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改革
就在我把丙寅侯的位子讓給馮文軒的當天晚上,胖子帶著一隊騎兵到達火爐城,等不到天亮就往山上衝,要求見我。
“為什麽讓他當丙寅侯?”一見到我他就大聲嚷嚷,甚至沒等帶他進來的禁衛走出去。
我沉下了臉:“你不同意我的決定嗎?”
胖子這才意識到當著下人的麵不能這麽無禮,強壓怒火哈哈一笑:“不是,不是,我跟你開個玩笑。”
我揮手讓其他人都退出,胖子又暴跳起來:“我不服,我十萬個不服,那小子何德何能?就算你不想當,也應該讓給我啊?我這沒日沒夜跑過來容易嗎?跑到這裏結果什麽功勞都沒了。”
我沒好氣道:“誰說你的功勞沒了?我記得你的功勞!你不是想當大將軍嗎?現在讓你當真正的大元帥,統領一個軍。”
“不稀罕,我不要!”胖子還是火氣十足,“咱們哥倆認識的時侯,他在哪裏?我們跟敵人拚命的時候,他又在哪裏?除了放過一把火,他幹過什麽了?你自己不想幹了,可以把位子讓給我,要是你覺得我不成器,讓給車追命我也沒話說,無論如何輪不到他!”
我耐著性子給他解釋:“我讓給他有兩個原因,第一,大惡毒鬼王已經任命他當新任丙寅侯了,如果我不同意就會產生內亂,我隻能比大惡毒鬼王早一步讓位給他,讓別人覺得是大惡毒鬼王在讚同我的決定;第二,馮文軒得到了地火之力,每一個諸侯都是‘接地氣’的,沒有得到地氣的人當不了,也當不久。”
胖子還是不服氣:“他可以接地氣,別人也可以接地氣,反正我就是不服。我手下的人也不服,我敢說包括你的飛虎隊,所有從礦場殺出來的老部下都不服!”
這倒也是一個問題,之前馮文軒的威望不夠,並且飛虎隊成員基本是奴隸出身,隻忠誠於我,現在有被我拋棄了的感覺。
我對胖子說:“你和他們都誤解了,我不是不想幹了,也不是把他們丟給別人了。他們還是我的兵,包括馮文軒都是聽我的指揮!”
“這還差不多,但是我絕對不會向他下跪。”
我笑了起來:“你可以不用向他下跪,還有五十九個諸侯,咱們挑出一個不順眼的,你帶兵去滅了他,然後你坐上他的位子,這不是更有成就感嗎?”
胖子抓了抓頭皮,小眼睛亂轉:“那,那也要附加一些條件:第一你和車追命要幫我;第二我已經接管的軍隊還是歸我;第三,那小子得負責所有後勤供應。”
我點了點頭:“沒問題。不過我們不能再打著造反的旗號攻打別的諸侯,諸侯之間搶地盤、搶資源是合法的,所以我們隻能打著丙寅侯的旗號開戰。”
胖子問:“那飛虎隊怎麽辦?你以後還帶兵嗎?”
這個問題我早已在考慮了:“飛虎隊要進行整編,並加入更多精英,成為一支獨立的特種部隊。我不方便直接帶領他們,由車追命來統領。”
胖子立即道:“我的飛狐隊旗號也要保留!”
“這個沒什麽大問題。現在大局初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出主意,協商解決,你的王八之氣得收一收,毛糙習慣得改一改,否則遲早出大事。”
胖子嘿嘿一笑:“這是胖爺我的特色,怎能說改就改了?”
我瞪了他一眼:“不改?信不信我來個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把你給烹了!”
“哈哈,離這一天還早著呢。不跟你說了,聽說火爐城花柳院的姑娘很極品,我去鑒定一下,白白!”
