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裂穀

但是我左右去看,也找不到別的方法過去了。這中間隔著一條萬丈鴻溝,除非我們能變成鳥人飛過去。

我之所以馬上這麽想,是因為其實心裏也知道,我們已經走投無路了。即便我我再怎麽不願意,多半還是得走這條路。更何況隻要這小子決定的事情,我也想不出什麽辦法去說服他。

馬上我們沿著斷崖的一邊往岩壁方向走去,大概走了快十分鍾左右,就靠近了右邊的岩壁以及棧道。

這時候隔進了去看,就發現棧道的這一頭和斷崖其實是平行的,顯然這裏的確是以前是用來行走的地方。

不過它並不是筆直的一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修築時的原因,這條棧道居然是一個逐漸向上的坡度,也就是一條比一條要高,像是一條長龍,盤著牆壁一直向後延伸,直到視線看不見的黑暗處。

這也就是說,我們上這條棧道,就等於是在爬一條斜坡或者向上的階梯。這他娘的可比走平路危險多了。因為爬坡的話,木頭的受力就會從一個麵變成一個點,危險程度可想而知了。

所謂的棧道其實非常簡單,就是在一些無法修建道路的地方,搭建的臨時供人行走的通道。

棧道大部分都出現在山區,懸崖絕壁之上。一般都是用木頭作為主要原料,這裏也不是例外,修建的過程也非常簡單。

其實就是在岩石上鑿出一個洞孔來,然後把木頭插進去,接口處淋上一些米湯或者黃泥之類的膠水一樣的粘性物質。等凝固之後,再用繩索固定起來。這樣就搭建好了,穩妥一點的做法,可能會用鐵鏈來鏈接固定。

可無論怎麽樣,棧道就是棧道,本身就不是供人長期行走的通道。就算是也是迫於無奈,絕對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同樣的這裏也不例外,這些棧道也是使用木頭搭建的,現在肉眼去看,都已經不太完整了。很多木頭都已經腐爛成蜂窩狀了,黴變的相當厲害。更別提那些肉眼無法觀察到的危險。怎麽看都不像是能過去的樣子。

所有的其實就是一節一節單獨敲在的石壁上的。這樣做其實等於整條棧道也不是一個整體,難免質量會參差不齊,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就是不會出現大規模的連鎖反應,哪怕是中間那一塊兒木頭斷掉了,也不會影響其他的。我想大概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整條棧道才沒有完全毀掉吧。

我看得直搖頭,心裏實在是一點信心都沒有,這麽看,這棧道都不像是能走的樣子。

我剛想說不如再商量一下,這路走起來,怎麽看都跟送死差不多。還是那種屍骨無存的死法。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還沒來得及說出去,那小子就不給我機會了。

他根本商量都沒跟我商量了一下,隻見他縱身一跳,然後穩穩的落在一條棧道上,人都沒晃上一下。馬上回頭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上。

我暗罵一聲,心說這不是玩命麽?

但那小子緊盯著我,臉上沒什麽表情,隻不過他能做出這個樣子來,已經非常難得了,似乎生怕我跑了似地。

說起來我還有些奇怪,本來還以為這家夥會不理我隻顧自己走呢。至少他以前都是這樣做的。

我暗歎一聲,看著那怎麽都不靠譜的棧道,大有烈士赴死的感覺。

馬上我深吸了口氣,也隻能頂著那小子的目光,硬著頭皮去踩。

幾乎就在我踩上去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腳下的木頭忽然往下一沉,發出一陣陣木質結構收緊斷裂所產生的“嘎吱”聲。

這聲音簡直比鬼叫還要嚇人,我忽然覺得可能沒什麽聲音比這個更加可怕了。

那一刹那,我的神經幾乎和這和腳下的木頭一樣脆弱,眼一閉牙一咬,就準備聽木頭斷掉的那一聲脆響。

當時整個人都渾身都僵住了,其實有立刻退回去的念頭,但是身體無法控製。況且時間也太短了,幾秒鍾的時候,思維可以天馬行空,行動卻不行。

但好在過了幾秒之後,下沉就停住了,“吱呀”聲雖然不止,但沒有最糟糕的情況出現。木頭居然支持住了!

