人,連隻老鼠屍蟲都沒見到,是個清淨整齊的去處。
我放下心來,這才讓眾人全夥入內,隻見堂內雕梁畫棟,上設排列如北鬥七星的“琉璃盞”。兩側置著根雕龍抱柱,蟠龍姿態各異,各個須眉皆張,顯得活靈活現。
正當塑著“武聖真君”坐像,手捧《麟經》,神態“威嚴端莊、勇猛剛毅”,“關平、周倉”分列左右,駕著冷氣森森一口“青龍偃月刀”,離近了一看,那刀竟是口開了刃的真刀,而且刀身長大沉重,不是凡人所用的兵器。
到此堂,不得不教人肅然起敬,胖“啪”地打個立正,先給“武聖真君”敬了個禮,然後把孫教授推到“青龍偃月刀”前,告訴他:“要是再不招出實情,別怪胖爺不客氣了,這就當著關二爺地麵,立刻給你這老小放點血。”
我攔住胖,把孫爺推到殿角落裏讓他坐著,告訴大夥先吃點東西填飽了肚,但注意千萬別用火燭,煙也先別抽了,免得又著了“關山太保”的障眼法。
為了節約照明器材,我們在漆黑的殿堂內,隻點了兩盞小型熒光燈,就著燈光吃了幾口壓縮幹糧,然後便開始了對孫爺的“三堂會審”。
孫教授倒也從容,雙手被反捆了坐在地上,但他似乎對逼供這套格外熟悉,絲毫不露驚慌之情,這可能是在革時鍛煉出來的,一直沒回答我提出的任何問題,而是問我們有沒有聽說過“燒餅歌”?
胖斥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吃燒餅?不交代清楚你的問題,就隻有死路一條,別再妄想吃什麽燒餅了,趕緊坦白村裏的明器都埋哪了?”
我卻知孫爺所言,是指明代奇人劉基劉伯溫所做的一套“卦歌”,劉伯溫最擅奇門術數,又兼精通形勢風水之理,在民間傳說都認為此人有半仙之體,他根據占驗推演卦象的理數,將所得結果隱藏在民謠般地“燒餅歌”,是一種隱晦的“語言”,其暗藏深意,與“燒餅歌”字麵上地含義相去甚遠,常人絕難想象,多是參照歌訣,才得以洞悉其“天機”。
但這僅屬民間傳說,《燒餅歌》未必真為劉伯溫所作,我並不知道孫教授跟我們說這件事想做什麽,也懶得同他兜***,就問他言下之意究竟是什麽:“有什麽話最好直說,別再轉彎抹角的打什麽鬼主意,真把王胖惹急了我可攔不住他。”
孫教授道:“萬事都有個始因,不知其因,怎知其果?我隻是想告訴你關山太保的真實來曆,說起來那還是一段幾百年前的舊事,當年關山太保本是巴山蜀水間的隱士,要不是作此燒餅歌的劉伯溫泄露天機,恐怕直到今時今日……都不會有人知道觀山的字號。”
(注:《麟經》為《春秋》之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