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警局驚魂
也許是因為兩人並不熟悉的緣故吧,小萱坐在警車上和歐陽洵並無言語。她看看身旁一臉沉著的歐陽洵,又想想珊姐,輕輕歎了口氣:唉!看來傳言都是真的,兩個過於優秀的人真的不適宜在一起嗎?
想到這,她不禁替珊姐感到一絲不平,又低頭打量著歐陽洵。這個男人,輪廓倒真是可以說得上好看,就是臉上總是蒙著一層陰影。他的眼睛黑漆漆的,卻像兩條空空的隧道一樣,沒有任何感情流露。小萱喜歡漆黑眼睛的男人,而歐陽洵的眼神卻讓她感到一些微微的害怕。想到這,她又不自覺地想起那個不知是真是幻的蕭淩墨,那如水的眼神……
正想著,警車到達了目的地。歐陽洵機械性地一笑,對小萱說:“請下車吧寧律師。”
小萱跟著歐陽洵走進了警局。一個年輕的國字臉的警察正站在門裏,看到歐陽洵過來,他急忙迎了上來,低頭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歐陽洵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時,那警察看到歐陽洵身後的小萱,笑了起來:“你一定是歐隊挖來的律師吧,年輕有為啊。你好,我叫王斌,交個朋友吧美女。”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左眼衝小萱眨了一下,做出一個握手的姿勢。
小萱不好意思地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握王斌的手,心裏卻美滋滋地,哪個女人不喜歡被人叫美女呢?
歐陽洵瞪著王斌,一臉嚴肅地白了他一眼:“臭小子,你這油腔滑調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哇,美女,你說是不是?”王斌露出狡黠的笑。
這下小萱更不好意思了,隻得低下頭,紅著臉,緊抿著嘴不說話。歐陽洵又翻了個白眼,捏住王斌的後頸,一字一頓地說:“今天又想加班是不是?”
王斌聳聳肩,拿住歐陽洵的手腕,輕輕一轉,順勢往下一壓,就掙脫了他的鉗製,說道:“歐隊,別開玩笑了,這麽個情況今天是非得加班不可,聽那些老同誌說,這麽多年沒見過死這麽慘的……”
歐陽洵急忙咳嗽了一聲,瞟了一眼小萱,隻見小萱正好奇地看著王斌。王斌止住話頭,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歐陽洵命令道:“你去安排陳海到訊問室等著,寧律師,先跟我到辦公室,給你看看案件材料吧。”
小萱點點頭,跟著歐陽洵來到辦公室。他輕輕地反鎖上門,從抽屜裏翻出一疊厚厚的卷宗,遞給小萱說道:“這起案子今天的報紙已經報道過了,想必寧律師已經有所耳聞了吧?現在我們已經封鎖了消息,這案子很蹊蹺,這是真實的情況。”
小萱想起珊姐神秘的表情,接過卷宗,打開仔細地查看起來。一個叫陳濤的男人兩天前的下午被發現死在了郊區的一個樹林裏。小萱翻看著現場照片,覺得胃裏一陣不舒服。雖然自己大學的專業是刑事偵查,但是這樣慘烈的現場卻也是第一次看到。
死者整個人如同被人撕開了一樣,兩條腿散落在離屍體十幾米遠的地方,滿是被什麽東西啃過的痕跡。屍體本身沒有什麽大的傷痕,除了頭上一把鐵錘從後腦深深地嵌進頭顱,腦漿噴了一地,整個腦殼裏空空如也,一隻眼睛耷拉在眼眶外,致命傷是腦後的鈍器傷,導致顱骨破裂,以及兩腿的撕裂性離斷,導致大出血。很奇怪的一點是,整個屍體呈現出一種幹枯而完全沒有腐爛的狀態,就像是一具千年的木乃伊一樣。
根據警方推斷,死亡時間是在三天前,但是在通常情況下一天內的屍體不可能出現這樣一種狀態。
小萱疑惑地把卷宗還給歐陽洵。歐陽洵意味深長地看了小萱一眼,說道:“很奇怪是吧?聽說你是學刑偵的,對這一方麵應該有所了解。”
小萱點點頭,沉吟著說:“這樣的屍體征象應該是隻有在高溫、幹燥而密閉的環境中才能造成……確信不是拋屍嗎?”
