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睚蠆

在當夜,我興衝衝的抱著貓跑到了樓下小佛爺的房間,正要敲響房門把這孫子叫出來跟他分享個好消息,可就在我走到他門前的時候,清楚的聽見了隔壁屋傳來的聲音。

“這種事你怎麽就不跟我商量商量?!知不知道你這樣衝動有多危險?!!”

“哥,我忍不下去了,要打就打,草他嗎的,忍夠了。”小佛爺的語氣有著憤怒,但隱隱約約還是有點懼怕的,似乎是害怕正在罵他的師爺:“財神又不是老佛爺,他牛逼個蛋啊?要不然老佛爺明令禁止我們不能明著動手,他狗日的早死在我手上了。”

“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的局麵容不得我們衝動!!”師爺雖是在罵小佛,但話裏話外的擔心焦急還是能聽出來的。

我站在門外聽了半天,到了頭也沒聽明白小佛爺到底是幹嘛了,隻能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草!能不能等我回複你一句再進來?!敲門就進來跟不敲門直接進來有區別麽?!”

“禮貌問題。”我聳了聳肩,看著滿臉怒容的小佛爺,試探著問:“你今兒是幹啥大事了?把你哥惹成這樣。”

小佛爺沒說話,悶悶的坐在**,抽著煙。

師爺搖了搖頭,對我說。

“光是今天一中午的功夫,財神爺留在這城裏的夥計就被他安排人弄死了十五個,屍首都被丟在了財神爺的地界,他把這局棋徹底的打亂了,真是......”

聽見這話,我激動的走到了小佛爺身邊,拿出了剛買的一盒中華,遞了給他:“牛逼,小佛哥果斷的是真牛逼,以後抽煙就抽我的了,別客氣。”

說實話,那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有著莫名其妙的幽默細胞,在不該幽默的時候,總會幽他一默搞得被幽默的人經常想宰了我。

“去你嗎的。”小佛爺接過煙,對我表示了謝意:“真是贏了錢就不知道心疼,難得見你買一次中華來抽啊。”

可能是聽見了難得的好消息,我心情也好了起來,喜滋滋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對滿臉無奈的師爺說道:“趙立的病吧,我好像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聞言,最先開口的不是師爺,而是小佛爺。

“什麽辦法?你真能治好他?”小佛爺似乎又想起了趙立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肉刺,不由自主的撓著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說:“到底是啥玩意兒把他弄成那樣的?”

“一種蟲的毒液,估摸著趙立是用手碰到這東西了,然後就中槍了。”我攤了攤手,對趙立的事表現得很是理解,畢竟一個倒黴的人,總是會同情另外一個倒黴的人,這就是傳說中的感同身受互相理解。

小佛爺皺了皺眉頭:“蟲?”

“是的,就是蟲。”我點點頭:“按照你們說的,一開始那個銅箱邊緣有膠狀物封口,這個膠狀物,就是這蟲的毒液。”

在東漢時期,河東郡安邑縣(今山西夏縣)曾經出現過一種極其罕見的毒蟲,名叫睚蠆。

(注釋:睚讀y第二聲,普遍字義是眼角的意思。蠆讀第四聲,在古時所代表的是蠍類毒蟲,包括毒蜂等等。)

這種罕見的毒蟲是從哪兒來的沒人知道,隻知道它多出現於潮濕的洞穴或是水溝邊緣,喜食小魚小蝦,通體呈普通蠍狀,呈深紅色,但尾部毒刺卻是鏟形的,呈灰色。

此蟲不過巴掌大小,但無論是蛇蠍毒蟲,還是別的體型較大的生物,亦或是活人,大多都不敢靠近它一丈的距離。

其中的原因很簡單。

“它尾巴上的毒刺就像個氣球一樣,隻要是感覺到了危險,毒刺就會在第一時間炸裂成無數的碎片,裏麵的膠狀毒液就會很快的濺射到周圍的活物身上,跟咱們現代的強力膠似的,沾上人體後就會迅速凝結成晶體,那可是沾著肉的,別說擦掉,就是扣下來都得掉一塊肉。”我抽著煙,緩緩給師爺他們解釋著。

睚蠆的蠆字,在左慈《道記》中可有不一樣的意思。

在左慈這位活神仙看來,睚蠆的本事足可稱之為萬蟲之王,之所以蠆字,是由萬蟲這兩個字組成的,就是這意思。

東漢時期巫蠱邪術層出不窮,左慈見過的,解過的,也有不少。

能讓這種神仙般的人物如此肯定,足以可見睚蠆是得多厲害。

沾上睚蠆毒液的人,根本就不存在有反應過來的時機,哪怕是及時擦掉扣掉身上的毒液,也絕對來不及了。

霎時間,毒液入體,人便會暈厥過去。

等病人醒過來之後,毒液就已經開始在他體內蔓延了。

“疽起而生也,人苦而不能言也。”這就是症狀的描述。

左慈覺得那些肉刺其實就是癰疽的縮小版,想要解決這種東西,那就不能從術這方麵入手,而是應該從醫這個方麵入手。

癰疽就是毒瘡的意思,術士想解決這玩意兒就是隔行下手了。

俗話說得好,隔行如隔山,毫不誇張的說在東漢時期,除了左慈之外,還真沒一個術士解過睚蠆的毒。

據《道記》中左慈自己的記載,他就曾遇見過三個感染了睚蠆毒的病人。

前兩個在左慈找到解決辦法之前就已經身死魂飛了,至於最後的一個,則被左慈硬生生的從閻王殿給拉了回來。

沒錯,他找到了所謂的解藥。

“用被火燒紅的銀針在雞血裏滾上幾圈,然後再把沾血的銀針分別插入患者的十關,嗎的,看樣子左慈是覺得患者已經不是活人了,得拿對付死人的辦法對付他啊.....”我沒在意小佛爺他們還在等著我往下說,自言自語似的停下了講述:“左慈公也不把原理給我說明白,這不是讓我好奇到死嗎......”

