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棺
那人被丫頭一喊,倒是愣了一下,那邊幾乎所有人都同時轉過頭來。
隔近了看,我才發現這人的眉目依稀有幾分熟悉,但是那裏熟悉我一下子又說不上來,當然這確確實實個陌生人。
他皺眉道,“你們是那個村的?怎麽沒見過!”
這人說話的語氣就讓人極度不爽,我心說管你屁事,但因為搞不清楚情況,一下子也不知道改怎麽說。
他看了丫頭一眼,然後眉頭一挑,就朝我們走過來。四周的人自覺的就給他讓了條路出來。他甚至連吩咐都沒吩咐一聲,感覺這人在村裏的地位極高。
當然了,我倒是不吃他這一套,隻是看著他,光天化日的,他能把怎麽著?!
這人走到我們跟前,見我不理他,就衝丫頭道,“小丫頭,你們路過的?沒什麽事趕緊走人,別說我沒警告你們,這可不是看熱鬧的地方。”
丫頭脾氣比我還差,更不會理他了,反倒是回頭看著我。我被丫頭看的有些發毛,忍不住摸摸臉問,“怎麽了?”
丫頭道,“你告訴他,我不跟陌生人講話。”
那人頓時噎了一下,一下子就鬱悶了,之後看了我幾眼,忽然就鼻子一抽,放佛不確定似地,湊到我跟前一聞,我頓時嚇了一跳,心說光天化日耍流氓?!然後就見他怔了怔說,“小兄弟,道上的?手藝人?”
我知道他八成說的是我身上沾得墓氣,心裏頓時一驚。說起來這股味道我自己都聞不見,普通人也根本聞不出來,隻有幹過這一行的才有可能察覺。這個早就聽少爺講過,他們家的祖村,整個村子的人都跟這一行有關係,而且所謂的世家並不單單指的少爺他們一脈,而是從祖宗開始下麵分支散葉的所有人,這個說起來有點恐怖,等於說這一村子人,可能大半都是幹這個的。
少爺他們家名氣大因為是家族裏的嫡係,他也有獨眼李也就是傳說中的現任族長。
他盯著我一會,忽然陰測測道,“哎喲嗬,倒是看走眼了,不過你不知道這幾天是什麽日子麽?跑這兒來撒野?”
我脾氣也怪,大家好好說還行,陰陽怪氣的來我是不吃這一套,眉頭一挑,嘴裏哼了一聲。
“小子,別看見棺材就不要命,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
我被他左一個小子,右一個小子叫得心頭火起,說起來本來心情就不是很好,這一下險些翻臉。他還不察覺,說,“行了,我也不管你們是什麽人,總之那涼快哪呆著去,別說我嚇唬你。一會兒我要是開了棺,見到什麽你這輩子可能就告別這一行了。”
我心說你簡直是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老子見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比見過的人還多。
這時候那老頭子追上來,戚戚然的喊,“太爺,您倒是快想個辦法呀,跟這些人瞎扯什麽?”
