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挖參

安馨背包裏的小銀狼探出頭來“唔唔唔”的叫著,還用兩隻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就像是在為安馨居然會問出這麽弱智的問題而感到羞愧。你別說,這兩天安馨經常用內力幫它調理身子,它好像更加強壯了些,也越來越黏安馨了。

李元昊苦笑著說道:“傻丫頭,你看看這雪地上,全都是枯萎了的枝葉,你要把這根紅線往哪裏係?”安馨這才醒悟到自己錯在哪裏,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不過她還是興致勃勃的說道:“我知道這人參賣在那裏,要不還是讓我來挖吧。”

孟德子搖著頭說道:“那可不行,挖參那可是一項細致活,因為它的根須繁多,要把它一點不破的從這土壤裏挖出來,沒有五六年的經驗,根本就做不到。”

“不讓我挖這一支。”安馨眼睛一轉,指著不遠處狡黠的說道:“那我去挖那一支好了,應該也有個五十年左右,稱得上四品葉了。”

“你怎麽會知道那裏還有四品葉的?”孟德子一愣,他覺得麵前的這個女人給他感覺越來越神秘了,在這長白山上好像無所不能一般。真是的,還讓不讓自己這個正宗土生土長的山裏漢子,找點存在感了。

安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依然不依不饒的說道:“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親手挖一支野山參出來。”

“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能消停會?我都說了,這野山參要是碰破了一點皮,這藥用價值都會大打折扣。這可不是說著玩的,你就別鬧了成嗎!”孟德子愁眉苦臉的勸著,還猛對李元昊使著眼色。

安馨卻完全沒有把他的勸告放在眼裏,反而信誓旦旦的說道:“誰說我一定就會弄壞了,說不定我比你挖的還好呢。”

李元昊笑著說道:“孟大哥,她覺得好奇,你就讓她挖吧。反正不管她挖出個什麽樣子,價錢我們也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孟德子跺著腳說道:“你個瓜娃子。這根本就不是錢不錢的事好吧!這可是百草之王,不是一根蘿卜。我是怕你們會糟蹋了這天地間越來越難得的寶貝。”要知道,在東北的冬天,連土地都能被凍起來。挖人參的時候要比夏天難上百倍,稍有差池就會傷到參須。就連孟德子這個有著豐富經驗的挖參人,都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證,可以絲毫不差的把這顆五品葉,從凍的堅硬的土壤裏,給完整的挖出來。

可是見李元昊依然是一副笑眯眯,不為所動的模樣,他恨恨的說道:“好了,好了。我不管了,反正是你們自己的東西,我隻是負責帶路而已。你們自己去折騰吧。”

見孟德子終於鬆了口,安馨不由拍手歡呼道:“太好了。”李元昊則是一臉寵溺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本來還有些怨氣的孟德子見狀,反而不氣了。他有些感慨的對李元昊說道:“以前古蓮還在我身邊時,對於她的所有要求,不管合不合理,我也是同樣是有求必應的。剛才是我著相了。反倒沒有你想的透徹。最貴重的東西,都比不上心上人的一顰一笑。”原本還笑臉盈盈的安馨聞言頓時臉上一紅。心裏卻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甜蜜感。

孟德子既然已經鬆了口,便細心的教導安馨挖參的要領。原來人參和普通的植物不一樣,它的根莖是倒過來長的,那些細細的參須全都向著地麵,所以起參的時候必須由遠及近,由下而上,一點一點的挖。

其實安馨早已經用內力悄悄的探查過這支五品葉野山參的全貌,它的每一條根須是往哪裏延伸的,都在她的腦海裏清晰的顯示了出來。所以她才會突發奇想,非要親自動手去挖出這支在這片靈氣充沛的土地裏,孕育了八十年的百草之王。不過對於孟德子的耐心教導,她還是很有耐心的虛心受教了。

安馨把背包放在一邊,裏麵的小銀狼跌跌撞撞的爬了出來去找那幾隻獵狗嬉戲。李元昊從背包裏掏出了幾把工兵鐵鏟,遞給她一個,然後溫和的開口道:“你說往哪裏挖吧,我都聽你的。”

