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陰陽界 第六十一章 心劍滅魂

自從得到趙王爺傳授之後,我知道人體五髒六腑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肺屬金,劍氣即是五行金氣,所以歸於肺。金要火煉才能提純,心屬火,那麽車追命所說的“心力為火”會不會是指由心脈引發的火焰?那一次靈通道長超度我時,開始一個小火球從丹田升起,上升到了心髒處才變成大火,由此也可以證明體內之火由心髒處引發。

先暫時這樣理解“心火”吧,那麽神念為錘的“神念”又是什麽意思呢?我苦苦思索,實在想不出體內有什麽叫神念的東西,而且還能當成鐵錘來使用。

想了很久沒有結果,我的思路又轉到了靈通道長身上,很多與修煉有關的東西都是出自道教,或者在道士們身上得到集中體現,他們就是這一行中最專業的。那麽我在靈通道長身上看到了一種叫做神念的東西嗎?

仔細回憶那天靈通道長施法的經過,先是從丹田引出一個小火球,向左九轉,再向右九轉,上升到心髒處。接著從腎髒處引發靈水,上升到口中,似蓄成一大池水,水往下澆,火往上升,遂引發熊熊烈焰,焚燒全身穢氣。最後他在頭頂變出一個小小神人,那肯定不是他的元神,而是他的意念塑造成的某個神仙的形像……

想到這兒我猛然驚醒,差點狠狠摔自己一記耳光。靈通道長體內的奇怪變化,都是由他的意念形成的,因為他修為高,所以他想像什麽,體內就有相應的變化。所謂神念說得玄乎了是元神變化、神識編造、真氣搬運,說白了就是自己的念頭!我一直以為神念像心火一樣是指體內一件具體的東西,完全想歪了,所以越想越遠摸不著頭腦。

綜合起來,就是想像著自己身體裏麵有一柄寶劍,從心髒處引出靈火來燒鍛它,集中自己的精神和意誌想像有一柄大鐵錘敲打它,讓這柄劍變得更純粹,更清晰、更穩定。

意思是理解了,可是心火怎麽引發呢?這是很專業的東西,沒師父教不可能無師自通。想來想去沒有辦法,我隻好學靈通道長的樣子,想像著丹田處出現一個小火球,向左九轉,向右九轉,然後上升到心髒處停下,再想像兩腎之間……我不是沒有腎了嗎?可是現在感覺我有腎,可能是那天靈通道長給我“完形沐浴”之後,我變得完整了。

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反正閑著沒事做,就試著照靈通道長的樣子引火、澆水,水火相交變成大火,想像著身體裏麵有一柄劍在火中燃燒,並用一柄大鐵錘敲打它。這一切全是我的想像,體內並沒有氣息隨之變化,但反反複複的次數多了,熟能生巧,漸漸的也變成熟練並養成習慣,一安靜下來就自然而然地做這件事。

這麽練了大半個月,我的外傷完全好了,精神和體力也基本恢複了,但是還是不能把劍放出來。我努力練功,也沒有真的在身體裏麵練出一柄劍來,唯一的收獲就是想像中的劍樣子漸漸變得清晰,有了固定的模樣:刃長約六十厘米,劍身較寬,前端稍窄,劍尖極銳,有點像是青銅古劍體形,但劍格、劍柄、劍首卻是唐宋以後的樣式。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劍形,可能是我不懂劍技,潛意識中希望這柄劍拿在手上可以猛力劈砍不會彎曲和折斷,又足夠尖銳能輕易刺穿敵人的身體。

古往今來,神兵利器都有一個響亮的名字,我當然也希望給自己的劍取個好聽的名字。琢磨了許久,我決定叫它“滅魂”,第一這個名字足夠霸氣,也說明了它的鋒利,連魂都可以滅掉;第二,它原本是五行金氣,之前隻能對靈體造成傷害,稱為滅魂是名副其實。

這段時間我對這個世界也有了更多了解,這裏的大部分居民都是單身的,流動性很大,沒人知道他們從哪裏來,也沒人知道他們往哪裏去,當然也有人在這裏結婚一住就好幾年。大部分居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或者是無所謂以前的生死,隻在乎眼前的生活。這裏的人在容貌、氣質、性格、愛好方麵多少有些相似之處,所以見到誰都覺得眼熟和親切,感覺每個都是親人和朋友。

這裏的房子就相當於是庇護所,隻要把門一關,熄了燈,就是絕對安全的。而每個人的住宅,都是剛到這兒分配到的,沒有人會進行買賣,像我這樣自己偷渡過來的就沒有房子了,這就是“殺一人以代之”的目的。假如我殺了一個人取代他的位置,我就有了房子和賴以生存的環境,才有可能在這裏長時間待下去。這裏的人看起來都很相似,而且大部分是單身家庭,所以取代一個人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我現在遇到了溫仲仁這樣的好人,無論如何不肯做這樣的事了。

