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生活閱曆並不豐富的男人來說,從兩位女士那裏打聽真正的貴族生活,也是完善劇本的必要步驟。三個人的合作很開心,至少表麵上暫時是這樣的。
本茨先生的葬禮在周日的清晨舉行,教會的恩賜者有專門的墓地,迎著第一縷升起的朝陽,詹金斯和本茨先生的朋友們各自抓了一把土,丟進那口放在深坑中的棺槨上。
坑土被一點一點的填埋,棺槨消失在視線中的同時,為這位先生報仇的決心也出現在心中。
不管出於何種理由,不管是因為他的哪一種身份,詹金斯都必須殺死剩餘的兩隻吸血種並奪走那麵鏡子。
因為最近的工作繁忙,大部分人在葬禮結束後沒有逗留就離開了。隻有詹金斯這樣的閑人還在墓園附近徘徊著,老爹剛才碰到很久不見的熟人去一旁閑談,並吩咐詹金斯等待一下,他們將後一同回城。
上次參加葬禮,還是奧古斯都先生的葬禮,而再向上追溯則是皮斯科先生的葬禮。
詹金斯一直疑心在皮斯科先生的葬禮中遇到的兜售壽命的商人,也是那位先生去世前就安排好的。甚至,連【不死人】這個能力的諸多偶然,都有可能和他產生聯係。
但皮斯科先生已死,這些問題永遠都找不到答案。
城外的空氣永遠比城市中好一些,冬日的清晨雖然很難聽到鳥鳴聲,但踏著雪眺望遠處的風景,也是讓人愜意的事情。
雪地中伸出一根枯木枝,詹金斯想指揮巧克力去將它折下來,但貓咪絕不肯離開詹金斯的肩膀。
他也不介意,自己上前,用氤氳著綠色氣息的手掌在木枝表麵輕輕滑動。幾秒後,枯木逢春,花苞湧現,鮮花綻放了出來。
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朵像是要滴水似的花摘下,還沒等他做作的放在鼻子下輕嗅,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輕快的笑聲。
一轉頭,一個還不到詹金斯腰身那麽高的褐發女孩,穿著厚重的像是企鵝一樣的棉衣,背著手在不遠處打量他。
眨眨眼——
“0級恩賜者……這是教會中的孩子?”
雖然並不認識女孩,但不遠處還有超過20名的抄寫員在場,這怎麽想也不會是偷溜過來的邪教徒。況且,詹金斯對眼前的女孩有一種莫名親切感,這讓他提不起絲毫的惡意。
“先生,您手中的花很漂亮!”
女孩笑嘻嘻的說道,她並不算是非常漂亮,但笑起來有種說不出的高貴氣質。
“是嗎?”
他看了一眼花,沒注意肩膀上的貓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你喜歡,那麽就送給你吧。”
說著便咯吱咯吱的踩著雪走到女孩麵前,女孩有些意外,但還是高興的伸出手將花接了過去。
“謝謝你,威廉姆特先生。”
知道詹金斯的名字,果然是教會中的孩子。
為了迎接歲末節,老爹決定在月底前,認真的將店鋪裝飾一下。讀書節時使用的那些物品還能接著用,但仍然需要一些新的掛飾。
其實古董店隔壁就有這樣的商鋪,但老爹還是跨越了三個街區才將東西買回來。他和詹金斯一起,將那些紙箱搬到後麵的倉庫,並開玩笑的說道,也許明年讀書節就不用買新的裝飾品了。
下午三點左右離開古董店時,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因為今天是周日,詹金斯要回到了女貞路看望家人。
除了外出遊學的大哥以外,一家人都在客廳中,詹金斯的意外到來為這個家又增添了一份暖意。
約翰的年終考試將於下周進行,瑪麗希望考試那天詹金斯能夠陪同約翰一起去學校。約翰當然不怎麽情願,並聲稱自己早已不需要上學時的接送。但至少在他能夠像詹金斯一樣搬出去以前,母親的任何要求他都無法違抗。
吃晚飯以前,約翰示意詹金斯單獨和他聊一聊。於是兄弟二人一前一後借口去廁所,躲進了盥洗室中。
盥洗室的鏡子映照出兩人的臉,明明詹金斯的年齡更大一些,但看起來他卻更像是這個家的小兒子,這一點也讓約翰感到不適。
“詹金斯,我想,你應該能夠給我一些建議。”
男孩有些緊張的說道。
“當然,現在羅伯特不在家,我應該充當這樣的角色。隻要不是和那位胡佛小姐有關,我可以對任何事情給出建議。”
他點著頭靠在牆上,有些期待約翰的問題。
“和詹妮弗無關……”
他怯懦的嘟囔了一句,然後抬起頭認真的問道:
“我的一些朋友們告訴我,如果現在在旅者的銀行開賬戶,並將金鎊匯給指定的人,那麽不久後就能得到回報。這件事似乎是一個本地礦業巨頭弄出來的投資生意,但父親從未提到過有這種事情,所以我想請你給我一些建議。”
“你現在很缺金鎊嗎?”
“不,但我今年也已經16歲了,總該有些自己的收入……”
他紅著臉說道。
原主詹金斯在16歲時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可惜他的行動力遠落後於思想覺悟。
“我的建議是,不要參與進這件事情。”
麵對約翰,他不需要再含糊其辭。
“既然連父親都不清楚這件事,那麽就代表著這很有可能是個騙局。沒有必要為了那一點點金鎊去冒風險,我想你應該也是明白的。”
約翰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的,我明白了,這件事的確有些古怪,如果這麽簡單就能賺到金鎊,那麽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的貧民了。”
詹金斯最近已經有了些不詳的預感,他發現關注到“法布裏小姐”的礦產生意的人數越來越多。雖然現在還能夠勉強的維持平衡,但關注度的上升就意味著被發現的概率越大。
但好在埃爾德隆方麵已經傳來了準備收網的消息,詹金斯計劃著在邪教徒落網後,就根據那些複雜的賬目和收益歸還本金,多退少補。這肯定不會完全公平,銀行的保管費就是很大一筆損耗,但至少平均下來,每個人的損失都會降到最低。
“我並沒有從這件事中獲益。”
這是他認定自己是正義陣營的理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