“我草,你能不能繼續說主題啊?”小佛爺忍不住罵了一句:“往後說啊,是不是拿銀針一插就能救他了?”

“沒,在拿銀針插他之前還得喂他吃點藥。”我扳著手指頭說道:“一錢朱砂,三錢陽桃,陽桃就是用桃核磨成的粉末,一錢川烏,四錢雄黃,再拿兩錢的燈心草做藥引子,用童子尿送服。”

“這不會吃死人吧?”師爺臉色難看的問我,估計是對我這不靠譜的藥方沒什麽信心,其實他沒信心也很正常,因為我也沒信心。

但左慈就是這麽寫的,我也就隻能這麽照做,死馬當成活馬醫,要是不試試趙立那兒可就頂不住了。

沒病沒痛的普通人吃了這一劑藥,不死也得出現點後遺症,川烏這藥可是有毒的,服用不當的患者中毒了很正常,指不定普通人一吃我這抄來的大雜燴就挺屍了,但趙立可不是普通人啊。

一個指不定啥時候就死的人,還能算是普通人嗎?

“吃藥,打針,一次見效。”我說道:“要是不見效,那麽趙立可能就得死了,我也沒別的法子救他了。”

“打完針就沒事了吧?”

“應該沒事了.....”我毫無底氣的點著頭,隨後又本著醫者父母心的態度,補充了一句:“反正老祖宗們是這麽治的,咱們照著做就行。”

師爺無奈的點頭說好,然後叫來大牙,將他安排了出去,幫我買來先前我說的那些東西。

至於小佛爺則把我拉到了一邊,樂嗬嗬的問我。

“咱們是朋友吧?”

“我不跟傻逼做朋友的。”我說。

小佛爺瞪了我一眼:“嗎的,還想送你個福利呢,現在沒了。”

“啥福利?”

“趙立他們找到的銅箱子,貌似有著落了。”小佛爺見師爺在房間裏看著電視,並沒注意到我們,他低聲說:“我哥也知道這消息,但他沒告訴你,怕你死在外麵。”

“咱們是朋友,必須是朋友,來,抽我的。”我把一盒煙都放在了他手裏,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諂媚。

小佛爺罵罵咧咧的點燃了煙,抽著對我說:“不跟你扯淡了,就問問你,我這兩天想偷摸著去沈陽辦了財神爺,順道再把東西給拿回來,你......”

“財神爺在沈陽?!!我.....”

我還沒說完話,小佛爺一把就捂住了我的嘴:“小聲點!!別讓我哥聽見了!!”

“剛有點激動了,你繼續說。”我臉上掛著笑容,手不受我控製的微微顫抖了起來,一種難言的興奮霎時就充斥在了我的心裏。

當時我的感覺也說不清是什麽,不像是憤怒,也不像是怨恨,而是一種......

興奮,或是找到了發泄口的激動,真說不太準。

直覺告訴我,要是財神爺真落在了我手裏,可能我會讓他生不如死的過一輩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好像我曾經擁有的憤怒,怨恨,都在漸漸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種我無法描述的情緒。

現在想想,可能那種情緒就是瘋狂吧,時喜時悲,莫名其妙的瘋狂。

有時候我會想著,滅了財神爺滿門,然後再慢慢弄死財神爺。

有時候我也會想一些天馬行空的東西,例如....要不然我就先偷偷的把師爺給做了,這孫子太陰,我感覺留不得他,否則指不定我就得栽在他手上,沒見他都不讓我隨便出去冒險報仇嗎?

如果不是我對他有用,他會管我?

至於小佛就算了,這傻逼沒多少腦子,隻要我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搞定師爺,他肯定就猜不出是我。

不對啊,我沒事殺師爺幹嘛,這孫子平常對我也不錯啊,而且現在好像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你先冷靜一下,還有,別這麽看著我,總感覺你又要給老子一刀似的。”小佛爺冷不丁的說道,將我從那莫名其妙的狀態了驚醒了過來。

“就咱倆去?”我雖然激動,但還是多多少少有點冷靜的,畢竟財神爺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想要辦了他,沒點準備是絕對不行的。

“您可真牛逼,就咱們倆?你以為我們是超人啊?”小佛爺高山仰止的看著我,話裏話外都沒給我留麵子。

話音一落,小佛爺胸有成竹的說道:“財神爺帶著他媳婦在沈陽玩呢,身邊有本事的人貌似都出去忙了,剩下的全是一群傻逼。我負責搞定這些孫子,你負責搞定那些孫子。”

“啥?”

“會歪門邪道的交給你,不會歪門邪道的交給我。”小佛爺說道:“我已經打電話聯係錢東來他們了,咱們這次就四個人去辦,聲勢不大才好偷襲。”

“靠譜。”我點頭:“先幫趙立把病治了,然後咱就出發。”

說完,我自言自語的就要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搖搖晃晃的樣子讓小佛爺皺緊了眉頭。

“你以後少吃點安眠藥。”

“怎麽了?”

“你現在精神恍惚的時間越來越長了,說直接點,我感覺你現在的精神狀況有點不正常。”小佛爺說著,轉身離去:“這不是個好現象,相信我,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你會後悔的。”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知道了。”

這章字數較多,所以碼得時間就稍微長了點,希望大家理解啊有木有!

(ps:看完的朋友記住投票啊有木有!!反正票是不花錢的留著也是浪費啊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