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源頭
我大概是初中的時候就離開那裏了,後來每年還是會回去一次,祭拜爺爺奶奶。但是因為沒有屍體,棺材裏其實就是幾件爺爺奶奶的舊衣服而已,後來我老爹嫌老是回去麻煩,連帶著一塊兒都給搬走了。因為我們家在哪裏也沒有親戚,說是老家其實就是以前住的地方,從哪之後,我就在也沒有回去過。
之後陸陸續續還是會收到一些訊息,據說七八年前,因為下遊水電站蓄水,江水上溢,現在整個村子已經搬了一次了,往山腰上去了不少。房屋拆遷的時候,我二叔還回去過一次,這好像是我們家的人最後一次回去了。
說起來現在成什麽樣子,我腦子裏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我的記憶還停留下十年前的樣子。
這時候一看居然是這個地址,人不由的就有些茫然了起來。
一切的一切,幾乎不受控製地就全部從腦子裏翻了出來。事實上那些久遠的記憶並沒有消失,甚至還因為最近的一連串遭遇,變得更加清晰了。
那該死的老瞎子和很牛皮的小姑娘,詭異的江底石碑。以及後來的一切事情,似乎都起源於這裏。或者更加準確點說,不是單單隻是事情,我的思想也是。
我的思想就是從這裏開始定格的。
如果不是當年的那件詭事,我想,我的生活恐怕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雖然可能還是在混吃等死中,甚至我現在幹脆就是個紈絝子弟也說不定,但如果沒有現在的思想,自然也就沒有現在的煩惱了。我現在有條件紈絝,
不單單隻是老家的問題。事實上二叔忽然給我的信息,也讓我有了一些不是很好的聯想。忍不住又去想,如果那裏並不是我的老家。是爺爺躲藏的地方。爺爺的身份既然如此特殊,那麽他選在哪裏安家,會是巧合嗎?
我不敢否定,但是也沒有證據肯定。一切,隻有找下去才有可能知道了。
半響我才從沉思中恢複過來,問道,“你打聽到什麽了,這個人還活著麽?”
二叔沉聲道,“你先別著急發問,聽我先把話說完。”聲音一頓,“這事情可以說我沒辦好。並沒有找到這個人現在的準確位置,紙條上是他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說著聲音就是一頓,“你一說還真有些奇怪,這個人我一開始也沒怎麽在意,但是幫你查了一下,才發現這人恐怕不簡單,非常古怪。”
二叔聲音一頓,“他應該和你爺爺是同行。說起來你爺爺的脾氣你也知道,那是相當不好,基本上沒點本事的人,他根本不會搭理。所以一般來講他認識的人,能和他講上話的,都是道上比較有名的人們。比如說李老爺子。但是這個人,我按照你給我的名字去查,卻一無所謂。道上根本就沒有這麽一號人物。”
我沉住氣沒打斷他,知道二叔既然打聽到了,後來事情肯定是有轉機的。
二叔看著我道,“名字上一無所獲,我就換了個方法。心說你爺爺既然認識,就想辦法找了以前一些老家夥去問。結果人是問出來了。但是也發現了一些問題。”
二叔歎了口氣說,“你可能是對的,這個人應該已經不在了。他最後一次出現,居然是在你小時候。我還以為自從你爺爺躲起來之後,這個人和你爺爺就再也沒有聯係了。”聲音一頓,“我現在得到的資料,這個人最後一次出現的時候,正好是你爺爺奶奶過世前不久。當時我和你父親應該沒在家裏。不過如果你還記得的話,你小時候應該見過他。他肯定去見過你爺爺。我奇怪的是,當時你爺爺已經洗手很多年了,道上的人根本誰也不見,不知道為什麽願意見這個人。當然那時候他應該已經是老頭子了。怎麽也不至於是你畫的那樣。”
我皺眉,心說我小時候還見過?這還真頭痛了,那個時候我實在是太小了,隻有五六歲而已。如果不是爺爺奶奶因為那件事離開,我恐怕連那時候的記憶都沒有。現在回想起來,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這事情恐怕不太可能想起來,索性放棄。繼續問,“還有別的線索麽?”
二叔點頭,“當然,不然我告訴你這個地址有什麽用?我找到了一位世伯打聽了一下,問出來這個人似乎還有一個後人在。現在正好就住在我們老家。”
我一愣,“我靠,不會吧?有這麽巧?”
二叔搖搖頭道,“我也正奇怪這事兒,不過消息應該是沒錯。話說回來,你小子到底在搞什麽?找這個人幹嘛?”
我一時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他,主要這兩天腦子裏一下子多出了太多的訊息,人就感覺大腦有些超負荷了,想撒謊都覺得比以前慢了半拍。
好在二叔倒沒讓我費這事兒,他大概也是知道我肯定會敷衍他,隻好換了個話題,問,“你下麵怎麽準備辦?