歐陽洵笑了笑說:“確信,從現場血跡噴濺情況看,這片樹林就是第一現場。寧律師,其實這個案子還有兩個疑點讓我們很不解,隻是並沒有寫進報告裏。”
“哦?”小萱好奇地側著頭看著歐陽洵。
歐陽洵點著了一隻煙,眼神裏若有所思地說:“在死者的胃裏發現了一塊腳趾骨,嘴裏也有大量的腦部組織,檢測看來,是他自己的。”
小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可能,死者的腹部以及食道完好無損,胃裏和嘴裏為什麽會有自己的人體組織?如果硬要找到一個解釋的話,那隻能是一種,死者生前把自己吃了?
小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勉強定了定神,問道:“那麽第二個疑點呢?”
“這也是請你來的緣故。”歐陽洵吸了口煙說道。“死者的哥哥陳海已被我們傳喚,需要你去和他溝通一下。”
“這麽說,你們懷疑陳海是凶手,想讓我借著律師的名義套套口供?為什麽找我?”小萱問道。
“其實,是珊珊打電話向我推薦的你。”歐陽洵說道。
珊姐?這個死女人,關鍵時刻就把這種萬惡的活交給自己。
“行,歐陽隊長,我這就去看看吧。”小萱放下卷宗無奈地說道。
“這邊請。”
十分鍾後,警局的訊問室裏,小萱的對麵正坐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剃著一個板寸頭,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左邊額頭一直延伸到右嘴角,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胸口露出半隻老虎的圖案。此刻他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著前麵,嘴角微微哆嗦著。小萱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好,我是你的代理律師,我叫寧書萱。”
叫陳海的男人似乎沒有聽到,仍舊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一動不動,半天才回過神來,看了小萱一眼說道:“律師?我沒有請律師。”
小萱微微笑了笑說:“可是我受到某個先生的委托,要求我來為你進行辯護。你的情況我也了解了,你弟弟出事當晚,你並沒有不在場證明,並且現場也發現了兩個人的腳印,其中一個似乎就是你的,這對你很不利……”
“我沒有殺我弟弟……”陳海顯得有些驚慌,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小萱。
小萱笑了笑,繼續說道:“這就是我來的目的。陳先生,請你說明一下你知道的情況,我也可以為你做無罪辯護。”
“無罪?我不需要,讓我死了吧,求求你寧律師,他們找不到凶手的……我隻求一死,但是我想你知道,我是清白的。”
小萱疑惑地看著陳海,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提出這樣奇怪的要求。她抿了抿嘴,鼓勵地看著陳海,輕聲說道:“你知道些什麽,說出來給我聽聽。”
“你?你不會相信的。那東西早晚會找上門來,我逃不掉的……”陳海說著,眼神再次陷入空洞,嘴唇的哆嗦更加厲害了。
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從門外傳來,震得小萱吃了一驚。隱約從門口傳來歐陽洵的聲音:“王斌你小子,用這麽古怪的手機鈴聲,想死麽?”小萱鬆了口氣,轉過臉來,卻發現陳海剛才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神采,張大著嘴,驚恐地看著門外。
又是一陣啼哭聲傳來,陳海眼裏的驚恐越來越濃,忽然,他猛地抬起雙手,不停地敲著自己的頭,歇斯底裏地大叫道:“鬼,白衣服的鬼,不要過來,不要殺我!”小萱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正在這時,陳海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啪”地一下掙斷了手銬,眼球高高地突起,一下就跳過了桌子,雙手掐住小萱的脖子,嘴裏還在不停地喊著:“來啊,來啊,我會怕你嗎?”說著越掐越緊。
小萱用力掰住陳海的手,那手卻像鐵箍一樣,越來越緊。小萱感到意識漸漸模糊,眼看著就快要喘不過氣來,砰地一聲門突然打開,歐陽洵和王斌衝了進來。王斌對著陳海的腹部一拳擊來,陳海悶哼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小萱大口地喘著氣,艱難地站起來,看到歐陽洵和王斌也是一臉的驚異,而房間裏,那嬰兒啼哭的手機鈴聲還在兀自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