安馨仔細查看了地麵一番,然後用樹枝在雪地上畫出了一個直徑大概有半米左右的圓圈,然後胸有成竹的說道:“就挖這一塊,那隻五品葉就在這下麵。”

孟德子心裏暗暗稱奇,他在幾個月前雖然是把紅線係在了樹幹上,可是正真的野山參的生長位置離這棵樹還有一點距離,而這個位置就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可是安馨隨手畫出的這個圓圈,剛好絲毫不差的把那顆五品葉給圈在了裏麵,讓他想不佩服都不行。

安馨和李元昊運用著鐵鏟飛快的把那半米厚的積雪,還有積雪的枯枝爛葉都給清理的幹幹淨淨,很快那被凍的硬邦邦的,暗棕色的土地,便光禿禿的呈現在大家的麵前。

安馨摩拳擦掌,興致勃勃的對李元昊說道:“好了,剩下的不需要你來幫忙了,就讓我一個人來吧。”她也怕李元昊一個不小心會讓地底下的野山參受損。李元昊倒是無所謂,他聳聳肩,放下了手裏的鐵鏟。

安馨舉起手裏的鐵鏟剛想挖下去,手腕卻被孟德子眼疾手快的一把給抓住了。他哭喪著臉說道:“我的小姑奶奶,這挖參是不能用鐵器的。”

安馨聞言吐了吐舌頭,她的眼眸在鐵鏟上打了個轉,好奇的問道:“不用鐵鏟用什麽?總不能要我用手來吧。”

“你先等著,可別胡亂動手啊。”孟德子特意叮囑了安馨一句,然後抽出別在腰間的柴刀,砍下了一節手臂粗的樹枝來。然後東削幾下。西削幾下,那一節樹枝在他的手裏就逐漸變成了一把木刀的模樣。有刀尖,有刀刃。還有刀柄。他還細心的在刀柄上纏上一些布帶子,怕有木刺會劃傷安馨那白嫩的手心。

在纏好刀柄後,孟德子才把木刀交到安馨的手裏,說道:“你就用這個挖吧,以前還可以用鹿角的,不過現在也很難看到野生的梅花鹿了,所以還是用木刀吧。反正就是不能用鐵器。”

鮮人參不管是參須還是根莖,都是十分脆弱的。隻要是碰上了鐵器,肯定會造成損傷,所以這木刀和鹿角是采參人必備的工具。

“那好吧。”安馨丟掉了手裏的鐵鏟,接過了孟德子遞過來的木刀。放在手裏掂了掂,她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土地都被凍的硬邦邦的,偏生你們還那麽多的講究,這個也不能用,那個也不能用,要是你自己動手的話,需要挖多久啊?”

孟德子想了想說道:“大概要用上一整天的時間吧,而且一把木刀也是遠遠不夠的,很容易被撬斷。我一般都會準備上二三把備用,要不我再給你多準備幾把?”

“不用,這一把就足夠了。”安馨二話不說。一刀就插了下去。因為木刀上被她灌入了內力,比那普通人拿在手裏的鐵鏟還要鋒利幾分。那被凍的像是鐵塊般硬邦邦的土地,在安馨的麵前就像是豆腐塊,那把木刀就這麽被她親親鬆鬆的整個插了下去,隻有一小節的刀柄露在外麵,上麵纏著的布帶還在迎風飄搖。

孟德子見狀不禁暗暗砸舌。他驚訝的說道:“我得個乖乖,大妹子。你的手勁怎麽會這麽大呀?”他又看著李元昊同情的說道:“我說大兄弟,你媳婦以後說什麽你可都要聽著啊,可不能隨便違抗。不然,她要是揍你個鼻青臉腫的,你都沒地說理去。”原本還笑眯眯,與有榮焉的李元昊聞言頓時麵色一黑。

安馨卻沒有理會孟德子的胡說八道,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的這個直徑半米的圓圈裏,別看她這一刀似乎插的很魯莽,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木刀剛好巧妙的避開野山參那繁茂的參須,距離也不過就那麽幾厘米而已。