我頓時就鬆了口氣,這個時候我抬頭去看,卻發現那小子已經走出幾米的距離了,逐漸在向高度攀爬。

我一看,本來那種僥幸活命的好心情頓時就沒有了,忽然就想到這裏不知道有多少截木頭,硬算的話,如果一截就等於要冒一次險,這裏有一千截就等於要冒一千次險。

我靠,這比例也太讓人絕望了,我心說按照我這運氣,估計得五百條命才夠賠的。我覺得這不像是在逃命,幹脆就是賭命,死活全靠天了。這麽一想,就忽然就覺得前麵那小子很有賭神的風範。

不過到底是有他在前麵探路,雖然我還是覺得這個主意餿得不能在餿了,但畢竟前麵有人走過,心裏上承受起來就好受多了。

事實上到最後,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上去的,可以肯定的是,我腦子根本就不在這上麵。不知道飛到那裏去了。

木頭還有一定的韌性,所以會彈,踩起來偶爾還有踩彈簧的感覺,同時因為棧道也不是完整的,不時的前麵會卻出一截來,這樣就得跳或則跨過去了。非常要命,走起來感覺比打仗還累。

一路我都在胡思亂想,我一邊繼續往前,一邊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減減肥了。不過其實我也不肥,這一陣的高強度鍛煉,身上的贅肉早不知道去哪裏了。也沒什麽可減的。

這條斜上的棧道非常陰冷,因為沒有任何遮擋物,四周不斷的有冷風吹來。同時又因為我走的非常緊張,無法控製的渾身就冒汗,冷風加上汗水,渾身都仿佛要結冰了一樣,不舒服到了極點。

好在,總算這有一個好處,就是無所謂往下看。一般做攀岩或者類似的運動,都要盡量避免去往下看,免得出現恐高的症狀。

本來我盡量控製住自己不往下看,但會忍不住去往左邊的深坑去瞄,瞄了幾眼卻發現一團漆黑,手電筒的光線達不到那種深度,什麽都照不出來。雖然這也不是什麽好事,但至少心裏作用小了很多。我瘋狂得催眠自己下麵隻有半米高!

因為什麽也看不見,也找不到什麽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爬起來無形中就快了許多。

可以感覺的到,我們越爬越高,四周的颶風也越吹越烈,而且這條棧道不但兩頭不是筆直的,有明顯的往上爬趨勢。就連整體中間,也是一個弧線。當然這是因為棧道所依附的岩石不是平麵的關係。

一路過來也不是沒有遇到危險,但好在,危險都被前麵那位仁兄排除了。

但總算沒出什麽意外。我們平安的到達了裂穀之中。

下地的時候,腳軟得跟麵條一樣。操蛋的是那小子根本不給我任何休息的時間,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馬上就朝著裂縫深處走去。

閑話少敘,讓人意外的是,這條大裂縫中間居然是平的。

我仔細一看,就發現這裏有很明顯人工開鑿的痕跡,四周本來有的大石,都被鑿平了。直接就堆積在兩邊的岩壁下。

這條裂穀不知道有多深,逐漸身後的深坑就消失了。這個地方有點類似那種一線天的景色,除了沒有天空之外,其他基本都是一樣的。但是因為這裏沒有光線,所以感覺並沒有那麽明顯。

繼續埋頭往裏走,裂縫也不見有什麽變化,我有心想說說話吧,卻見那小子臉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蹦了起來,不是那種普通意義的麵無表情,相反,他有表情,不過臉色很臭,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我看這個樣子,估計跟他說話是給自己找罪受,很明智的選擇閉嘴。再說這個人也不是聊天的角,除了問問題,我也不知道該跟他聊什麽。

這一路直走得天昏地暗,我也沒料到這山穀居然這麽長,走了可能有近二個小時,山穀還在繼續,除了山穀之間的距離偶爾會變大變小以外,這裏沒有任何變化了。

我盤算著,我們走了至少有五公裏左右的距離,但還是看不到一點到頭的跡象,盡頭處永遠是深沉的漆黑一片。

幾次問那小子,他都隻是說,“快沒有時間了。”也沒正麵回答我,不受控製的,人就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心說一路往下已經走了很長的距離,半多已經深入了秦嶺地下山脈了,如果再這樣一直走下去,會走到哪裏?他娘的地心嗎?

但就算是地心,我們也得走下去。

埋頭繼續走,走著走著忽然就發現兩邊的岩壁上有一些琉璃般的色彩。顯然這裏也是硫化石。

我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問題,但那一刻思維不是很清楚,問題是問題但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轉瞬我就想到,不對,我又沒用手電筒去照,怎麽可能看見這裏的岩壁?哪裏來的光?

然後我抬頭一看,發現前麵居然有火光!非常亮,幾乎照亮了半天山穀!岩壁上的情況是給火光影射出來的。

火光並不是平照過來的,而是從前麵山穀的地底下,從我們現在這個位置,也不清楚是什麽發出的光。隻是可以肯定前麵是一條峽穀,光源在峽穀的下麵。

我心就是一提,馬上就見前麵那小子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示意我蹲下,低聲道,“關手電,跟著我,別發出聲音!”

我點點頭,這裏因為火光的關係,視線好了很多,事實上比手電筒還好。馬上我學著他半蹲下身子,緩緩跟上。走了沒幾步我才發現,這個動作看似挺容易的。但實際非常消耗體力,沒走多遠我兩隻腳就放佛灌了鉛一樣。

隻好停下來喘了一陣粗氣,奇怪前麵好像沒動靜了,然後我抬頭一看,我操,那家夥居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