我一想,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倒是用不著瞞著他了。回老家他沒什麽不答應的。況且哪裏可以說基本是他的地頭兒,沒準還有用到他的時候,就老老實實說,“得先回鋪子一趟,然後,我得去老家看看。找這個人。”
二叔點點頭,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說,“你現在感覺有沒有好點兒?”
我奇怪道,“什麽感覺沒有好點兒?”
二叔說,“心情,身體上,隨便什麽!”
我點點頭,身體基本都恢複過來了。隻不過稍微還有點手腳無力,但是隻需要休養幾天就行。二叔猶豫了一下,然後欲言又止道,“小子,我有點事情要告訴你。”
“啊,什麽你說。”我奇道。心說您老一來都不知道說了多少了,幹嘛忽然問一句?
二叔還是猶豫了下,道,“這個你聽我說,先不要激動,聽我把話說完。”
我一邊納悶兒一邊點頭,二叔就吞吞吐吐道,“你可能不用回去了,你鋪子,你鋪子已經沒了。”
“什麽?”我一下沒聽懂,悲哀自己腦子反應真是越來越慢了,奇道,“什麽鋪子沒了,我鋪子怎麽沒了!?”
二叔說,“十幾天前的事了,你那一片忽然起火,連帶你鋪子,還有旁邊幾家,全部燒掉了。鋪子裏燒得一塌糊塗。什麽東西都燒沒了。我這次跑過來其實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專門告訴你一聲。還有,我找人問了一下,那火不是意外發生的,是有人專門放得火,現場有汽油的痕跡。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就覺得天旋地轉,剛想說話發現自己居然喘不過起來了,險些背過氣去。
“我操!”緩過氣來我頓時就從**跳了起來,大吼道,“誰?誰幹的!”
一下子後悔極了,本來鋪子裏有丫頭照看著,但是後來丫頭都出事了。那幾個生活能力基本上屬於九級傷殘的人士,怎麽可能把自己照顧好!?
我實在是蠢得跟豬一樣。不用看都知道我當時臉色難看成什麽樣子了。
二叔急忙道,“鋪子裏的人沒事,人沒事。雖然沒有找到,但是也沒有找到屍體。人肯定沒事兒。”
不得不說,二叔真的不會安慰人。本來我隻是火冒三丈,這下直接升級為暴跳如雷,心說人沒了還叫沒事?!
“人沒事兒?那人呢?丫頭找到沒有,還有,我鋪子還有一個女人。找到沒有?”
二叔搖搖頭,沉聲道,“你電話不通,這半個月我一直在找,丫頭的電話也打不通,暫時還沒有找到。不過你不用擔心,既然人沒有被燒死。大概是去什麽地方了。回家了也說不定。你知道丫頭家裏電話麽?”
我心說不可能回去了,丫頭現在根本就不是丫頭,哪裏知道自己家在哪兒?我勉強冷靜下來,又說,“會不會給人綁走了?你不是說是誰放得火麽?”
二叔眯起眼睛道,“誰有這膽子?放火的事沒辦法查,但是綁人的話,露出點風聲來,我們秦家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我倒是問你,你到底得罪誰了?”
我得罪誰了?我得罪個毛啊。我最近一陣子,見過的“人”還沒有粽子多。在這樣下去,我都快沒有於人交流的能力了,要說得罪吧,我就算得罪粽子,可粽子也不會放火啊。
而且我也不是很相信二叔,我知道二叔是安慰我,但是殺人放火,這兩件事本來就是一起的,人家放火的膽子都有了,還怕殺人麽?
不過這時候,我忽然又想到丫頭跟嶽瓏在一起。心說嶽瓏有什麽本事,好像是一直都沒表現出來,但是丫頭現在的狀態那也不是好惹的。老七數牙簽的事情我還曆曆在目。
她們如果沒有被燒死,那麽被綁走的幾率倒是不大,究竟去哪裏了?
我心急如焚,醫院也呆不下去了。事實上是我的勞累過度,並不是受了什麽重傷。雖然一般情況下還是不要繼續累的好,但是現在肯定不算是一般情況了。
第二天跟胖子打了聲招呼,說有事要先回去一趟。你小子好了之後,給我打電話。
胖子點頭答應,他在這裏過得很舒服。反正隻是單純得動不了,也沒必要換醫院。
我給胖子留了不少錢,他倒是老實不客氣的全收下了,又按照他的要求,給他請了一位專業護士。
當天晚上,顧不得二叔說讓人陪我一塊兒去,我自己就坐得汽車先是到了西安,然後從西安出發,飛往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