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鬼胎

這尷尬的場麵不知道要持續什麽時候,趙叔和曹叔是明眼人,見過處境如此難受,想個辦法圓個場子。

“哎呀,都在這病房裏唧唧歪歪,山雲這病還沒好利索,還讓不讓山雲好起來,我看大家還是出去先吃飯,我請客,哈哈哈,走吧,走吧。”

趙叔也陪著連連稱是,“我還沒吃午飯,咱們出去吃飯,來來來,走。”說著,就將大家往出攆。

村長一聽吃飯,那家夥跑的比誰快,任國祥也不好再糾纏下去,“大琳,那你在這陪著山雲,我們先出去吃飯。”

“哎呀,看任叔說的,大琳可能還沒吃飯呢,你們一塊去,我這有護士呢,小染,你也陪大家出去吃吧。”

唐小染俯下身子,“山雲,看你說了,我走了你怎麽辦。”子珍在一旁看的很是不樂意。

大洋瞧著這一幕,“我咋就沒這福分。”

九成這王八蛋吃著香蕉,一言不發。

護士衝進來了,“哎哎哎,你們這麽折騰還讓不讓病人休息,該幹嘛幹嘛去。”曹叔沒辦法了,想出這招。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把這幫人送了出去。

這些日子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都來看望我,直到我出院。大琳的鞋墊子,我隻好收下,你還別說,手工還真不錯。

回到學校悄悄待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能躲著唐小染,就躲著她,一個道士,咋這麽多破事呢。學校也待不住了,悄悄逃回道觀。

道觀這些日子過得舒服,六斤小滿專程給我補身子,一天好吃好喝,都快走不動道了。

“牛山雲,你給我出來。”唐小染找上門來了。

“呀,姑奶奶找上門來啦,九成去應付著,我得出去躲躲。”還沒等九成出去,唐小染衝了進來,心想這次完了,姑奶奶絕對饒不了我。

可是眼前這一幕讓我驚呆了。“山雲,你咋老是躲著我呢。人家找你找了很長時間,你怎麽不說一聲就回來啦。”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笑裏藏刀,先禮後兵。

我苦笑著,“嘿嘿嘿,這不,這不回來養病嘛。”唐小染提著禮盒進來,“這裏是我專程給你買的鮑魚,還有海參,你讓九成給你燉著,好好補補,你看你都虛成什麽啦。”

難道唐小染受刺激了?這可從來沒見過呀。

小染在道觀照顧我幾天,我也不好趕她回去,最後他爹派人叫了回去。

很快,又入冬了,在這期間,子珍大洋,包括大琳都回訪過,我這腦子裏亂的,九成笑嘻嘻說,“師父,我看你就全收了吧。”

“滾犢子,說什麽玩意。”

這天,下起了小雪,我坐在坑頭上,品著九成給我熬的茶,“我說九成哪,你老大不小了,跟我兩年,你也得考慮考慮你的事情。”九成慢吞吞說道,“我哪有你那福氣,那麽多人追。”

外麵突然傳出了動靜,一個穿呢子大衣的人在門口詢問,“牛山雲是在這裏嗎?”

“誰呀。”九成回了一聲。

“我是馬館長啊,山雲,出事了。”我一聽到出事了,尤其是從館長口中說出來了,那一定不是小事,立即放下茶杯,迎了出去。

“館長,你怎麽來了。”

“山雲,可算找到你了,大事不好了,出事了。”

“館長,你慢慢說。”

“快隨我走,咱們邊走邊說。”“九成,收拾東西,看來有事了。”

馬不停蹄給省裏趕去,在路上,才聽館長說,果真出了大事。當初謝敏說的沒錯,她懷的那孩子,有問題。

從那燕王古墓回來,沒多久,謝敏就失蹤了,館長好久都沒聯係到她,還以為她回去了。

就在謝敏失蹤那幾天有一次專程跑來給館長說,自己每晚睡覺都夢到有個滿臉裂縫的小孩站在床頭要她償命,打那開始,謝敏少言寡語,身體消瘦。

館長還以為謝敏歇息不足,容易胡思亂想,就帶她開了些安神的藥物,沒想到,竟然出了大事。

謝敏現在已經懷孕七個多月,在省裏獨自居住在一個出租屋裏,每月隻是按時給房東交錢,房東也沒管,就在上個月,房東家每晚傳出嬰兒的撕裂聲,叫聲極為陰森,房東偷偷趴在窗口看,隻見謝敏披頭散發茹毛飲血,一口從一直兔子的脖子上咬下去,房東嚇的半死,謝敏一眼轉過來,這眼睛似乎帶著法術,房東被死死定住,謝敏提著一把菜刀緩緩過來,房東被砍掉半個腦袋,而謝敏還在笑。

在謝敏的房間裏,發現了活活被咬死的兔子,貓,整個屋子血腥至極。館長說到這,我都不忍聽下去。

這一幕可嚇壞警察,謝敏被關到精神病院。可是在精神病院,每晚猶如嬰兒般大聲撕裂,搞得醫院也是雞犬不寧。

館長聞訊此事,立即前來。謝敏已經神誌不清,可是從她口裏緩緩傳出孩子,孩子。

就在前幾天,謝敏在精神病院分娩。這分娩出來的東西,竟然是,竟然是個滿嘴鋼牙,雙手如叉的怪胎,接生醫生被活活插死。

我頭皮一炸,“鬼胎呢?”

“殺人之後,鬼胎及其凶悍,竟然跑了。”

“此事已經成為機密,我也是一個老朋友告訴我的,對此事醫院已經封鎖消息,看來,這事不對呀。”

一時間我後悔至極,把謝敏當日對我說的話當成兒戲,造成如此後果。

“謝敏呢?”

