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安國君麵上漸漸有了血色,本想把搜索到的證據呈給秦王,借父王的刀要了範睢的命,替兒子子楚出口氣。沒想到居然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課,明白了小人治國的道理,明白了範睢不可殺,好象也明白了在那場大清洗中秦王的角色。

幸虧自己一進來沒冒失地拿出證據給秦王,否則必使父王難堪,必讓父王無法處置,必然讓父子無法溝通,必陷父王於不仁之地。想到這兒,嚇得頭上冒汗,就磕頭謝恩:“多謝父王教誨,兒臣醍醐灌頂!兒臣回家好好體悟父王的思想!”

秦昭王看著太子提著箱子急急離開,嘴上露出無奈的笑容,心想:這小子太君子,眼中揉不得沙子,肯定是拿到了範睢大清洗的罪證,今天肯定是拿著證據來讓我殺範睢的;幸虧我人老成精,火眼金睛,及時地發現這小子的動機,用“小人作相”的觀點製止了他的冒險行為,製止了他拿出大清洗的證據;這小子還有點太子的本事,好象明白了我的真實意圖,沒拿出那證據,避免了父子翻臉——媽的,也不想想,一年多的大清洗,殺了那麽多官員,還殺了太後,殺了丞相,如果沒我的支持,範睢能有那麽大本事?他不想要命了麽?

秦王望著遠去的太子,心想,這小子會如何處理那證據呢?但願他也是個小人,能做到不留痕跡,不要讓範睢回國發現才好,否則,還是個麻煩的事?

安國君急急回到自己的太子俯,急命那天幾個黑衣人,如此這般,今夜必須把證據原樣放回密室,不能露出任何馬腳,否則,等範丞相回國,死無葬身之處呀。

白起在丞相府,中午收到太子送來的信,晚上要到他家喝點小酒,指定隻要呂不韋和他作陪,絕屬私人私密聚會,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白起雖然身係要害部門,深受範睢所托,深知責任重大。但太子要到他家去,白起作為主人是萬萬不能拒絕的。

所以就把鄭安平叫來,要求晚上加派巡邏密度,原先15分鍾一次的巡邏,改為間隔10分鍾巡邏一次。

晚上,武安君白瘋子官邸,門外三步一崗,五位一哨,樹上屋頂都有暗哨,大門外2裏之內,都是扮作乞丐的哨兵。人屠小客廳,燭光搖曳,方桌旁邊。坐著三個人,太子,白起,呂不韋。

幾樣家常小菜,三壺老白幹,三人品酒,聊天,私密聚會,太子本來有太多的話要請教君子白叔叔的,但現在想想,白叔叔能受範丞相重托,也必是非常之人,或許也象父王一樣參預了那次大清洗。所以太子隻挑能問的問,絕不問有風險的問題。

“請問白叔叔,”太子主動調動氛圍,活躍氣氛,想起白天父親有關絕世大戲的話,於是就問,“請問範叔叔出訪的真正意圖是什麽?”

“遠交近攻呀!這是你當初讓他出訪的理由呀,太子不會忘記了吧?”白起與師兄呂不韋幹了一杯。

“我想問的是遠交近攻,有沒有具體的*作路線圖?”太子這次問到了關鍵。

“這個……我不敢想,也不敢說呀!這可是絕密中的絕密,連太子都不知道的事,我一個軍官,也必然是不知道的。”白瘋子實話實說。

“我不知道,白叔叔不知道,那就隻能範叔叔和父王兩人知道了?白叔叔所謂的不敢想,意思是……”

“白瘋子的不敢想,我卻敢說!”呂不韋既然被太子信任,又不是秦國官員,不涉及泄漏國家秘密,所以他敢說,更重要的是,在這難得的私密機會中,他必須說,他要為下步行動,設計好最重要的伏筆,如果沒有白起和太子鼎力支持,他的豪賭可能就會輸得隻剩三角褲頭。

“請呂老板直言,幹!”太子與呂不韋幹了一碗。

“多謝太子和武安君對我的厚愛,多謝二位不把我當外人,我當直言。”呂不韋還不敢在太子麵前與白瘋子太親近,“範睢出訪四國,為什麽不訪韓趙?”

“為什麽?”太子問。

“遠交近攻,遠的簽了合同之後,第二步就是‘近攻’了,二位以為秦王要攻誰?”呂不韋賣關子。

“我明白了,韓國。王齕大將軍陳兵韓國邊境,就是伏筆呀!”太子恍然大悟。

“錯,——韓國已無再戰之力,遲早是秦國嘴裏的肉,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吃,攻打韓國,不必讓範丞相費那麽大勁去出訪的。”呂不韋不僅僅是生意人啊,當年與衛國南子的幾夜情,給衛國定下了存國存種以弱示強的國策,果然讓衛國近200年不受戰火。

“那就是要打魏國!”太子望著白起,想得到人屠的支持。但白起實在是人老成精,關乎國運的絕密之事,沒有秦王的宣布,他是打死都不會說的,即使是三個人私密聚會。

三人共同幹了一碗,呂不韋繼續說道:“如果攻打魏國,武安君橫掃千軍如卷席,魏國是無論如何是擋不住的,再說了,要是真想打魏國,

必須先走一步棋……武安君常年打仗,當知這步棋是什麽吧?”呂不韋見白起就是不說話,想必會讓太子猜忌,所以把話題扔給他,實在是想幫幫白吃。

白起和太子幹了一碗:“這步棋就是要穩住趙國,攻魏不怕韓國搗亂,但不得不防趙國,趙國名將輩出,那廉頗可是我的勁敵!”