胖子說完就走了,“花柳院”三個字卻讓我又感覺頭大。不變革是不行的,很多人會對我失望,變革則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古往今來,大多數急於改革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所以這個事情得拿捏好分寸。
我沒心思睡覺了,去找馮文軒,商量該怎麽處理我們麵對的問題。
第二天早上,眾文武官員,包括胖子和他帶來的一大票人在山頂宮殿議事。馮文軒坐在大堂正中,我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就像古代攝政王一樣。
馮文軒提出了幾個議題:第一,大赦全境,所有在押犯人根據具體情況減刑或者釋放;第二,減少稅收,但所有權貴得優待奴隸,至少要讓奴隸吃飽喝足,不許任意鞭打折磨,列出詳細規定,違者必究;第三,削減奴隸數量,不同等級的官員、富豪隻允許限定數量的護衛和女奴,多出來的充公,不遵守的將受到嚴罰;第四,花柳院不再官方壟斷,不許強迫接客,允許贖身,以自願共利為原則,具體分成可協商……
這些議題是我們事先商定的,但具體的執行程度還需要大家一起研究,在可行性和合理性方麵進行商討,可能還要分階段實施。
馮文軒剛提出來,舊臣們就爭先恐後反對,提出各種“弊端”,不符合傳統,與大王的法律抵觸之類。這些議案嚴重損害原有權貴階級的利益,他們當然極力反對,並且到現在為止他們還覺得自己是個重要角色,對馮文軒也不是很畏懼。
這群老東西,竟然搬出大惡毒鬼王來當擋箭牌,我火了,假咳一聲,給馮文軒一個眼色,要他殺雞儆猴。
馮文軒拍案怒喝,下令把反對聲音最高的一個大臣拉出去砍了,他的所有家產都歸胖子所有。這麽一來,舊臣們一個個心驚膽戰,再也沒人敢反對了,隻能拐彎抹角為自己爭取一些好處。
變革沒那麽容易,殺一兩個人還是解決不了問題,還會遇到很多阻力和困難。但隻要我們牢牢掌控軍隊,擦亮眼睛,堅定不移,一定會有所改變。如果改革必須流血,那也要流這些舊臣的血,不能流我們的血。我忠心耿耿的部下還在等著位子坐,等著宅子住呢,我才不在乎多殺幾個。
對於新手來說,治理一個小國家不是件容易的事,煩惱的事情很多。宋玉瓷可能落在大惡毒鬼王手裏,也讓我憂心忡忡,月上中天,我還在山頂的懸崖邊發呆。
玉瓷啊玉瓷,你究竟在哪裏?是不是也在望著這個月亮發呆?
以貔貅的速度,大半天時間我就能飛到大勢城,說起來並不遠,但這一去無異於自投羅網,我不能去。知道她的所在卻不能去找她,這種煎熬比以前她在人間更難過。
突然一陣風響,東北方向一股氣霧往我這邊疾射而來,我吃了一驚,凝神戒備。附近的禁衛都是高手,也驚覺異狀,刀劍出鞘衝向我。
霧氣在空中打了個旋,落到地上變成了一個穿長袍的女子,長得明眸皓齒,臉如桃花,夜飛吹起了她的長發,並將衣袍勾勒出絕美的身段,婉如飛天的仙女剛剛落下凡塵。
我愣住了,所有禁衛也看傻了眼,忘記了自己的職責。
“怎麽,認不出我了?”萌萌嫣然一笑,更像是一朵鮮花綻放,連月光也失去顏色。
我笑了起來:“不是認不出,是被你的漂亮驚呆了,簡直是羞花閉月。”
萌萌微有些羞意:“嗬嗬,聽到你的讚美真是難得,不過有些過獎了。”
我再上下打量她,五官和體形變化並不大,主要是氣質的變化,多了一種輕靈飄逸,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所以看起來更像是仙女了。
我揮手令禁衛們退下,問萌萌:“你能飛了?”
萌萌露出微笑:“算是吧。對了,找到玉瓷妹子了嗎?”
我的心情立即變得沉重:“還沒有,六銖衣說她被大惡毒鬼王抓走了,但這隻是她的一麵之詞,是真是假,甚至是不是還活著都不能確定。”
萌萌歎息一聲:“唉,你們兩真是好事多磨啊!”
“你和她先後隻差一兩秒鍾被丙寅侯打碎,那麽應該在同一個地方複活才對,你複活時有沒有看到什麽?”
萌萌搖頭:“沒有,被他打中時我感覺自己碎了,醒來時就在斷頭穀,附近沒有別的人,我往前走了不遠,才有人奉了六銖衣的命令來迎接我。”
我還是不死心:“那麽有沒有可能她被六銖衣藏起來了?”
萌萌又緩緩搖頭:“玉瓷妹子是一個很純潔、很善良的人,沒做過什麽壞事,又跟了因學佛,魂魄隻會往光明聖潔的地方去。斷頭穀是一個極度陰邪黑暗的地方,所以有可能她在別的地方複活了,當然也有可能是被大惡毒鬼王帶走,總之她在斷頭穀的可能性很低。”
我有些懷疑:“按照你的理論,你在斷頭穀複活,難道你是邪惡的人?”
萌萌道:“我不是人。”
我失笑:“好吧,那你的法相是什麽樣的,一棵樹?”
“不,我的法身就是這樣,但我可以變成樹,比在人間時能力更強了。”
這倒是一件好事,我又多了一個得力助手。我問:“斷頭穀下麵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萌萌猶豫了一下:“那是一個很恐怖、很惡心的地方,什麽樣子我就不細說了。我隻能告訴你,他們非常可怕,一旦他們湧上地麵……會比入侵陰陽界的惡靈更可怕,關於結盟的事,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我沉默無語,我不願見到億萬生靈慘死,但宋玉瓷在大惡毒鬼王手裏,除了跟六銖衣合作,我還有什麽辦法救回玉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