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給了你自信,年輕人?你的這張臉還真是討厭!”

男人哈哈大笑著收回飛出的右拳,準備將企圖英雄救美的衝動青年人的腦袋打成肉泥,但這就是最後的動作了。

更加洶湧的明黃色火焰自詹金斯身上噴發而出,隨後流動著借助骸骨戰馬,燒到了薩爾曼的左手。

他急忙向後退,但火焰已經迅速的包裹住了他的整個身體。本以為隻是普通的火焰,但即使再怎麽拚命的在地麵上打滾,也無法將它熄滅。

在劇痛的差點失去意識以前,他用最後力氣抓住了靠在牆邊的海瑟薇。但很可惜,不滅的火焰並沒有對她產生傷害。

良久,地麵上隻剩下一個焦黑的人形印記。火焰順著地麵爬向馬蹄,又原路返回回到了詹金斯那裏。

女人呆呆的抬起頭,看著騎在骸骨戰馬上被火焰包裹著的男人。

“如果我能夠將自己的頭也變成骷髏,那麽一定會更有趣。”

“我知道你指的是死亡與終末教會的亡靈騎士團……咳咳……”

她的話說到一半,便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詹金斯立刻從馬背上笨拙的翻下來,蹲在女人身旁伸出自己的右手。

氤氳著的綠色煙塵很快就從詹金斯手掌中溢出,緩慢而有效的滲入紅發女士的身體中。

“我認為,你應該不會騎馬……”

她虛弱的指出了這一點,畢竟剛才下馬的動作實在是不雅。

“哈~以後可以學習。”

他小聲的辯解道,又說道:“我乘坐的蒸汽火車晚點了,剛剛才到達諾蘭市。我沒找到馬車,原本計劃著到那邊的街區試試運氣,沒想到路過街口巷子的時候,剛好看到那輛馬車還有馬屍……”

真相是他看到了自己賣給百靈小姐的細劍被丟在街邊,開眼後很快就找到了一前一後追逐著的兩人,也聽到了一些對話。因此,才產生了利用火焰克製肉身恢複能力的想法。

“好些了嗎?”

他收回抓住海瑟薇左臂的手問道:“這裏的動靜有些太大,如果好些了我們就趕緊離開。哦,馬車裏的那些東西我都已經收好了,就綁在我的馬上。當然,我希望你有時間可以去車夫家中,給他的家人送一筆錢,否則他們恐怕無法度過這個冬天。”

“我好多了……”

女人輕聲的回答,拉住詹金斯伸來的手借力站了起來。她想要再說些什麽,但詹金斯已經用滑稽的姿勢再次爬到了馬背上。由於笨拙的上馬動作不規範,胸口的巧克力受到了擠壓,因此貓咪已經準備好用行動表達不滿了。

“快來啊,警察先生們應該快到了!”

詹金斯又喊了一聲,海瑟薇這才回過神來,走向了骸骨戰馬。而直到很多年後,她依然無法忘記那晚和一個男人騎著馬在城市中奔馳。

當然,這樣的行為相當危險,但好在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火車旅行使得詹金斯疲憊不堪,因此將海瑟薇送回到目的地後,他就準備回家休息了。

當然,也不忘和她約定另外見麵的時間,談一談今晚的事情。雖然他出現時,相互敵對的兩人已經邁過了互相介紹身份目的的階段開始打鬥,但那個身高體壯的恩賜者怎麽想都不會是毫無預謀的殺人狂。

“早些休息吧。”

安全考慮,詹金斯直接將海瑟薇送回到了赫紗伯爵的住所。

兩人都站在街角,那匹馬由於在城市中太引人矚目,已經被收了起來。

“你要回家是嗎?”

她低著頭,輕聲的問道。陰影遮住了女人大半張臉,詹金斯無法通過表情來判斷對方此時的想法。

“是的,三天三夜的旅行實在是太勞累了,我需要充足的睡眠來恢複精神。神啊,我已經在想念我的地毯……我是說,我已經在想念我的床了。”

“謝謝你今晚救了我。”

如果不是街道邊老舊的郵筒以及牆上爬著的生鏽的蒸汽管道,詹金斯甚至懷疑自己穿越到了某本二流的言情騎士小說中。

“不要說這種二流小說的台詞了,海瑟薇,以後可要小心一點!”

他很誠實的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祝好夢!”

“祝好夢!”

女人抬起頭,內心其實是無比掙紮。而當她終於下定決心時,男人和貓已經消失在前方的轉角。冬季的晚風有些刺骨,但無法熄滅剛才一瞬間在心中燃起的火熱。

哪怕作家先生再識趣一點,他都有很大的可能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詹金斯。”

舌頭抵住牙齒,發力的過程中讓尾音有些打顫。這是紅發的姑娘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念出這個名字。

她對著街道發了一會呆,又抬頭看向頭頂的紅藍雙月。

“詹金斯。”

她再次低聲的喊道,心中對究竟鍾情於哪一輪月亮充滿了迷惑。

不提多愁善感的姑娘,詹金斯的確是有些累了。回家以後,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又耐心的將巧克力的四隻小爪子用毛巾擦幹淨,取來了被子便一頭倒了下去。

他從來不睡在沙發上,而是更鍾情於自己的地板,於是沙發變成了巧克力的睡處。

貓咪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隨後優雅的擺動著尾巴,慢慢的臥在了屬於自己的墊子上。

它眯著一隻眼睛打量地毯上蓋著被子的男人,直到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才又重新站了起來。

“喵~”

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站在沙發上支起耳朵觀察男人的反應,但他真的睡著了。

貓咪又在沙發上上躥下跳了一會兒,見詹金斯真的什麽反應都沒有,這才慢悠悠的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穿過客廳,隨後便從房屋大門下的小門中鑽了出來。

諾蘭市在詹金斯離開的這一周沒有雨雪,地麵非常幹燥。貓咪溜溜達達的走上了草坪,然後低著頭從院子柵欄下方鑽出,獨自站在有些空曠的聖喬治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