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陰間異象
返回村子路上,村長一直沉默不語,他總在想著歐陽青兜裏的三千元,心裏也在暗自盤算著:他們村子每家辛苦勞作,一年四季種出的莊稼純收入也賣不上三千元,而歐陽青就這麽輕輕鬆鬆的賺上幾千,難道種花真的能賺錢?
他有些納悶,但也開始相信歐陽青之前所說的一點不假,櫻花村祖輩都在地裏為溫飽問題掙紮,最後還是沒能解決溫飽,想起來還真可憐,現在歐陽青來到他們村子,難道真的是來幫助他們的?
老村長沉思著!
“種花真能賺錢?”他想了良久,終於支支吾吾的對歐陽青說,眼睛看著歐陽青,眼神裏充滿疑惑,也充滿期盼。
“是啊,”歐陽青微笑了一下,從衣兜裏拿出伍佰元遞過去,然後說,“今天辛苦你了,不管怎麽樣,我還是要給運費的。”
村長閃電般出手,一招“空手奪白刃”技巧箭一般的速度奪過錢,臉上的皺紋因為他的很不自然的微笑拚湊成了一朵**,接著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之後又說:“我以為花隻是拿來看的,想不到還能賣,我回去也和你一樣種花,但是你能幫我嗎?”
“當然好了,”歐陽青說,“我能找到金銀花種子,你拿回去種上,明年把收回來的花籽再種下去,等到收成時就可以賣大價錢了,其實櫻花村氣候不錯,環境清幽,這麽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就因為交通堵塞,人們思想落後,所以富不起來,要是栽種經濟作物,人們有錢了,大家集資點錢把路修通,說不準還可以開發旅遊項目,大家做生意,就用不著每天在太陽下起早貪黑的辛苦勞動了。”
“我也希望我們村子能富裕起來,隻是我們書讀的少,什麽也不懂,除了種莊稼還能幹什麽呢?以後還希望你這個城裏來的幹部指導我們啊。”村長這會相信歐陽青了,這樣的轉變當然是看在那三千元的麵子上。
歐陽青點點頭,他看著老村長,看著老村長激動地樣子,他也開心了。
坐在馬車後麵,他舉目遠望,這條通往櫻花村的比羊腸小道稍寬一點的泥路兩旁青山相連,山上綠樹成蔭,山下溪水潺潺,鳥兒在空中自由翻飛,晴朗的天空白雲朵朵,如此天氣使得天地間更加寬闊。
山間裏,寧靜而且美麗!
馬車在泥路上緩慢的行駛著,顛簸著,搖晃不定的兩人坐在車裏討論著很多有關致富的方法,不知不覺便到了村裏。
回到村公所,歐陽青立即打電話給那個花商,希望他再寄點花籽來,花商爽快答應,並說兩天以後花籽就送到。
耐心地等了兩天,歐陽青等到了花籽的到達,於是他帶著激動的心情和老村長美好的幻想一起來到村長家。
說幹就幹,兩人在村長家後麵的一塊不大的地裏翻土,然後澆水,接著除草,最後種下花籽。
忙碌幾天後,終於把花籽種了下去,剩下的就隻有老村長激動的等待了,歐陽青回到他那簡陋的宿舍裏,剩下老村長天天跑去澆水,每天都呆立在花圃旁,總希望那花籽盡快長出來,他澆水可謂小心翼翼,同時也有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他簡直有了想從地裏把埋在土裏花籽刨出來直接在花籽上澆水然後好讓花籽發芽開花的衝動。
日出日落,幾番風雨,度過了艱難的幾個月,老村長種下的花種看到了希望,綠油油的花苗在風中搖曳,在老村長的微笑著的滄桑的老臉上生長著。
櫻花村村民聽到老村長在歐陽青的“勾引”下正在做著“大逆不道”的舉動時都很吃驚,他們怎麽也想不通這麽一個帶領他們磨光滑了好幾根鋤頭的憨厚踏實的老村長竟然這麽不務正業。想想這是多麽一件可怕的事情。所以,這群可憐的村民擔心這個像瘟疫一樣的歐陽青令他們村子遭災,於是都在詛咒這個城裏來的幹部不得好死,咒罵歐陽青是個大奸大惡之人。
除了詛咒歐陽青,這群善良的村民們更為老村長“鬼迷心竅”擔憂。大家跑來村長的花圃前,看著地裏長成一片的花草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表情極為痛苦,就像他們看見的不是花草,倒像是一片能毀掉整個村子的惡魔。有的還遺憾的樣子搖搖頭,似乎在為村長已經走火入魔而遺憾,為村長的不可救藥而惋惜。
麵對人們的痛苦的表情,老村長沒有生氣,聽到大家的勸阻,他一笑了之。
看到村長燦爛的笑臉,他們由惋惜和遺憾變成憤怒,更加肯定地認為村長已經瘋了,連村長的老伴也吵鬧著要離婚,有的提議立即毀掉村長的花圃,有的大喊著要“修理”歐陽青一頓,甚至還說要把歐陽青趕出櫻花村。