太子這時真的明白了:“原來這出大戲是要攻打趙國呀!”

“不錯!”白起和呂不韋一齊說道。

“啊呀,大事不好!”太子站了起來。

白起二人也站了起來:“何事不好?”

“兒子,孫子,子楚,趙政,要沒命了呀!”父子情深,太子雖然早知道秦趙有得一拚,不是秦死,就是趙亡,但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呂不韋退後兩步,對白起深深一鞠躬,白起從來都是被錢迷罵的,同學之間哪受過這樣的禮呀,急急擺手說道:“錢迷,喝醉了,我都習慣了你打你罵,還真受不了你這樣敬我。”

“不是我給你鞠躬,我是代太子和公子子楚給你鞠躬,務必請你救救子楚父子!這就是我來秦國的真正目的。”呂不韋說道。

太子聽到這樣話,也對白起拱了拱手:“請白叔叔救救我兒子和孫子!”

白起急忙還禮:“救公子父子,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是請錢迷明言,要我如何救?”

“你必須安排一個營的特種兵,在秦國大軍攻擊趙國之時,潛入到趙國邯鄲城南50裏外太行山密林之中,隨時準備接應子楚一家,接頭暗號就是你叫花軍的軍歌,‘我們是窮人,我們要吃飯’,回答是‘一統江湖,家家有飯’。”

“不是一個營的特種兵,而是一個團的特種兵。好,這個是必須的,我派最凶悍的戰將統率這個特種兵團。——太子以為如何?”

“極好,還得找個飛人來通風報信,武安君你們不是有個叫徐福的師兄麽?”

“好,到時就請徐福這老道出馬,他會神行千裏的,一天就到趙國邯鄲。”

呂不韋商量好大事之後,就回趙國去了。

……

夜半時分,太子告辭,回到府中,見那五個黑衣人,早等候多時。“啟稟太子,按你的吩咐,原樣把那竹簡送到丞相密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連密室的腳印,也撒上灰塵覆蓋了。”

“極好,這是300兩銀子,拿去喝喝酒,明晚還要如此如此,任務明白了?記住了?”

“太子,請放心,殺個老弱文人,別說我們五個一同出馬,就我一個,也會殺個幹幹淨淨的。”那個領頭的說。

“胡說,不得大意,都得扮作韓國殺手,明白了?如果事情敗露,你們家屬我會安排照顧好的。這兒還有50兩黃金,拿回家給你們的老婆!”

“是是是,我們扮作韓國大內高手。多謝太子!”五個高手弓身退下,太子也去摟著華陽夫人睡覺了。

……

楚國官道,範睢一行告別楚王,浩浩****地回國,一路之上,歡聲笑語。這一天,來到秦楚交界之處,高山密林,人煙稀少,五輛馬車,安安穩穩地前行著。

突然,從高山的大樹之上,飛出五個蒙麵人,劍光人影,瞬間飛到五輛馬車之上,手起劍落,刺向車箱,車箱內立刻血流滿地。

五個蒙麵人,砍破車箱,對車內坐車之人,劍劍斃命,然後轉身刺殺那些趕車的和眾守衛,出手必殺,一劍多命,殺得那些隨從的守衛,死的死,傷和傷……

正在這時,從官道後麵飛出三騎,也是蒙麵黑衣,衝到戰場,揮劍殺向那五個蒙麵人。

那五人本事高強,太子府的高手,麵對突變,沉著應戰,五個打三個,膽氣很壯。可惜,強中更有強中手,那後來的三個蒙麵人中,有一個武功超強,指東打西,轉眼之間,殺了三個。

剩下的兩個轉身要跑,跑得快了那個已經在10米之外,隻見武功超強的那人,扔出長劍,直奔那逃跑之人的後心……

長劍穿心而過,那黑衣蒙麵人帶著長劍還在飛奔,血流一路。隻聽那超強的劍客,長嘯一聲,發出一道白光,大叫一聲“回來”!隻見那長劍從飛奔之人體內陡然飛回到超強之人手中,而那飛奔的黑衣人陡然撲地。

最後一個黑衣蒙麵人哪裏還跑得動,全身哆嗦,正當超強蒙麵人要活捉之時,卻見那人伸嘴咬了衣領,然後口吐白沫,服毒自盡。

那超強的黑衣蒙麵人,伸手拉下麵罩,原來是範睢範丞相。

原來這範睢深知自己是小人陰人,在秦國殺了無數的人,時時防備別人暗殺,更何況是外出訪問,更是給仇人提供了報仇的機會。所以出訪四國之時,馬車是從來不坐的,總是讓車隊在前麵,大張旗鼓地打著他的旗號,而自己和貼身保鏢化裝成黑衣蒙麵,遠遠地跟在車隊後麵。

範睢的仇人們最大的錯誤是什麽?是他的仇人都誤以為他是個文弱書生,僅僅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萬萬沒有想到,這範睢是鬼穀子的學生,是修行了200多年的劍客——鬼穀子的學生,哪個不會神功?哪個不是劍道高手?