安馨左右搖晃了幾下木刀,直到把它周圍的土壤都給搖鬆了。其實凍土隻是在表層,裏麵的土壤還是很鬆軟的。木刀顯然還不夠長,安馨就把內力灌注進去,把下麵木刀觸及不到的深層土壤同樣也給破壞掉。

然後她又如法炮製,半個小時過後,她硬是用這柄不起眼的木刀,在這堅硬的土地上劃出一個圓圈。最後,她一個用力,孟德子就這麽目瞪口呆的看著安馨把那一整塊,包含著那

整支野山參的土壤,居然就這麽被她給生生地撬了出來。原來長有野山參的地方,隻留下了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土坑。

孟德子不得不承認,安馨的法子雖然說很野蠻,可是同樣對那株野山參也保護的最好。不過,除了她自己以外,估計也沒有誰有這個本事,用這樣變-態的方法來挖參了。

在將整株野山參挖出來以後,安馨便丟開了手裏的木刀,她十指如飛,飛快的將一根根參須間的泥土都給剝離開,孟德子又看的瞠目結舌,一時間整個人都給傻住了。

要知道,這支野山參生長的土壤裏,還留著許多的草根,樹根,頑石,有些甚至被參須給包裹在裏麵。要想把這株參全部一點不傷的剝離出來,可是要費不少功夫的。而且,這是個細致活,需要極其的細致,小心,謹慎,還需要有極度的耐心。

可是安馨在剛剛展現了她那野蠻粗魯的一麵以後,現在表現出的,就是她那極其細致,柔情的一麵。她那原本白皙的纖纖玉指,逐漸被泥土給染成了黑色。可是依然像是翻飛的蝴蝶般,異常靈巧的將參須裏所包裹住的雜物給一一清理出去,動作雖然快到讓孟德子覺得眼花繚亂,應接不暇,卻沒有讓參須受到絲毫的損傷。

就這樣又過去了半個小時,一支參須完整,主根皮為黃褐色,毛根上端肩膀頭處布滿了細密而深刻的螺絲狀橫紋的五品葉野山參,就出現在了安馨的手中。

這支參的根莖倒是不大,隻有三指左右寬,但是參須卻是極多的,粗的猶如小指,細的就像是頭發絲,密密麻麻的鋪在雪地上,足有一米長。難能可貴的是,這麽多的參須卻沒有一根折斷了。

孟德子暗暗歎了一口氣,他如今還真的是自歎不如,心服口服了。因為他自問就算是自己動手,也沒有辦法做到,像安馨這樣又快又好的。孟德子敢說,在他采參的這二十多年裏,安馨手裏的這支野山參,年份可能不是最久的,但是品相卻絕對是最好的。

安馨把這支參托在手裏細細的打量著,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鮮人參,和以前所買的幹參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看上去水潤潤的,胖胖的,還真的挺像是根鮮蘿卜。

不過她能感覺到這人參裏所蘊含的極其充沛的靈氣,宛如有生命般在參體裏流淌著,仿佛隻要找到一個出口,就會流淌出去,難怪孟德子會再三的告誡她不要把參皮給碰破了。這樣的效果可不是那些被曬幹之後的老參可以比擬的。

難怪在那些電視劇裏,總是喜歡演,在一些大戶人家裏的垂死之人,總是含上一片參片,或者喝上幾口參湯,就可以把命給吊住,用來交代後事或者是等著看想見的人最後一眼。

安馨記得自己在上一世的時候,那些地位嬪妃和官員夫人想要討好自己的時候,最喜歡給那時身為貴妃的自己進獻這些極品野山參,不過也全都是曬幹了的。那時的自己因為心疼拓跋清為國事操勞,每天都弄得疲憊不堪,所以她把最好的幾支給挑出來,全燉給他吃了。安馨到現在還記得那幾支參的年份比自己現在手上的這支還要好,可惜,現在她再回想來,就覺得自己的一片癡心愛意,全都是喂進了狗肚子裏。

就在安馨有些黯然神傷的時候,孟德子卻轉頭往一棵高大的白樺樹跑去,他用刀從樹幹上削下了一大塊的樹皮,然後又從地上抓起幾把泥土和苔蘚鋪在樹皮上。然後才回到安馨的身邊對她伸出了手說道:“把這支參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