也許,歐陽青畢竟是政府“官員”,那些大喊大叫要收拾他的村民們隻是說的唾沫四濺,要是真的去找他麻煩,誰也不敢。這麽一個混亂局麵,老村長站出來隨便阻止一下就平息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接受老村長“大逆不道”的舉動。
村民們見挽救不了老村長,也不能毀壞村長的花圃,於是都歎息不已,最後帶著痛苦的表情各自回家,繼續日曬雨淋的辛勤勞動著。
又過數月,村長的金銀花總算有了收成,他叫來歐陽青,商量著如何處理這些金銀花,歐陽青對他說可以幫他賣給那個藥商,村長聽了很高心,嘴上不停地說些感謝的話。
這次金銀花不多,但是老村長還是從藥商手中接到五千元錢,看著手中的錢,老村長好久才反應過來,他全身顫抖了一下,眼睛濕潤幾乎流出眼淚,顫抖的雙手撫摸著這厚厚的一疊鈔票,簡直把歐陽青看成再生父母。
回到村裏,老村長把這五千元錢交到老伴手中時,村長神情就像一個皇帝把權杖交給一個大臣一樣莊重而且慎重。而他老伴,那個因為他種花還一直吵鬧著要離婚的老女人,兩手伸出,恭恭敬敬的接過“權杖”,麵部抽搐著,呆滯著,激動的幾乎要失聲痛哭起來,說真的,他們可是想都未想過一下子能看到這麽多錢。
她雙手捧錢,傻傻的也愛不釋手的看了好長時間,似乎有些累了,這才把錢放在衣櫃裏的一個暗格裏,這個衣櫃平時不裝東西,雖名為衣櫃,裏麵並沒什麽衣服。
把錢放好,她關上衣櫃的門,然後用鑰匙把櫃子的門鎖好,這次,她出人意料地在衣櫃上上了五把鎖。
第二天,這個個子不高卻很肥胖的村長夫人一大早便在村裏到處炫耀,逢人便說自己已經是有錢人了,說話時頭也是抬得高高的,讓聽她說話的人看她的時候還得抬起頭仰視她。
她和幾個愛論別人長短的女人坐在樹下邊做手裏的針線活邊說話,為了引起他人注意,她先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咳、啦、吐”三聲接著嘴裏射出一口痰來,然後高聲喊:“真想不到,花還能賣錢。”
“天啦!”一個滿臉皺紋膚色黝黑的老女人聽到村長夫人這麽說,就像被村裏某條土狗咬傷小腿般尖叫起來,嚇得在場人身子發抖,全都莫名地瞪著她,隻見她搖晃著腦袋說,“老村長的鬼迷心竅我們覺得已經夠可憐的了,想不到你這死老奶又被傳染了。”
“是的啊,”又一個老女人說,“真是不幸,我想這罪魁禍首就是那個歐陽青,要不是他,村長一家也不會出現這麽個悲慘結局,我們一定要向政府反映。”
“說得對!”有好幾人附和著,“必須這麽做。”
“還有,”有一人似乎想起什麽,隻見他若有沉思的樣子說,“我們要把歐陽青趕出櫻花村,如果他不回去,我們就報警抓他。”
“你說的沒錯!”又有人說,“實不相瞞,其實我早就想這麽做了,但是沒有人助陣,所以一直沒能教訓他。”
“這次我們大家團結起來,一定要為民除害!鏟除這個禍國殃民的敗類!”眾人異口同聲地咆哮著
主意打定,眾人各自回家,每個女人都向自己男人匯報情況,要求自己的有魄力而且像前不久在電視上看到的蕭峰一樣具有英雄氣概的男人站出來聲張正義。
聽到建議的男人們第二天便風風火火的跑到鎮政府門前大吵大鬧,向鎮長訴說著歐陽青的種種“罪孽”,要求鎮長為他們除去這一大害,還他們村民一個太平日子。
幸好鎮長不在,一個政府工作人員聽了大家的嘈鬧點頭答應,發誓一定為民除害,但什麽時候行動,怎麽行動卻未作任何表示。
村民們見“當官”的答應的很不爽快,於是遺憾的回去了,從此愁容滿麵。
老村長自從得了那麽一次好處,對歐陽青可是言聽計從,他請歐陽青再給他不同的花種,希望在明年能賣更多錢。每天都會到村公所找歐陽青,兩人在村子裏到處遊玩,同時了解村裏土質,歐陽青打算整個村子都種花草,改變農村傳統耕種。
老村長把這件事和村主任說了,村主任親眼看見老村長手中的五千元錢才下定決心試著種些芍藥和雞冠花之類的植物,盡管這一決定同樣遭到家人的反對。
冬天,閑著無事的村主任在老村長和歐陽青的指引下,他們在自家地裏種上一些適合冬季栽種的花草,等到春天來臨,這些冬季裏種下去的花草長出來了,大家高興的看著花草聊天,每個人都笑容滿麵。
這一舉動同樣引起村民們一陣**,大家再次像國際峰會般聚在一起,神情凝重如世界末日即將到來一般,大家一見麵便哀聲歎氣,同時交頭接耳,不過,盡管他們內心感覺事態越來越嚴重,但也不再像上次一樣衝動了,大家一致認為要靜觀其變。
這麽一等,一個冬天就在人們的火爐中燒過了,人們迎來嶄新的春天,迎來新的一年,盡管看到村長和村主任地裏的花苗還是那麽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