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的椅子散亂的擺放著,有兩隻甚至側倒在了地麵上。桌子的主位前,豎著一根三米高的十字架,白色的木頭上染著斑斑的血跡,這些血跡看起來非常新鮮。

詹金斯彎腰,撿起腳下的三件物品,將兩枚指環分別戴在左右手上,黃銅色的柱體別在腰間,這才邁向十字架。

那上麵的血是真實的,詹金斯甚至能嗅到濃濃的血腥味兒。

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轉了一圈,確認沒有遺漏的重要線索,這才走到門前。

這是一堵石門,幾乎和牆壁融為一體。費力的推開後,門外是一條幽靜而狹窄的走廊,牆壁都是表麵粗糙的石塊磊成的。

這裏同樣沒有任何光亮,隻有一排帶著血汙的腳印,延伸到門右側的走廊。

這種昏暗的環境下,釋放光亮等於告訴敵人自己的方位。詹金斯剛剛收回星光球,正在考慮應該去往何處,就聽到從左側的走廊傳來了聲音。

這不是腳步聲,而是有人在封閉的室內快速移動,與靜止的空氣摩擦造成的聲音。也隻有在這樣安靜的地下室,屏住呼吸時才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詹金斯後退了一步,躲到石門的背後,幾秒後,就看到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人跑了進來。

借著牆壁上,像是苔蘚一樣的惡心綠色植物的熒光,詹金斯看到了來人的模樣。

這是【寶石聚會】參與者的標準打扮,就像詹金斯現在這樣。之所以沒有腳步聲,那是因為投影形態無法對物質做出幹涉,但存在的形體卻可以擠開空氣。具體的判定詹金斯也不清楚,畢竟他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

黑袍人站在石門口,久久沒有動作,就在詹金斯以為這位不知男女的神秘人站著昏迷了的時候,ta忽然向前一步,撲倒在十字架前。

“這究竟是怎麽了?”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相當的年輕。聽起來有些耳熟,應該是上次聚會時說過話的,但詹金斯的記憶力暫時沒有將她翻找出來。

“為什麽回不去了……”

低沉的喃喃自語傳入耳中,帶著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康斯坦丁出問題的時候,某場寶石聚會正在進行。當時,另外兩位正神教會的恩賜者都在。其中一位受到針對精神的攻擊,肉體當場死亡;另一位以生命為代價,獻祭了自己,將這裏的消息傳遞出去,所以詹金斯現在才回出現在這裏。

不過,其他人無法回去這件事,他也是剛剛才知道。

“也許,我可以詢問一下現在的情況,她說不定知道應該如何去到室外。”

詹金斯站在門後這麽想著,為了不嚇到她,故意咳嗽了一聲。

昏暗的室內無法看到女人具體的動作,但咳嗽聲消失後,地下室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詹金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直到他快要窒息的時候,年輕的女人才開始說話:

“誰?”

聲音在發顫,她還是被嚇到了。

“我這麽可怕嗎?”

躲在門後戴著兜帽的詹金斯這麽想著,再次咳嗽了一聲:

“這裏。”

他邁出了一步,同時召喚出星光球再次照亮這片空間,“是我,鋯石先生。”

也許是光亮給了她勇氣,女人也站了起來,但沒有靠近,而是謹慎的點點頭:“你好,我是變石。”

“哦,那位提供了與‘創世石板’有關信息的小姐。”

詹金斯這麽想著,見她依然保持著謹慎,於是讓星光球飛到兩人的中央,又問道:“這位小姐,你應該可以看得出來,我現在能夠使用能力,也能與地板接觸發出腳步聲,這代表著我是以肉身出現在這裏。雖然比起你的情況,我會遇到更多的危險,但這代表著,我逃出這裏的可能性比你要大……”

“這位先生,你想知道什麽?”

她的語氣恢複了正常,能夠成為恩賜者,絕對都不是蠢人。

“我想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康斯坦丁先生現在在哪裏?”

他指揮著光球在地下室的邊緣循環著移動,以此來確定這裏是否有隱藏的信息。

“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找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麽?”

女人靠近了一步,以示友善。雖然投影狀態的她免疫物理和大多數非物理傷害,但既然她的意識在這裏,想傷到她還是很容易的。

“她是非法的恩賜者,不會信任正神教會,所以……”

“康斯坦丁先生是8級恩賜者,我對於他召集聚會的手段很感興趣,所以就通過占卜,找到了這裏。”

“你也是八級?”

她譏諷道。

“不,但有些東西,比8級更加可怕?”

這句話是真的,比如不在線的偽神。

女人想了想,也同意了詹金斯的想法。她目前的狀態,大部分能力都無法使用,想要逃出必須找人合作。

女人點點頭但沒有摘下兜帽,先是讓詹金斯把光球停下來,那東西太晃眼,然後才解釋道:

“被滯留在這裏的聚會參與者一共11名,現在死了7個,被康斯坦丁抓走兩個,另一名和我一起逃走,但不知所蹤。最後回到這裏的,就剩下我了……這裏是一座城堡的地下室,距離地麵的距離很近,但我們頭頂……”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向上方。

同時,詹金斯也眯起了眼睛。

“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手部皮膚細嫩,也沒有發現繭……不,中指側麵有一塊,是經常用筆嗎?”

“我們頭頂不是普通的土層,是岩層,除非有特殊的能力,否則無法穿透。現在康斯坦丁先生不知去向,但我剛才試圖通過樓梯向上走,隻要脫離聚會的範圍,投影消失我就能回去。但又被康斯坦丁逼了回來,他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石門外,傳來了奇怪的聲響,就像是長蛇的腹部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良久,聲音才慢慢消失。詹金斯感覺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但這隻是感覺,他現在沒有這個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