我一開始以為他叫的是大爺,但是這時候隔進了聽,不是大爺,叫的是太爺。太爺應該是就是太爺爺,這是湖南這邊的叫法,屬於爺爺上麵那一輩的。
當然,這其實不算什麽新鮮事,村裏不比城裏,十裏八鄉的,幾乎都是親戚我也見過,尤其這種一直從祖上傳下來的。一般這種村子對輩分極為看重,我也常看見一個老頭子叫幾歲小娃小爺爺的。
他回頭罵道,“他娘的,還能有什麽辦法!先把棺材裏的家夥對付了!”他說完,對我哼了一聲,那意思好像是警告我,然後回頭就招呼人把那隻滿是黃土的棺材拉了出來。
那是一隻已經黴爛的不成樣子的老棺材,一看就知道不是現代的,落地就散發出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味道。尤其是表麵上那些綠毛,一看就讓人覺得不舒服。另外這的確勾起了我一些不好的回憶。
不過角獸邊出現棺材,這倒不是稀奇事。角獸的全名,叫做撼地角獸,屬於小風水中“震”字篇裏的東西,大概意思就是用來鎮住一些東西。比如龍脈氣脈什麽的,所以一般是深埋地下的。
旁邊的棺材是角獸的陪葬棺,因為在古代,角獸是被當做活物的,算起來,可以說是一種妖怪或者神明。古人認為,隻有這些有法力的東西才有能力做到“震”這個字眼。
所以按照古人的思維,你想這些東西幫你做事,當然要給點好處。陪葬棺也就是這麽形成的,一般來講,裏麵都是角獸比較喜愛的東西。意思是給工資,不白幹。當然這大部分都隻是個意思,象征性的。所以倒不太可能會是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了不起就是一些破銅爛鐵。
說完那中年人就讓大家退後,自己扛了跟撬杆上去,就開始撬棺材,這人一看就是老手了,動作麻利的一塌糊塗。
因為棺材已經完全黴變了,質地十分稀軟,才兩下就把棺材蓋撬出一條大口子來,頓時一股黑水從裏麵冒了出來,險些些濺到那人身上。
他罵了一聲,立即退了一步。與此同時,一股更加難聞的氣溫彌漫開來,說起來這味道還真是難聞,因為不單單是腐臭,還有一股腥臭夾雜其中,丫頭被熏得連連皺眉。嶽瓏倒是沒什麽表情。
那老頭子一看,臉都綠了,連問,“太爺,這是什麽?”
中年人邊看邊皺眉道,“好像是屍液,但是怎麽這麽多?難不成裏麵是頭水牛?”屍液就是屍體腐爛後產生的**,光聽個名字就十分惡心了,而且據說是有毒的。緊接著他就搖搖頭,“這棺材爛成這個樣子,也有可能就是積水!你們剛剛看見下麵土裏有水麽?”
一個小夥子說道,“沒有,是幹的!”
他罵了一聲,“他娘的,這倒是邪門了。”他說完就有些若有所思盯著,也不說話。
旁邊的老頭急得滿頭大汗,一個勁的說,“太爺,這可怎麽辦?可怎麽辦?”
那人一擺手,說,“吼什麽吼,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還能怎麽辦,萬變不離其宗,先把積水放出來再說。”他說完,忽然就楞了一下,然後立刻轉頭朝我喊,“小子,熱鬧看夠了沒有?!”
我被他叫的一愣,心裏奇怪他忽然叫我做什麽?
那人看我沒反應,又說,“過來幫個忙,你不是想看麽?怎麽,這時候不敢了?”
這激將法用的實在垃圾,不過我的確是挺好奇的,況且我不知道少爺他們祖宅的具體位置,這村子裏人都在這,想問這情況好像也問不出來。
況且這光天化日的,還真沒什麽可擔心的。哪怕裏麵真是隻粽子,一見了陽光那也凶不起來。
這時候我腦筋轉的飛快,他誤會我是同行,那麽也是有利的,因為一般盜墓賊之間都留有三分香火情,從他剛剛的表現就看的出來了。所以這種情況打聽事情來畢竟要容易一些。
我立刻裝出一副勇士被侮辱的樣子。說,“有什麽不敢的?!”
丫頭拉了我一下,好像不讚成我去,不過我自己有打算,就給她使了個眼色,這方麵丫頭向來不會胡攪蠻纏,隻是忽然跟了上來,準備跟我一塊過去。
我然她們稍微站後一點,自己就率先走過去,那人上來就遞給了我一把撬杆,說,“我們先把蓋子掀開!”說著就跟我一塊動手,這棺材的確已經很軟了,上麵的木起子都爛光了,一撬就開。
幾乎沒幾下,整個棺材發出“啪啪啪啪”一連串木頭爆裂的聲音,接著棺蓋翹了起來翻了下去,頓時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立刻我就看棺材裏有一池黑水,幽深無比,被陽光照得反射出一些光亮來,竟然好像沒有底一樣。但隱約還能看到,棺材底有隻白色的東西,仔細一看,那竟然是一隻泡的發白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