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驚訝

我們在村子休整了三天才緩過來。所有人都渾渾噩噩,筋疲力盡。這三天我什麽都沒有想,什麽苦惱都沒,隻感覺隻有吃飯睡覺才是生活的真諦。睡醒了就吃,吃完了再睡。

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好像是說有人活著就為了吃飯,有人吃飯是為了活著,我覺得說這句話的人應該過過我這日子,我保證這兩句話其實沒有區別。

還有個比較有意思的事情,我們居然沒錢。我的錢全被村子裏那個老騙子弄走了,少爺的包裹在山洞裏掉了,連錢包身份證一塊丟。胖子一直就沒錢。

至於那個女人,她身上的東西倒是值錢,她本人就更值錢了。可問題是她真沒錢。因為這個事我們差點被趕出去,這村裏人也搞笑,一不認人,二不認識信用卡,古董什麽的就更別提了。胖子弄得那些青銅器押給他們一件都不行,好說歹說他們都不聽,最後還是少爺符忍痛把一護身符押給他們。

那護身符是一枚古錢,金子做的,上麵雕刻著一隻飛蛾。古代把飛蛾視為勇氣的象征,這種古錢根據記載,是元朝時候成吉思汗特地鑄造出來賞給手下勇士的,據說是他一共鑄造了七枚,但是目前在市麵上我就看見少爺這一枚,極為珍貴,市價幾乎沒法估計。

少爺千叮萬囑讓老板千萬別丟了,我們弄到錢來立刻就換回來。而且我們運氣很好,的確是第二天就碰見一對男女,男人四十多歲,女人頂多二十出頭。看上去也是來旅遊的。胖子說可能是父女,我說不是,八成是一對情侶,上去一問,果不其然。

然後胖子出馬,套了老半天話,死皮賴臉一頓糊弄,把人家小姑娘都快嚇哭了。那男人到底比較沉得住氣,問胖子,“您有什麽事兒就直說吧。”

我們這些人,總算是還有些氣場在。不至於被一眼看成騙子,等到我們說明來意,那男人非常爽朗就答應了。

我們千恩萬謝的留下了聯係方式,立刻回身找老板一問,那家夥已經把護身符融進他媳婦融進戒指裏了。

少爺當場就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還有這三天時間裏,我一邊抓緊休息,一邊在考慮怎麽安置這個女人,這女人不比吳剛,吳剛好歹還是個大老爺們,帶回去了就算出些亂子,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類。

可這女人不同,就光這長相,就夠我頭疼的了。她要是以前那個神情還好,那種味道我幾乎無法形容,總之那調調已經不能說是氣質了,而是自然而然的一種無比氣勢,任何男人在她麵前都好像矮了半截,這種女人帶回去也不用擔心,因為就這女人的條件,瞎了眼了都不可能看上我。可現在不行,氣勢沒了,整個人完全大變樣,成朵純潔小百花了,帶回去丫頭不起疑才怪。我倒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問題是他們還真的受不起推敲,平時不注意倒還沒什麽,稍微仔細觀察一下就會發現很多異於常人的地方,這不行,太容易出事。

而且我在嚐試與她交流的時候遇到了一些問題,基本情況是一問三不知,不知道自己是誰,是人是鬼,從哪兒來的,而且我發現她好像連性別都分不清。但是能聽懂人話。就是我說的話。理解能力比吳剛要強,好像什麽都不懂,但可以學,就好像新生的嬰兒一樣。遇到吳剛那時候我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以為這些說不上來是人是鬼的家夥跟著我總沒好事。直到被吳剛跟慣了,才偶爾跟吳剛交流一下,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我自言自語,後麵也就算了。

這個發現讓我稍微振奮了一下,不過很遺憾,大部分東西她都無法理解。隻能手把手一點一點的教,但要知道,很多事情我不方便教的,畢竟男女有別,比如穿衣服,脫衣服。這我怎麽教?

我們都知道不管是小女人還是老女人,思維永遠是浩瀚無法捉摸的,她現在看上去倒不怎麽抗拒,但是如果我動起手來,她喊非禮怎麽辦?其實我這個倒不怕,就怕她萬一害羞起來不留神把我弄死!