範瞧用劍翻了翻那幾個死去的黑衣人,隻見腰牌上全是韓國王宮的標誌,想想自己在韓國沒有仇人呀,也許是秦國的仇人故意收買韓國劍客,也許是韓國感到自己沒訪問他們,韓王就對自己下手,也許……範睢想,這個謎團是永遠解不開了,死無對證,對手也是個陰人毒人呀。

秦王王宮,早朝時間,範睢匯報與四國簽定了攻守同盟的合同。秦王聽了哈哈大笑:“丞相辛苦,大事可濟。——來人,宣寡人的旨意。”

太監捧著文件,高聲宣布:“丞相範睢,勞苦功高,現封應地,爵號應侯!”

太子在旁聽著,心中直叫僥幸,父王與範睢親不可間呀,幸好那天沒把範睢罪證呈給父王,否則,我這太子之位可能就不保了。

散朝之後,眾人都向範睢道喜。眾官散去,太子和白起一起請範睢小聚,席間,範睢講了出國時各種見聞,也說了殺了那五個黑衣蒙麵人的事,太子聽了,擦擦頭上冷汗:“範叔叔受驚了,我聽著都嚇出一身汗,那五人就沒審出點什麽?”

“那五個都是草包,禁不住我的長劍,想留個活口,卻服毒自殺。從腰牌來看,好象是韓國大內高手。”

“韓國是怕範叔叔攻打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太子邊喝酒邊說。

“白師兄,相府多虧你照看,沒出什麽事情。受我飯桶一拜。”範睢對師兄從來都是敬重的,這次又多虧了白起替他看守後院,國中才沒什麽亂子。

白起哈哈大笑不起來,這半年多,當丞相差點沒累死,也差不多被嚇死,天天能收到告密信。“現在就不要稱飯桶了,那都是兒時的玩笑,你還叫我白吃或白癡呀。你回來就好,你再不回來,能把我累死,丞相這官呀,比打仗累多了。打死我,我也做不來的!這下我可以鬆口氣了。好多好多的公務,我也沒敢處理,讓鄭安平分門別類地放在保險櫃中,你自己弄吧。”

“哈哈哈,白師兄知道我做丞相的難處了,我這半仙之身呀,可要葬送在這官位之上了,做一天丞相,減我1年修行啊!”

範睢說道:“言歸正傳,請武安君連夜傳令吧。”

白起提筆寫道:命令王齕五萬人馬,整兵兩天,五日之間攻占韓國少曲。同時,命令,蒙騖發大兵10萬,作為後援,匯同王齕,三個月之內,攻下韓國的高平、南陽、野王,阻斷了韓上黨郡與韓國本土之間的聯係。

太子大感意外,連忙說:“白叔叔,等等,——不是要攻打趙國麽?怎麽現在攻韓國了?”

範睢看看白起,又看看太子,低聲地問:“太子如何知道要打趙國的?是大王和你說的麽?”

“不是,沒人和我說軍事的。我隻是想用心學習,所以總是猜測國策。”太子說的也是實話,確實沒人和他說過要攻打趙國,隻是呂不韋自己猜的。

範睢和白起都鬆了一口氣,因為這天大的機密全世界隻有三人知道,秦王,白起和範睢。

“太子莫怪,這事是最高機密,我們也不能和你說的。”白起與太子幹了一碗,說道,“兵者,詭道也,關鍵是出奇不意,攻其不備,當大家都能猜到我們攻打趙國時,趙國當然也會猜到,趙國廉頗又不太監,他會想不到?”

白起說完,起身拿起筆,刷刷寫了兩著命令,掏出秦王給的虎符,蓋印,又掏出自己的國防部大印,也蓋了印,又掏出自己私章,也蓋了印,然後又簽上自己的名字。高聲叫道:“來人!”

外麵副官急急跑來,接過你命令,飛馬傳令去了。

白起笑笑對飯桶說:“我的命令已出,所謂軍令如山,明天蒙騖這10萬大軍就出發了。——現在輪到你發命令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大軍的給養和武器彈藥,可全靠你了。”

範睢也如此這般地發布了幾道命令,然後三人繼續喝酒。

白起看看太子:“太子,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們心理負擔大的很呀,有些話不到時候不能說,有些話到死了也說不得。比如這次絕世的軍事行動。——天機不泄,天機不可測呀。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親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親耳聽到的也許是個彌天大謊。”

太子怎麽也不明白,攻打韓國,難道就是父王所說的“絕世之戰,曠世大戲”?

太子不明白,當時之世又有幾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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