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初戀 (一更還債)
那胡小姐一走少爺就坐不住了,拉住我非常興奮地說,“老秦,你說這回我開多少,你是搞這個的,給我估個價。別到時候我開高了,被業內人知道說我坑人。”
我罵了他一句,冷冷道,“估個屁價,雜冷科的東西哪來的價?開多少都沒人會說你,問題是東西你找得著麽?”
少爺哈哈一笑,道,“老子什麽時候做過沒把握的事情?實話告訴你吧,我還真知道誰有這麽個東西。張麻子手上就有一塊。”他說著自己就愣了一下,撈頭道,“不過還真是個麻煩事兒,怎麽把東西弄過來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了。張麻子怎麽說也是老江湖了,我這忽然去要那東西保不準他得疑心。”
我愣了一下,“張麻子?那你自求多福吧。行了,你自己琢磨吧,我得回去看一趟。”
少爺拉住我道,“你急什麽,幫忙一塊想想,反正你那個小攤子也沒生意,這筆生意做成了,算你一成技術入股。唉,我問你,你說我搞個鑒寶會怎麽樣?你說能不能讓他把東西拿過來?”
鑒寶會一開始是我們行內人的說法,後來一些古玩藏家也跟著弄了起來。剛開始是供大家觀賞交流的意思,幾個人各自拿出自己寶貝來,供大家過過眼,討論點評一番。屬於非常私人的文化交流。
和平常事一樣,這鑒寶會發展到後麵就逐漸變了味,主要原因是現在的古玩藏家身份不純。我甚至可以這麽說,我是二道販子,他們就是三四五道販子。沒有幾個是真正的古玩藏家,所謂亂世黃金,盛世古董,一般藏家都是買來做投資用的。而且說到底,這玩古玩的沒幾個有譜的,少爺就是個典型的例子。一旦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女人也好,古董也罷,就喜歡亂來。有時候價格一高,自然有人會把持不住。
演變到後來,鑒寶會幾乎可以算是一個小型的拍賣會場,隻不過這種交易自主性和隨意性很強,沒什麽硬性的規定,每個人既是買家也是賣家,前提是無論如何你都必須拿出個寶貝出來,證明你是行內人。而且比較有意思的是,在鑒寶會上,現金交易反倒很少,一般都是兩隻價值相等的東西直接交換。
以前就說過了,少爺他們家在業內名氣很大,家裏不知道藏著多少壓箱的寶貝。他要是搞個鑒寶會,我們這兒古玩行家,有一個算一個,基本都會到。
不過張麻子這人有些特殊,他,我,少爺其實是從小學一直到高中的同學,隻不過我跟他性格不對付,沒怎麽玩。這家夥雖然在我們行內名氣也不小,但並不算我們行內人。現在不都說什麽二世祖麽,他也是個二世祖,不同的是他是黑二代。他爹張八爪是我們這兒道上老大,壟斷著我們市貨運生意,前幾年退休後張麻子就頂替了他的位置。
張麻子讀書的時候就是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除了有些忌憚少爺以外,誰都不放在眼裏。我年輕那會兒脾氣也不好,當然現在也沒好到哪裏去。因為一些瑣事,記得還跟他幹過一架,這小子幹不過我,後來找了幾十個人想要修理我,學校大門給他圍得水泄不通,連老師都不敢出去。最後還是二叔回來幫我擺平的。
他上位後更是變本加厲,隻要是有錢賺的什麽歪門邪道他都沾,什麽拉皮.條,賣K粉,這年頭誰都知道古玩賺錢,他就憑著自己道上的勢力,強取豪奪弄了兩家鋪子,他也是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現在搞得比他爹的名氣還差。
我兩年前還跟他有過一段交際,不過張麻子為人太過陰狠,我看他不爽,他好像也看我挺不順眼的,所以到後來也就沒了聯係。我說,“人是肯定會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德行。不過東西就說不好了。除非你能拿出什麽他想要的。”
少爺想了一下,說,“張麻子這貨,除了錢和女人,我還真不知道他喜歡什麽。這樣,我先籌備兩天,先打聽清楚了再把消息放出去。”說著,他好像想到了什麽,表情一下又變得興奮了起來,他捅了我一下,道,“唉,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兒。我記得你好像跟張麻子有過節吧?”
