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情義幫

感覺中我與玉瓷纏綿了很久很久,我的需要就像是沒有盡頭,而且一直是她在主動。這與以往好像有些不同,我感覺有些不對頭,但這不正是我所希望的麽?

終於我滿足了,她也累了,躺在我旁邊。我看了她一眼,立即嚇得心膽俱裂,這張臉哪裏是玉瓷?分明是害慘了我的黑衣美女!

我驚叫一聲猛地跳起,然後又發現自己還躺在**,身邊根本沒有人。我想要挺身坐起,立即感覺到背部和肩頭好幾個地方傳來撕裂般痛,這時才真正清醒過來,原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是做夢!

眼前是我最熟悉的地方——病房,我躺在病**,身上穿著條紋的病服,手背上插著針頭正在靜脈注射,身邊是幾種常見的監測生命特征的儀器,空氣中帶著消毒水的味道。這種熟悉的感覺,又讓我產生了某種錯覺,好像我從來就沒有死過,隻是生病了躺在醫院裏,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夢。

當然我知道這是錯覺,實際情況是有人救了我,我現在是在陰陽界。可是誰救了我呢?

我猜不出來誰會救我,在這個世界除了溫仲仁一家我沒有別的朋友,而他們一家三口都死了,是受我拖累而死。想到這兒我心情立即變得很惡劣,一股怒氣憋在胸口越來越痛,恨不得立即跳起來,殺光威力幫的所有惡棍。

生了一會兒悶氣,我按下了床頭的呼叫按鈕,很快外麵傳來腳步聲,有人推門進來。看到那人我又愣住了,這不是開診所的卓自強嗎?

“怎麽是你?”我驚訝地問。

“為什麽不能是我?”卓自強麵帶微笑,恍如我曾經當醫生時站在床房裏與病人說話。

我語塞,他是醫生,我是病人,他當然可以出現在我麵前。

我換了一個問題:“這是哪裏?”

卓自強道:“這裏很安全。”

我沉下臉來:“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個醫生。”卓自強還是不著調地回答,但見我怒氣越來越盛,又補充了一句,“我隻是個醫生,隻負責給你治傷,其他事不便多說,等你傷好了,會有人跟你詳談。”

“那麽是誰把我救出來?”

“這個……他們是威力幫的敵人。”

“我在你的診所裏麵?”

“不是,但還是在安平村。”

“你能幫我一個忙,把溫仲仁一家三口的遺體收殮一下嗎?就是離這裏不遠村邊種花的那一家……”

卓自強道:“已經有人妥善處理了,你不用擔心。”

據我所知能與威力幫為敵的隻有情義幫,可是情義幫為什麽要救我,還主動幫忙處理溫家三口的後事?

卓自強道:“你安心養傷,有關治療和康複方麵的事情可以隨時叫我,其他方麵的問題恕我不能回答,我隻是一個醫生。”

我輕歎一聲,不想再說話了。有的事情並不如想像中那麽簡單,之前我以為卓自強隻是一個小診所的普通醫生,哪曾想到他是情義幫的人,那麽他恐怕也不是像我想像的那樣善良和清白……唉,人都是這麽複雜的嗎?

這時我的思維特別活躍,想到了一些之前沒有想到的細節。車追命多次出手幫我,看似是被我感動了,但他作為一個冷血殺手,至少是職業殺手,沒有理由那麽容易被感動,更不會冒著百渡與青丘門開戰的危險幫我。還有滅魂劍的前身,應該是一種很難得、很寶貴的資源,可能比玄武墨玉牌更值錢,他稍加祭煉就沒人能認得出來,無論自己用還是拿去賣都好,為什麽要送給我?把本不該給我的劍送給我,然後一聲不吭就把我丟到這個世界,感覺就像是給我一件武器然後把我丟到野獸籠子裏,陰謀的味道很重。

那麽這是車追命自作主張,還是百渡集團安排他這樣做?把我丟到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麽目的?

想了一會兒,我實在想不出結果來,接著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催情劑應該是沒有解藥的,唯一的化解方法就是XXOO,那麽我昏迷之後他們是怎樣幫我解除的?之前我在夢裏跟玉瓷親熱,難道並不是夢,而是真的有一個人在跟我纏綿?

這時卓自強已經轉身往外走了,我想要問他,但張開了嘴又把話吞回去了。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完全弄清楚,我相信是夢裏與玉瓷相會得到釋放,藥性消失了,即使真的有人跟我肌膚相親過,我隻夢到了玉瓷,隻相信是玉瓷,又何必多問?

