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年輕的霍華德夫人,詹金斯隻是客氣的握了一下手,便沒有再進行交談。

一直走回到大街上匯入人流,詹金斯才回頭看向二樓的窗戶,能夠看到記錄員正背對著外麵準備文件。

“這麽年輕,為什麽要稱呼為‘夫人’呢?她結婚了?還是說隻是尊敬?”

巧克力同樣抬頭看向那裏,然後用爪子試圖撥弄詹金斯的下巴。

“剛才的那些光點,她就是魔法小姐?嗬,看來許願樹帶來的壞運氣還是存在的,不然不會讓我如此輕易的就發現真實身份。”

與魔法小姐的真實身份偶遇,確實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但這發現,卻進一步排除了這家偵探事務所和邪教非法組織之間存在聯係。

並不是因為完全信任魔法小姐,而是單純的認為,非法的組織不可能就這麽讓恩賜者擔任下屬機構的明麵持有人,這太容易暴露了。

當然,詹金斯去教會匯報的時候,隻會說自己什麽也沒發現,至於之後的事情,就由別人來判斷。

今天的第一個目標順利完成,中間居然一點波折都沒有,這一點使得詹金斯確信,昨天的倒黴事已經消耗了自己大部分的壞運氣,至少這些不幸的事情不應該連續發生。

偵探事務所和豬頭酒吧的距離很近,詹金斯沿著大路走了一會兒,還裝模作樣的在路邊販賣水果的小攤販那裏駐足片刻,這才拐進了小巷中。

而等到他從巷子的另一邊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貓咪藏在衣服裏麵,胸口正中央的那粒紐扣解開,防止它窒息。

一切準備好以後,詹金斯這才走進了酒吧。這裏白天的生意還是那麽的不景氣,而吧台前的酒保,似乎一直都保持著一個姿勢,站在那裏半眯著眼,用比桌麵還髒的破布擦洗酒杯。

詹金斯遞過去了寫著特殊編號的紙幣,酒保點點頭並沒有說話。而等到侍者將酒和熏肉一起送來的時候,他的腳邊已經出現了一隻小口袋。

與上次的皮包相比,這次的編織麻袋就顯得敷衍多的,這更像是不遠處碼頭工人使用的袋子。但這也是因為這次的回信要更多一些。

“女神保佑!”

他輕輕念誦道,然後在有著一股刺鼻氣味的麻袋中翻找起來,很快就找到了來自綠茵大道13號的那一封。

“賢者保佑!”

他再次低聲念道,左右觀察,見無人注意這一邊,便展開了有些粗糙的信紙,看向那些由劣質墨水書寫的字母。

回信人的落款依然是亨特·貝爾,而他就像前幾封信一樣,在開頭用不怎麽華麗語法還有些問題的辭藻,對“法布裏小姐”的社會調研以及絕佳的運氣進行了恭維。

詹金斯沒耐心看這些東西,就一直向後翻,他直到第四頁信紙才提到實質性的內容。但很可惜,這並不是結束,詹金斯的祈禱並沒有起作用。就在他以為這封信會以感謝結尾的時候,那位貝爾先生,居然詢問起使法布裏小姐的“致富”的礦產公司,並希望能夠參與進來。甚至,在調查問卷的最後,他還附上了1鎊的鈔票,也不知道是在哪裏換成的本國貨幣。

“女神啊,這究竟是怎麽了?”

詹金斯幾乎要呻/吟起來,“他就這麽信任法布裏小姐嗎?”

但仔細想來,兩邊的聯係也進行了多次,其中“法布裏小姐”一直表現出單純、正直和誠信。她請求別人的幫助,從來都是不吝嗇與錢財。就算是隱晦的表明自己的經濟並不富裕,也會在接受幫助投資成功後,立刻“回報”埃爾德隆的好心人們。

埃爾德隆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城市,詹金斯截至上一次,寄出的信已經很多了。考慮到這個時代的識字率,以及他專門挑選那些富裕的街區寄信,一轉十、十傳百,也許“慷慨而正直”的法布裏小姐的事情,已經被大多數人所知。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詹金斯咽了口唾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被嗆得直咳嗽。這種小酒吧的咖啡,味道古怪到了極點。

在自己的胸口按了一下,將巧克力伸出來的尾巴按了回去。他又隨手抽出一封信,那封信中,果然也提及了投資的事情。

“上次在信中,把那筆礦業公司的投資誇大的太嚴重了,這下可糟糕了。”

他閉上眼睛,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這是詹金斯第一次,體會到由謊言引申出的謊言,究竟會變成多大的麻煩。

收拾了一下信件,他提著那隻小麻袋,直接就去往了黑市。這裏也沒有多大的變化,除了下水道中彌散的臭味變得更加濃鬱了。

貼著陰暗濕冷的牆邊行走,他逐個查看蠟燭亮起的攤位。但考慮到手頭不富裕,也隻是看看而已。

“也許我也可以賣些東西,賺一些金鎊。”

他忽然想到了這個主意,但普通的符咒利潤不高,能夠賺大錢的就隻有老傑克的【魔女之吻】。這種超凡藥劑能夠增強女性魅力,而且藥劑本來就是極為罕見的東西。

但問題是,詹金斯隻掌握了這一種藥劑的製作方法,如果售賣的太多引起了注意,老爹再和老傑克一通信,就暴漏了詹金斯在黑市賣藥的事情。

“等等,在黑市賣藥是違法的嗎?”

他眉頭一皺,感覺自己抓到了重點。

“算了,回去先試著製作少量,看看成功率怎麽樣。”

既然想到了這些,就要采購一些原材料。而魔女之吻作為比較基礎的藥劑,簡單的作用意味著它所需的材料並不罕見。事實上大部分藥劑都不需要罕見的材料,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會製作的恩賜者。

中間人小醜還在原來的地方,蹲在那裏就像是一尊滑稽的雕像。他麵前點著一根白色的蠟燭,靜止的火焰僅僅照亮了一半的臉,另一半則隱藏在黑暗中。詹金斯一愣,差一點被這一幕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