“我靠!這些破事你倒是記得清楚!”我臉上一紅,怒道,“那你想怎麽樣?難不成準備把我換給他?”
少爺哈哈一笑,擠眉弄眼地說,“嘖嘖,忘不了。我忘了誰也忘不了咱們秦大少的初戀啊。不過真可惜了。我記得某人當年英雄救美來著,人家校花要以身相許的時候反倒嚇尿褲子了。”
我給他說得異常惱火,不過拋去誇張的成分,差不多是這麽個情況。那時候我暗戀同班校花李葉,年輕人臉皮薄,一直沒敢采取行動。我要是有現在這死不要臉的勁兒,我估計我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這張麻子跟我差不多,不過他比較有種,敢去表白。那個時候年輕人,尤其是這種二世祖。命可以丟,臉卻不行。這小子從小就無法無天,被葉子拒絕後惱羞成怒,當眾就甩了她幾個耳光。更可惡的是這家夥還帶人去威脅李葉家人。李葉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階級,自然是敢怒不敢言。(這事是我後來聽說的)
因為當時我就坐葉子後頭,三天兩頭就看見她默默的哭,問了好幾遍她也不肯說。後來是我有一次親眼看見張麻子帶著幾個小流氓猥瑣人家。給葉子攔在巷子裏頭動手動腳的。
我火冒三丈,衝上去就給他來了一腳,這家夥給我一不小心踢暈了,他臉上的麻子就是我那會兒一腳踢出來的,因為臉先著地了。然後我又跟幾個混子打了一架。因為我二叔出麵,這事最後賠了二萬塊錢就算了。後來我才知道其實少爺他家老太爺也發話了。少爺家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張麻子迫於壓力就轉學了。
那時候已經是臨近高考時間了,因為這件事,我跟葉子短暫的曖昧了一小段時間。最後她告訴我她家裏沒人,要不要陪她回家?
我沒敢去!高考後我回了老家一趟,從此就在也沒見過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差不多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少爺笑了我一陣子,又道,“說起來葉子長得那叫一個水靈啊,你小子有色心沒色膽,多可惜啊。”
我給他說得有些惱羞成怒,正想罵上幾句,手機忽然響了。我就瞪了他一眼,少爺忙做了一個先接電話的手勢。
我看了下來電顯示,發現不認識,不過號碼倒挺不錯的,一連串8。我莫名其妙,我這號碼基本隻有熟人知道,很少有接到陌生人的來電。少爺看我愣了一下,可能以為我不方便,幹脆先出去了。
我也懶得解釋,接起來問,“喂,那位?”
那邊就傳來了一個非常陌生的聲音,開門見山就道,“秦老板是麽?我想跟您談一筆生意。”
這人的口音非常奇怪,幹巴巴的聽不是哪裏的。做我們這行的倒是經常接到這種談生意的電話,我也不奇怪,就問,“能不能說具體點?”
對方說,“是這樣,我們對秦老板手裏的一件東西非常感興趣,不知道能不能出來談一談。”
我都停產快大半年了,現在手裏根本就沒什麽好玩意兒,整一堆破爛。其中最值錢的是一隻元代的爐子,品相還馬馬虎虎,市價大概在25萬左右,這種東西對普通人來說,還算不錯。但對真正的大客來講,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玩意,這種東西有什麽值得出來談的?
我皺眉道,“是什麽?說清楚一點。”我剛說完這一句,那邊電話居然掛掉了!
好嘛,八成是個惡作劇地電話。不過它倒是提醒我了,我已經斷糧太久了,再這樣下去,我估計我那個小攤子還真有破產的可能。我又不比少爺,這家夥屬於家族企業,有穩定的貨源供應。像我們這種小攤子,一般都是老板自己去跳蚤市場上淘貨,最近一堆破事兒湊在一起,我連自己的經濟危機都給忘了。
想著我就坐不住了,正巧少爺這裏離跳蚤市場非常近,我想著幹脆去一趟得了。我這人有些神經質,基本上想到就做,再說這也沒什麽好猶豫的,匆匆給少爺打了個招呼,直奔清水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