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已經快要入冬了,為了使室內的溫度保持舒適,書房中沒有開窗戶。透過玻璃,能夠看到街上過往的行人和馬車,這又是一個空氣糟糕的日子,工人暴動的影響似乎完全散去,日夜不息的工廠吞吐著汗水和黑煙。
一個佝僂著腰的男人從柵欄前匆匆走過,麵龐的輪廓很熟悉。詹金斯的眼睛猛的一縮,同時感覺到胸前的螺母在發熱。但他很快又鎮靜下來,因為喬裝打扮的米勒小姐,幾秒後也從柵欄口經過。
“已經找到他了嗎?”
他心中想著,不禁皺起了眉頭。
“威廉姆特先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大概是因為詹金斯鎮定的氣質和緊縮的眉頭給了伊格納茲偵探錯誤的信息,他忍不住開口詢問。
詹金斯搖搖頭,但看到散落在桌上被蓋住的那些紙,又問道:
“我隻是好奇而已,不知道戴維德夫人找你,是為了什麽事情?”
“抱歉,我要為顧客保守秘密,即使她現在已經……”
兩人同時看向屍體,然後低聲祈禱起來。伊格納茲偵探的信仰是擁有正義神職的【永恒熾陽】,那段禱文很耳熟。
“當然,如果警察先生們詢問,我會將事情說出來,但願這件事不要損害這兩位可憐人的名譽。”
偵探繼續說著話,有些憐憫的看向戴維德夫人。在詹金斯想來,他調查的事情,應該是婚外情之類,不光彩的行為。
“你認為是毒殺嗎?我是說,我平時也很喜歡看一些偵探小說,在這種情況下,中毒的可能性會大一些吧?”
“還不能這麽簡單的斷定,也可能是一些罕見的隱疾……威廉姆特先生,真正的殺人案件和書中的描寫其實很不同,通過簡單的觀察也很難找到致死原因。說起來,像是你這樣,能夠在屍體麵前保持鎮定的人,可真是很少呢。”
不管這句話是試探,還是別的意思,詹金斯必須要糊弄過這個疑點:
“比這可怕的屍體我也見過,老爹古董店中的古董不僅包括金器、收拾。家具或者油畫,有些口味獨特的人還喜歡收集古屍,那是一位子爵,抱歉,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兩個月前,老爹不知從哪裏弄到了一口棺材,我和他一起進行了清理。裏麵裝著的屍體已經完全幹癟了,他被白色的布條纏住,然後那個皮膚的顏色……抱歉。”
見一旁的年輕女仆開始幹嘔,詹金斯立刻止住了話題。上麵這件事是真的,隻不過購買屍體的不是什麽子爵,而是一名【死亡終末】的信仰者,這是教會的生意。
伊格納茲偵探不時打量著地毯上的酒杯,以及一旁的女仆們,他也在懷疑這三位女士。按照一般的情況進行推斷,詹金斯和這件事關係不大,他說不定錄完口供就能走,偵探也不是剛入行,他隻要擺脫嫌疑就能利用關係斬斷和這件事情的聯係。而這三位女仆,將成為案件的重要懷疑對象,一旦案件的線索中斷而偵探也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麽接下來就是她們中的一人,很有可能被認定為嫌犯,特別是能夠接觸到酒杯的人。
“女士們,請問戴維德夫人的酒,是誰準備的?”
伊格納茲偵探居然出乎意料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想做什麽?已經找到凶手了?”
詹金斯疑惑的想著,貿然涉足案件,特別是對於最後與死者相處的偵探來說,隻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是我。”
第三個女仆舉起手,她的年齡同樣不大,臉上有一些雀斑。詹金斯對她的了解不多,兩人也沒有過交談。
女人看看偵探,看看酒杯,臉上露出了恐慌的表情:“先生,你不會是在懷疑……”
“不不不,女士,請放鬆一些。”
如果偵探不出聲打斷,說出最後幾個字的女人說不定會激動到昏迷過去。但即使是這樣,她依然害怕到顫抖,如果不是被同伴扶住,恐怕已經倒在地上。
“酒是你準備的,也是你送上來的?”
“是的,先生。哦,真的和我沒關係,這瓶酒是夫人從旁頓酒莊買回來的,那時戴維德先生還在,他們一起……”
她再次尖聲叫了起來,雙眼上翻,大口的喘著粗氣。
幾人又是一陣忙亂,這才將她安撫下來。詹金斯看向偵探,他攤攤手,露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
“請不要擔心,我們還不能確定這是下毒,即使是下毒,毒素也不一定是來自於酒中……也可能是酒杯有問題。”
詹金斯小聲的安慰起來。
剛剛蘇醒的女人,臉色又白了:“酒杯,也是我負責清洗和準備的。”
“不不不,也可能不是酒杯。”
詹金斯急忙又說道,他的眼睛掠過偵探和另外兩名女仆的臉,然後看向地麵的屍體:
“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比如,比如……”
本職是古董店學徒,現在卻在充當偵探的作家又客串起了演員,他一連說出了五個“比如”,才不安的摸摸下巴,慌亂的繼續補充道:“也可能是有人曾經潛入過這裏,對酒杯、或者酒之類的物品下毒。是的,就是這樣。”
他越說越自信,臉上逐漸露出了微笑,“是的,就是這樣,凶手也可能是來自於房子外麵,有毒的東西也可能早就被夫人服下,但直到剛才,她才不幸的發病。像是葬禮的食物、夫人的口紅等都有可能是下毒的對象。”
“這是《偵探騎士傳》中的描寫吧?”
女仆百斯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詹金斯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心中則在暗喜:
“很好,女士,配合的真是太好了。”
偵探先生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眯了起來。他轉過身,仔細的觀察三名女仆的表情,然後再次靠近屍體。蹲下身,似乎在確認什麽。
“這倒是提醒我了。”
PS:求票求票,昨天加更,忘記求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