這個世界的結構很簡單,中央是主城,主城之外有東南西北四大城區,每個城區分轄若幹鄉村。但是這裏的地盤很大,主城和東南西北四大城區就不用說了,隨便一個村子都有大幾萬人口,相當於人間的小城市。這裏的最高管理者稱為總統,四個城區有地方官,所有高層管理者都是永垂不朽的,據說他們是最初的開創者,所以又統稱為“元老”。

溫仲仁一家主要靠種花獲得收入,茉莉花、玫瑰花之類曬幹了拿去賣,收入並不高。我的傷已經好了,繼續賴在別人家裏白吃白住,總感覺不是味道,想要幫忙又插不上手,於是萌生了離開之意。

可是我能往哪裏去呢?離開了這裏隻怕又要麵臨血雨腥風。我並不是天生的殺手,雖然憤怒的時候很想殺人,卻很難真的動手去殺人,上次被迫殺了許多人,現在還會經常在夢裏驚醒,心驚肉跳。

“叔叔,我們去釣魚好不好?”溫慧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好,我們走吧。”

溫慧雯所說的釣魚並不是真正釣魚,隻是用一根竹子綁了繩子放進水裏,小孩子玩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離溫家不遠有一個池塘,是菜農、花農取水用的,之前我陪她去玩過幾次,平時我幾乎足不出戶,最遠也隻到這兒。

我們帶了竹竿和小木桶,出門往池塘走去,外麵夕陽還沒有下山,氣溫宜人,空氣清鮮,正適合戶外活動。溫仲仁在打理花地,遠遠跟我們打了個招呼,繼續忙他的事,他夫人好像進城賣花去了,還沒回來。

到了池塘邊釣了一會兒魚,當然什麽都沒釣上來,我撈了幾條小蝌蚪裝在木桶裏養著,溫慧雯也很滿意了,逗著小蝌蚪玩。我坐在池塘邊,心中祥和平靜,臉上帶著微笑,如果我在這裏有房子,有田園,如果玉瓷也能來到這個世界,我們在一起生活多好啊。

我會學著種田、種花,夕陽下她長發飄飄,站在門口麵對畫架,手拿畫筆,畫出這一片美麗和平靜。而我是畫中的主角,正在趕著一頭水牛耕犁,池塘裏應該養幾隻白鵝,白毛似雪,曲頸向天歌,碧波**漾……

突然我平靜的心靈,像想象中的波浪一樣震**起來,似乎有某種危險靠近,或者有人在後麵盯著我。我從幻想中清醒過來,緩緩轉頭往後看,果然有人在後麵十幾米外看著我,看到我轉頭過來,他立即轉過了身,裝作不經意往前走。

此人目光陰沉,形像凶惡,一看就不是好路數,白天是很少見到這一類人的。我立即緊張起來,此人會不會是被我殺掉的流氓的同夥?如果是的話,他發現了我在這裏,會不會給溫家帶來麻煩?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了這個人,這樣才萬無一失,但人家隻是看了我幾眼,我怎能就殺他?這時是白天,我仁慈的一麵占了絕對上風,殺機一轉即逝,隻是略一猶豫,那人已經走遠了。他沒有再回頭,不緊不怕很輕鬆地往前走,也許他隻是一個過路的人,是我想太多了。

我帶著溫慧雯回家,正好溫仲仁也收工了,迎著女兒抱了進來轉了幾個圈。我心中總是不安,對溫仲仁說:“溫大哥,我的傷已經好了,也該走了。”

溫仲仁有些意外:“你要走了?真不好意思,都把你當一家人了,所以比較隨便,有些怠慢了,小雯又老是纏著你……”

“不,不,你們對我很好,我非常感激。我的意思是……是我有些事要去辦,也該離開了。”

溫仲這才釋然:“既然是有事要去辦,我也不好留你,不過現在都快天黑了,明天再走吧,今晚多做幾個菜,算是為你餞行。”

“叔叔你不要走嘛,不要走嘛,陪我一起玩。”溫慧雯也不依。

我無法拒絕,而且現在離開和明天離開也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於是答應了明天再走。

溫夫人還沒有回來,溫仲仁開始忙碌著準備晚餐,溫慧雯因為我要走了,有些使小性子,所以我哄著她,陪她一起玩。

不知不覺天就完全黑下來了,溫夫人還沒有回來,溫仲仁撥打她的手機,是關機狀態。在陰陽界,晚上八點之前幾乎就不會有犯罪的事發生,所以溫仲仁並不擔憂,說可能是她的手機沒電了,馬上就會回來的。

我心裏的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重,可能有不好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