那個特大號發簪我已經收起來了,胖子說分紅我沒理他。還有她身上的金絲裙袍,這實在是顆*,基本遇到點道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這個比較頭痛,因為我脫不下來,她自己又不會。

我隻好暫時先裏外三層給她包起來,等回去找丫頭幫忙。我這麽幹是有點缺德,不過這金絲裙袍真的不能見光,這種東西的級別已經到我們古銅販子碰都不敢碰的地步了,我這麽說吧,這玩意我拿回去我也不敢賣,我甚至不敢讓別人知道,因為它已經不屬於古董範圍了,這屬於文物。這要是讓國家看見了,光是個來曆我就說不清,一直就聽說牢飯不怎麽好吃,還貴。

當然也沒那麽糟糕,她這種女人對衣服基本已經沒要求了,你拿條麻布披她身上,她都能給你穿出個貴族風格來,這絕對跟吳剛鐵道遊擊隊不能同日而語。

其實如果一定要賣的話,也有一個辦法,不過這不是我們古董販子幹的事兒,就是把它拆掉。這金絲裙袍說白了其實就是用金絲線把玉片子穿起來。然後做成一個小褂子的樣子。其實跟現在的連衣裙差不多樣子。隻要把中間的金絲線抽出來,很容易就能把它拆掉。

問題是這種事我幹不出來,不得不說,我始終對古玩抱著一定程度上的敬意,這些東西無論有沒有意義,都是我們祖先流傳下來的,扯遠一點兒,古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就是我們華夏五千年曆史的唯一見證者!

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規矩,古董販子也是一樣,這屬於基本手操,這種破壞文物的行為是絕對不允許的。

我們休息了三天,開始啟程,回到了長沙後,我先給丫頭打了個電話,我得先套套她口氣,我這趟出來實屬意外,萬萬沒有料到需要這麽久時間,而且中途一個電話也沒有,現在丫頭八成在家裏抓狂。我這又帶了一個女人回去,我感覺形勢不是很妙。

丫頭在電話裏用非常平淡的口氣跟我說,家裏一切都好,生意也回暖了,既然到家了就快點回來。我聽起來好像沒什麽問題,不過我不敢確定。

然後我們先找了一個大飯店狠狠的吃了一頓,胖子說他先回北京,臨走前他把一路順手拿的東西都先放我這兒,這些東西他帶不上車。我包裹一打開發現還不止我看見的那幾樣,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碎件,我都沒留意他從哪拿的。

我覺得胖子其實已經升級了,他已經不能稱作盜墓賊了,叫做盜墓強盜還差不多,這家夥簡直是個混世魔王,誰碰上誰倒黴,一路下來完全不是一個賊該有的行為的,簡直就是在搶劫。反正看見什麽就能拿的全拿走。

少爺說他得回一趟家,去他爺爺哪裏。他覺得他家裏有事瞞著他,整件事情已經完全脫離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範疇了。他回去問清楚,等問清楚了在來找我商量。

我揮揮手讓他趕緊滾蛋,我現在沒心情跟他折騰這個。因為家裏還有一個天大的麻煩等著我,這一關我要是過不去的,我分析我可能會當場死在店裏。那也就不用在考慮別的了。

一路兢兢戰戰的摸到門口兒,店子門是開著的,我甚至看見有一對客人正從裏麵出來。好像是有生意。

怎麽說我是早就編好了,就說這女人是我表姐,其實從外表上來看說表妹比較合適,不過貌似現在表妹的味道有些變,不如表姐穩當。我還特地給她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嶽瓏。而且這個身份不用擔心,我完全有能力把她編過去,笑話,我連我自己老弟老妹都沒見過的人,還有什麽編不過去的?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這個女人,也就是我表姐嶽瓏會不會露餡兒,這女人我一共隻教了三天,就算她是智商高過一百八的天才,也不能教全,這年頭高分低能的人才太多了,我學了二十幾年現在都還是個半吊子。

我在門口又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發現這表姐也是個危險人物,打扮的跟村姑仿佛,但哪紅顏禍水般的容貌還是給我引來了無數個麻煩,最後我實在受不了了,一咬牙隻好先進去再說。

一進門就看見丫頭,正在招呼一位客人,大半個月不見,這丫頭倒是沒什麽變化,依舊是一套淡藍色的連衣裙,對著一位客人說說笑笑,隻是仔細一看能發現,這丫頭的臉上神色多少有些鬱鬱。

她看見我,眉兒一挑,我感覺有發火的前兆,立刻準備嬉皮笑臉先糊弄一下,忽然就聽見樓上傳來一陣動靜,我心裏一跳,納悶怎麽會有人在,立刻抬頭去看,這一看差點沒把我氣死。

我就看見一個鐵塔般的漢子從樓上走下來,他龐大的身體壓得我的劣質樓梯“吱吱”作響,這人手裏還抱著一堆東西,是我以前收回來的破爛,正屁顛兒屁顛兒的往下走,臉上還掛著一個分不清是白癡還是天真的微笑!

你爺爺的,這人居然是吳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