……

我身上的傷有七八處,還好都不是致命的,經過逢合處理,休養了兩三天已經可以正常行動。身體的傷容易痊愈,心靈上的傷卻越來越痛,溫家三口因我而死,我無法躲在這裏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我要參加他們的葬禮,在他們墳前懺悔,然後為他們報仇,血債血還。但卓自強說什麽都不肯讓我出去,因為威力幫的人正在追殺我,以我現在的狀態出去就是送死。

又過了兩天,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卓自強帶了一個人來見我,是一個體形微胖的男人,麵帶職業的微笑,看著像個大堂經理或律師。

“我叫安然,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的?”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點了點頭,沒有跟他握手,開門見山問:“你們為什麽救我?”

安然略一遲疑,笑道:“你以一個人的力量對抗威力幫,並殺了他們幾百個人,對本地的威力幫分部造成了沉重打擊。在精神和心理上的打擊更是無與倫比,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一個人能造成這樣的影響,所以你是一個英雄,甚至會成為一個傳奇。我們與威力幫不同,我們重承諾,講義氣,惜英雄,愛英雄,你這樣的人值得我們尊敬和結交。”

我在心裏冷笑,情義幫也是黑幫,好不到哪裏去,救我隻怕也沒安什麽好心。但現在我不能得罪他們,所以不動聲色地說:“這麽說你們隻是出於江湖義氣救我,不需要我回報你們?”

安然道:“當然,當然,我們救你完全是出於義氣和敬重,怎能挾恩圖報?如果你想離開,現在就可以走。不過我建議你在身體完全恢複之前不要離開這兒,威力幫發出了懸賞追殺令,即使在白天也會遇到危險。”

雖然我不相信情義幫救我是出於什麽義氣,但威力幫追殺我是肯定的。事情並不像以前溫仲仁對我說的那麽簡單,在極端條件事,歹徒也會在白天殺人,好人也會在晚上外出。我成了威力幫的死敵,就再也沒有安全的地方和時間了,那麽我還得依靠情義幫庇護。

“威力幫有一個穿黑皮衣的女人,二十五歲左右,身體高挑,美貌冷傲,臉上被我用劍割傷了,你們有沒有殺了她?”

安然道:“沒有。她綽號黑桃,心狠手辣,冷血狡詐,是威力幫總部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前幾天來到這裏巡視。我們的人殺進去時,沒有看到她,根據最新情報,她已經逃回主城了。”

居然是從主城威力幫總部來的!我勢孤力單,對主城完全陌生,跑到主城威力幫總部去殺黑桃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求助於情義幫。但情義幫是與威力幫齊名的黑幫,一個是豺,一個是狼,好不到哪裏去,與他們合作就是與虎謀皮,實非我所願。

沉思良久,我問:“如果我想找黑桃報仇,你們會幫助我嗎?”

安然道:“她是我們的敵人,而你是我們尊敬的人,我們當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供幫助,具體的行動則需要上報總部批準,我無權決定。”

我點了點頭:“還有一件事,溫仲仁一家安葬了沒有?我要參加他們的葬禮。”

安然臉上露出一些怪異的表情:“這個……隻怕你不能參加了。可能有些事你還不知道,白天留在地上的屍體,到了晚上會自動消失;晚上留在地上的屍體,到了白天也會自動消失。那天我們救出你後,天已經亮了,他們的屍體都已經消失了。”

我瞪大了眼睛盯著安然,他一臉嚴肅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我很難相信會有這樣的事,但這裏不是人間,而是鬼魂暫時停留的陰陽界,所有一切我覺得是真實的東西,可能都是幻覺,那麽屍體自動消失也就不奇怪了。

“安先生,那麽這裏意外死亡的人,是徹底消失了,還是會再出現?”

安然道:“人死如燈滅,死了當然就徹底消失了。”

我不相信,在人間時,人們都以為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可我親身經曆證明鬼是存在的,而且數量眾多,那麽也就有理由相信這兒的人死了沒有消失,而是以另一種存在方式去了另一個地方。這個問題我跟他爭論沒意義,所以也就沒再問了。

我對安然說:“我想去溫家看看,然後麻煩你送我去主城找機會報仇,可以嗎?”

安然點頭:“可以,但我需要時間安排一下,準備好了我會通知你。”

我同意了。我有一種感覺,情義幫挖了一個坑,我自動跳了進去,也許他們正希望我這樣。雖然明知如此,但我沒得選,想要報仇隻能尋求他們的幫助,至少情義幫沒有強迫我加入,也沒有直接向我索要寶劍,或許他們跟威力幫真的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