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王國的其他地方似乎有連環殺人案的報道,這些離我們太遠了。”

詹金斯很認同車夫的想法,諾蘭市已經出現過詭物、邪神、邪教徒和穿越者,不需要午夜殺人狂來摻和一腳。

“聽說,住在醫院的受害者昨天傍晚消失了,連診費都沒有付全。負責看守的警察先生們可倒了大黴。哈,我是不相信他會自己溜走,畢竟受了這麽重的傷……”

車夫一邊說著一邊扯著韁繩,讓馬兒慢一些。

“等等,你剛才說誰不見了?”

詹金斯今天把報紙上有關那場凶案的報道讀了好多遍,他確定沒有看到那些消息。

“就是報紙上說的街頭凶殺案的被害者。”

車夫回頭奇怪的看了詹金斯一眼,似乎在好奇他的驚訝,“今早警察先生們返回警局就是坐著我的馬車,他們一直在爭吵。我是說,我可不是在偷聽,他們的聲音太大了……”

這些普通人詐騙犯的事情,本來和詹金斯無關,他昨天也隻是好奇心作祟才去進行了查探。本來以為僅僅是巧合而已,但羅伯特·昆布失蹤卻增加了詹金斯對這件事的懷疑。

他心中思考著最近發生自己身邊的事情,最後認為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件事好事需要繼續調查一下。

但現在的工作,還是押送這批貨物前往奧古斯都子爵的莊園。

這是一片破敗的莊園,與詹金斯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因為已經到了秋天,年邁的老管家踩著滿院子的落葉給馬車打開門。

向外推的那兩扇鐵柵欄門,完全被鏽蝕成了黑黃色,一條斷掉的鐵鏈丟在一旁,仿佛盤在落葉中的黑蛇。

莊園的院子非常大,但原本安置園藝草木的位置,已經成了瘋長的野草和藤蔓的聚集地。通往莊園正廳的橫道兩邊,排列整齊的樹木伸出枝杈,就像古老故事中的老巫婆的手指一樣,蜿蜒成了可怖的形象。

“子爵剛剛搬到了這裏,莊園還沒來得及收拾。”

老管家解釋著,指揮兩個瘦弱的男仆將兩隻大箱子從馬車上搬下來,用顫抖的手數出幾張褶皺的紙幣打發了車夫,這才率先邁上台階。

吱呀~

前廳的大門被老管家費力的推開,首先被詹金斯注意到的,是正對著門的一張巨大的油畫。那上麵已經蒙上了足夠多的灰塵,甚至無法分辨畫中那位拄著手杖的、精神奕奕的老紳士身上的衣服是何種顏色。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老房子特有的潮濕氣味,大概是因為仆人們都在忙碌著打掃,倒是不顯得冷清。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空曠的前廳已經被清理出來了,老舊的桌椅被搬到了牆邊,被陰濕的爛地毯也被撤走,地麵清掃出了一片幹淨的空地,管家指揮著男仆們就在這裏驗貨。

“很抱歉讓您看到這些,威廉姆特先生。奧古斯都子爵的身體不好,以前一直在鄉下療養,最近才搬回諾蘭。”

老管家的臉上有些羞愧,讓客人看到這些,不管是誰都會感覺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以前也聽說過這處莊園,這似乎是奧古斯都家的祖產?”

並不是聽說,而是老爹稍微調查了一下這批貨物的買主,畢竟不是誰都能一下拿出這兒一大筆錢。調查結果顯示,奧古斯都子爵一切正常,他獨居,今年42歲,30歲那年妻子去世後就一直沒有再娶。這處莊園建於200多年前,是那一代的奧古斯都子爵,不,是奧古斯都侯爵的避暑莊園。

隨著奧古斯都家族的敗落,家族成員數量減少,爵位也因為各種原因掉落到了子爵。這一切都可以簡單的查到資料,沒有任何問題。像這種古老的家族還有很多,比如著名的惡魔召喚者家族,阿斯亞什家族,就是現在被調查的首位目標。

“是的,主人有些想念他長大的地方了,所以就回來了。請在這邊休息一下,我讓他們把箱子打開。”

老人點點頭,但無意繼續這個話題。

要檢查兩隻箱子的貨物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老管家給詹金斯準備了一些茶和點心,奧古斯都子爵後來也來到了這裏。

這是一個弱不禁風的中年男人,麵色憔悴,披著一件厚重的棉衣。

詹金斯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他的精神不佳,但子爵還是堅持和詹金斯談了一會兒。

“威廉姆特男爵,第一次見麵,很榮幸。”

他伸出手和詹金斯握了一下,詹金斯趁機觀察,是普通人。

“奧古斯都子爵,上午好。哦,您知道我是榮譽男爵?”

他特地咬住了“榮譽”這個單詞,子爵先生溫和的笑了起來。

“是的。既然不喜歡這個稱呼,那我還是用‘威廉姆特先生’這個說法吧。你可能還不知道,諾蘭市的貴族們可是都聽說了道格拉斯·傑羅德公爵大人親自從王都趕來,授予了一名大作家男爵的爵位。”

“榮譽男爵。”

詹金斯再次強調。

“好吧,榮譽,咳咳咳,咳咳,榮譽男爵。抱歉,我的身體不太好。”

他一邊用白色的手絹捂住嘴咳嗽,一邊對著詹金斯擺手。

這應該是不會簡單的流感或者感冒,聽聲音,應該是肺部出了問題。

“不會是肺炎吧?”

詹金斯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緊張的神情,心中想著回去以後一定要找些驅逐疾病的儀式。

“很抱歉,很抱歉。”

子爵將手絹團成一團塞到上衣胸口的口袋中,詹金斯似乎瞥到了一抹血色。

“我的身體從小就不好,能活到現在我自己都有些驚訝。好了,我們不提這個了。”

他望向仆人們忙碌的身影,看著一件件古物從塞滿稻草的箱子中取出,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古希卡利王國的古董,但真正從那個消失的國度流傳下來的東西,可不是我這個破落的子爵能夠買的起的。”

“其實這些仿品和真品的差距並不大,僅僅是年份問題,藝術風格以及用才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