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次在老爹古董店主持交易,成功了就值得祝賀,失敗了權當買個教訓。也不用要了他的命,詹金斯沒有這麽狠毒,用【疾病詛咒】讓這個騙子生一場大病就足夠了。

中年男人前腳剛走,一個縮著頭的小男孩就走了進來。他看上去年齡不大,嘴上沒有任何胡須,頭發像是被手藝糟糕的園藝師修建過一樣,身上是一個短袖的帶著補丁的係扣上衣。

“先生你好!”

他小心的踏進古董店,將緊握的右拳放在櫃台上攤開,汗滋滋的手心中是一枚漂亮的紐扣。

“先生,請問這個……啊!”

他驚叫了一下,將右手收回,蹲下身,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小布包。

巧克力半眯著眼,很感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男孩望著布包,又望向詹金斯,仿佛是確認這不是店裏的東西,當著他的麵將布包打開。

隻見被包裹地嚴嚴實實的是一枚寶石發飾,在照進古董店的陽光下閃閃發光。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它,就能知道此物價值不菲。

“先生,這是你的嗎?”

他明知故問道。

“不,這不是我的。”

詹金斯一邊說著,一邊將手向櫃台下麵摸,這幅場景有些麵熟。

“嗯,既然不是你的,要不然,要不然,我們……”

他盯著那枚寶石發飾咽了一口口水,然後眼睛發直的看向詹金斯。

詹金斯整個身體倚在櫃台上,完全沒想到穿越後,還能遇到這麽拙劣的騙術。對於精於表演的詹金斯來說,這個男孩的演技實在是有夠差勁。

“剛才店裏倒是來了一位中年紳士,他提起,自己要趕火車離開諾蘭,而且再也不會回到這座城市了。”

詹金斯重複著剛才那人“無意識”提到的話,微笑著看向男孩。

“所以……”

“所以先生,不如我們把它賣掉,然後分掉金鎊吧!向神發誓,我絕對不會將這件事告訴這家店的主人,先生,您也是幫人打工的,我們……雖然這件事很不道德,但既然這件東西落在了我們身邊,這就是神的恩賜!”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這家店的主人?”

“招牌上不是說,這家店屬於奧利弗先生嗎?”

“哦,原來你認字!”

詹金斯了然的點點頭,“這可很不容易啊,特別是對於你這種打扮的人。但識字是一件好事。”

他繼續說道:“你是不是想提議,既然現在就在古董店裏,就由我對它估價,你完全信任我,所以不管我估多少,你隻要一半的錢就足夠了?”

男孩尷尬的笑了起來:“先生,您說的很有道理。”

詹金斯點點頭,將右手猛地從桌子下麵抽出來,一把細長的獵刀甩出,擦著男孩的頭發在他頭頂轉了一圈:

“滾!”

“先生……”

“滾,騙到我頭上了?碼頭區的巡警們每半小時就會路過這裏一次,如果不想進監獄就別在這裏浪費我的時間。”

“先生,你想獨吞……”

男孩瞠目結舌。

“讓我來猜一猜,這件事的後續應該有好幾種結果。第一種,這是個假珠寶,你事先調查過,我隻是一個剛剛學習古董知識不到兩個月的學徒。所以趁著老爹離開,先讓剛才那個男人來售賣書簽,給我一種他身上確實有好東西的錯覺。然後你再出現,因為這件事並不正義,我倉促間以為發飾上的寶石是真的,所以不管我估多少,你都能獲利。

第二種可能,這是真的,當我們分完錢後,你立刻離開,然後剛才的男人回來找我索要丟失的東西,為了不丟掉這份工作,也為了這家店的信譽,我隻能自認倒黴。

第三種……”

詹金斯還沒有說完,男孩就利索的逃出了店門。

一邊搖著頭,一邊站起身繞道櫃台外麵,挽起袖子從地上撿起來剛才被刀切掉的頭發。

“真是古老的騙術啊,以為我長的年輕就好騙嗎……”

詹金斯感慨道,將男人和男孩的頭發分別裝起來,然後拿起那枚發飾看了看。

“我果然看不出這是真是假。”

詹金斯從來都不是那種奢望天上掉餡餅的人,而且這種套路未免太過眼熟,第一個進來的男人的演技尚可,小男孩則有些緊張了。

老爹回來以後,詹金斯將這件事告訴給他聽,還將那兩人的樣貌投影在【回憶之書】上讓老爹辨認。

老爹聽後哈哈大笑,“詹金斯,我發現隻要處理的事情和女士們無關,你的智慧都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這種小手段我每年都會碰到一兩次,不必驚慌,不過我倒是對你說的那些騙術的後續發展很感興趣。”

傍晚告別老爹,詹金斯匆匆吃過飯,然後將巧克力獨自留在家裏,用黑袍擬化出偽裝——穿著襯衣的年輕男人,提著那柄插在手杖中的細劍就出門了。

上次錯過了兜帽先生的聚會,詹金斯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些人了。他穿越以後認識的第一位恩賜者是已經死去的巴納德先生,往後的幾位就是這些人了。

“希望大家都平安無事。”

他在心中祈禱著。

這次的聚會地點倒是有些意外,那是在港口的一個偏僻船塢停靠著的一艘大排水量貨輪的甲板上。

這艘名叫“勝利瑪利亞號”的貨輪屬於一名大商人,他每年會帶領船隊兩次經過諾蘭市,向本地的貨商販賣國外的珍惜貨品。

但很可惜,這名商人上個月因為涉嫌走私被諾蘭市警察局逮捕了。雖然依靠保釋金,現在安全出獄,但卻被限製不允許離開諾蘭市的範圍。

商人的其他貨船已經離開,畢竟生意還是要繼續的。隻有這艘空船因為需要維修,和商人一起留了下來。平日裏,除了住在船上的看守以外,不會有人靠近這裏。

並不是放心城市的治安,而是因為船上什麽也沒有,而且想開走它,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