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金斯小聲的提醒著,故意用靴子猛踏地麵蓋住聲音向外的傳播。
“哼~”
老人輕哼一句,將手中的東西展示給詹金斯。那是一塊刻畫著細小符文的銀片,也就是詹金斯所熟知的寂靜符咒。
“你還是太年輕,經驗不足。”
“是是是。”
離開【油墨先生俱樂部】的過程中,老爹一直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麽。一直到二人從巷子口轉向一條大路,他才回過神來。
“抱歉,剛才想到了一些事情,沒想到這次來,真的能問出些事情。”
兩人並肩走著,詹金斯的豎起衣領遮住自己的嘴,然後小聲問道。
“剛才的信息有什麽價值嗎?”
“有記載以來,齒輪病菌的第一次爆發要遠早於比德斯所說的那一次,但就是從那一次開始,病菌的傳播變得更加方便。以前,它隻能依靠血液傳播。”
見迎麵走來了一位行色匆匆的婦女,兩人立刻停止交談,等那人走遠後,才繼續談話。
“教會很久以前就懷疑,【妙手巧匠】的恩賜者叛逃,是造成這種改變的關鍵因素。但【創造與機械】教會的那些人不肯說明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是這才知道,原來當年的叛逃者帶走了三件【恩賜】,這可真是了不得的損失,怪不得會被隱瞞下來。沒想到,比德斯居然知道這些事情……”
周日的清晨依然被薄薄的煙霧籠罩著,城市正在複蘇,路上的行人和馬車也逐漸多了起來。和兩人一道向前走的,還有一位麵容憔悴的瘦弱青年人,他一邊走著,一邊吸著鼻子,看起來身體不舒服。三人之間有一些距離,因此不必擔心談話會被聽到。
“那麽,您了解C-08-2-2218嗎?就是那座座鍾。”
“從未聽說過,十二正神教會,會根據協議共享詭物的信息,【超凡】的信息部分共享,但【恩賜】從來都是機密。”
老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沒有看詹金斯,而是看向前麵轉角處站著的一個男人。
他戴著一頂常見的黑色禮帽,身上穿著一件有些髒的褐色外套,後背靠在牆上,像是無所事事。比起這個,他那雙沾滿了泥點的皮鞋,更加吸引人的注意。
男人的年齡應該剛過三十歲,但身上的氣質卻莫名的滄桑。他向詹金斯這邊看了一眼,原本低垂的右手放入了懷中。
詹金斯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並肩走著的老爹也停了下來。
“那個人……”
他不確定的說道,然後意外的發現男人的視線看向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繼續向前走的麵容憔悴的瘦弱男人。
“不是來找我們的。”
老爹小聲的說道,然後眉頭一皺:“不好!”
這句話已經說晚了,靠著牆的男人將手伸進懷裏。當年輕人走過時,左手出人意料的按住他的後背,右手則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刺進了年輕男人的肚子裏。
“啊~”
坐在馬車中經過的貴婦人恰巧看到了這一幕,驚叫聲為諾蘭市平靜的周日清晨,平添了一抹憂色。
由於前些天海盜王-破壞者費米修的出現,碼頭區已經成為了巡警警戒的重點。在街頭凶案發生沒多久,整條街就被封鎖了。詹金斯和老爹沒來得及離開,於是被請到了警察局,因為他們是少數完整的看到了凶案全部過程的人。
但運氣很不錯,或者說老爹的麵子很大。二人因為擔心一起外出而做足了準備,身上都有不少貨真價實的違禁品,比如槍。
但負責此案的布萊克警長卻笑嗬嗬的和老爹打招呼:
“奧利弗先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這是一個蓄滿了胡子的胖乎乎的中年人,穿著警察製服,從肩膀上的三顆星星可以看出來,他的警銜應該是警司,但老爹對他的稱呼為警長。
諾蘭市內,其實有兩個警察局,彼此地位平行,這是由諾蘭市特殊的位置決定的。其中位於碼頭區史迪威爾街的被稱為史迪威爾場,負責碼頭區以及過往船隻上發生的案件,有時也會配合海軍行動。而位於諾蘭市市區的警察局,被市民們成為卡爾法克斯場,是傳統意義上的城市警察局,負責除了碼頭區以外,整個諾蘭市範圍內的所有案件。
這次的街頭凶殺發生在了碼頭區,所以詹金斯和老爹現在就在史迪威爾街,而布萊克警長顯然是老爹的熟人。
“布萊克,好久不見。”
老爹點點頭,態度不冷不熱的,“這是怎麽回事?預謀殺人?”
他直接問起了案情,這讓坐在一邊長椅上的詹金斯有些驚訝,但布萊克警長絲毫不介意的解釋起來,即使他的同事們就在一邊辦公。
“很簡單的案件,行凶的是家住塞賓區魯迪大道的安德魯先生,他前些日子聽信了別人的話,花了一大筆錢,大約100鎊左右,購買一種據說很值錢的紀念硬幣。但貨物到手後,才發現當初承諾要收購的大商人不見蹤影,而賣貨人也不知去向,所以……”
他聳了聳肩,示意事情就像大家想的那樣。
“受害人呢?”
老爹又問道,警長先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拉住了路過的一名年輕的警員,讓其拿來一些資料遞給老爹,然後繼續說道:
“受害人就是當時的介紹人,羅伯特·昆布。安德魯先生發現自己的投資失敗後,來過我們這裏報案,但這個案件在現有證據下隻能判定為安德魯先生自己的投資失敗,我們同情他,但詐騙這個罪名不能判定。你看的就是他第一次來報警時的資料,我們也沒想到安德魯先生會如此衝動,直接襲擊了昆布。”
老爹點點頭,簡單的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卷宗,就將其遞給詹金斯。詹金斯看到布萊克警長挑了挑眉毛,但沒有反對,於是也翻看起來。
“昆布死了嗎?”
老爹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