“謝敏被那鬼胎在肚子咬斷腸子,已經,已經離開人世。”馬館長一臉的惋惜,“多好的姑娘啊,還沒成家呢就攤上這事!”

“什麽?”我大叫一聲,自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此事怨我,怨我啊,怨我一時疏忽,沒把謝敏的話當話。啊——”

謝敏的死,對我打擊太大,一時間緩不過神,噴出一口鮮血。

“師父,師父,你大病初愈,可急不得,急不得啊。”九成抱住我。

“山雲哪,這事可指望你呢,你要是再出事了,那可咋辦呢!”館長也被嚇住了、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心情,九成不斷給我捶背,“師父,師父,這事不簡單,還記得上次在燕王古墓,謝敏消失的那段時間,雖然我們將謝敏從棺材中拉出來,可是這期間誰知道出了什麽事,說不準是棺材裏那東西在作怪。”九成一句提醒了我。可是,不經調查,誰也不知道。

“你說的有道理。也許是那棺材裏的東西鑽進謝敏的肚子,附上孩子身上。”仔細一想也不對啊,那墓中的鬼怪早就讓老君爺打成煙灰,怎會還有?

此事目前誰也說不準,我必須驗屍。

“館長,謝敏的屍體沒火化吧?”館長一臉緊張的握住我的手,“出了這麽大的事,不查清楚,誰還敢火花,就等著你去查看呢!”

馬不停蹄奔向省殯儀館停屍房。

在停屍房在地下室,一個姓劉的老頭看管著。這老頭一道疤痕,沉默寡言,也許是殯儀館待得時間久了,身上一股子沉重的陰氣散發出來。

突然,一個人從後麵拍了我肩膀,我猛然轉身,“你們找何人?”老劉頭令人難受的嗓子,馬館長趕緊拿出證件,“你好,我是省文化館的。”

“嗯哼?文化館的來這做甚。”

“哦,是這樣,我一個學生突發惡疾,死因不明,今日特請人來看看,這種事想必你應該懂的。”

“哼,如果都像你們來請人驗屍,那我這還幹不幹。”說著,馬館長給老劉頭塞了一壺酒,“三十年的茅台,還望周全。”

老劉頭看了看手中的酒,輕蔑的笑了笑,“你可是說新來的那個年輕女娃娃。”

“對,您知道?”

老劉頭伸了伸脖子,看了看站在館長身後的我,“年輕人,這活可不是誰都可以做的。”老劉頭此言陰森森,可是我是個道士,看來他把我當成招搖撞騙的。

“無妨,無妨,我吃的就是這口飯,今日就算長見識。”

“那女娃娃死相暴虐,我看為一般死亡,我在這裏這麽多年,見過的各種死狀數不勝數,但是像這位姑娘,倒是頭一次見,想必,一定惹上什麽大麻煩,你們可想好,不要禍及自己。”

“今日所來,就是為了查清此事。”

“那好吧,請隨我來。”老劉頭拖著一條不好使喚的腿,拿了串鑰匙,我們跟隨其後。“年輕人,你們要是查不出什麽,就請快點走吧。”

“多謝。”老劉頭開了停屍房的門,這門吱吱呀呀的亂響,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

地下一層,冰冷的氣息時不時有陰風掠過,在裏麵呼吸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水流滴答,滴答,總給人後背添上一絲絲涼意,那大板子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每個屍體的大拇腳趾頭掛上一個銘牌。

“她在這裏。”老劉頭帶我們來到一個大櫃子前,拉來了抽屜,一股冷氣撲麵而來。“你們好自為之。”說完,老劉頭蹣跚著步伐,走了出去。

“師父,這停屍房太陰了。”

“這不屁話,別廢話,把謝敏抬出來。”謝敏裝在包裹袋裏,我和九成將他抱了出來,摸在屍體上,硬邦邦的,已經成了冰塊,平穩後,便拉可了拉鏈。

“啊!”這一幕讓我大驚,後腿一步。

“怎麽會這樣?”我似乎有些驚慌。謝敏死不瞑目,兩眼球瞪得似銅鈴,爆了出來。眼睛中夾雜著各種說不出的感覺,更多的則是殺氣。

“師父,謝姑娘怎麽?”九成壓抑著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情,“謝敏死後,無論如何,我們也幫她閉不上眼睛。”馬館長有些內疚,長籲一聲,“唉,造孽呀。”

麵部的肌肉已經全麵萎縮,麵頰上夾雜著冰沫子,順著拉鏈拉下去,肚子上衣服竟然塌陷下去。

我隨即一把拉開了謝敏的上衣,這肚子裏竟然就是一個窟窿。

腦袋瞬間嗡一下,猶如雷劈,半年前還說喜歡我的謝大姑娘,如今卻成了這般模樣,死都不安生,這全都賴我,沒把謝敏當時的話當年做事,不然也就不會成今天這樣。

好好的人肚子為何會有一個大洞,我再也忍受不住了。

“師父,師父,你怎麽了?”一時間頭暈目眩,站立不穩,我指了指謝敏的肚子,九成湊過去,“啊!這是怎麽了?”一臉遲疑看這馬館長,馬館長也毫不知情。

“嘩。”一下,一個黑色的身影閃了過去,這破停屍房的電燈不知怎地,總是一閃一閃。“誰。”九成叫了一聲,空**的停屍房傳出一聲回音。

馬館長以多年的經驗也察覺到了有什麽異樣。“怎麽回事?九成。”

“師父,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我強忍著身子抬頭掃視而過,出了齊刷刷的死人,什麽也沒有。在這停屍房中出點什麽鬼怪事情也是正常的,這樣一說九成倒也沒剛才反應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