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握住的同時詹金斯愣了一下,他原以為這是自己女伴的手,但如果沒有記錯,那麽不論是海瑟薇還是布萊妮,在衣服裏麵都還不嫌麻煩的戴著蕾絲手套。但握住自己的那隻手顯然是光著的,而且體溫有些冷。仔細感受,似乎大小也不對。
回憶了一下,正後方坐著的是一位光頭的中年評論家,是那種看上去就知道非常刻板的男人。他不可能做這樣的惡作劇,這就代表著附近沒有任何人的手能夠伸到這個位置,所以手的主人應該不是正常的人類。
“嗯……”
詹金斯覺得自己找到現在應該做的事情了。
他抬起頭觀察著四周,想要確定沒有人注意後再行動。卻沒有發現,在椅子底部已經伸出了一截胳膊的黑洞中,又是一隻光/潔/赤/果的胳膊伸了出來。從大小和粗細來看,和握住詹金斯的那一隻並不屬於同一個人。
短短幾秒,越來越多的人手出現在詹金斯的座位底下,然後迅速的伸向上方。其中的大多數握住了他的腿,不論男人怎麽掙紮也掙紮不開。
詹金斯大驚,但卻沒看到少部分手則繼續向上攀,然後遇到了一隻貓。那些大膽的手既然不怕人當然也不會怕貓,它們筆直的衝向巧克力,貓咪則睜開一隻眼睛喵了一聲。
噗呲~
像是氣球漏氣的聲音被舞台上的歌劇掩蓋住了,然後一切的異象都消失了。
詹金斯隻是剛感覺到自己的腿也被數量眾多的手握住,觸感便立刻不見。就連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也消失不見,他等到了幾秒然後大著膽子在周圍抓了抓,也沒有抓到奇怪的東西。
反而是不小心碰到了布萊妮的手,後者立刻勾了上來,但還好詹金斯跑得快。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詹金斯剛才還沒來得及開啟真實之眼,自然無法知道某個大膽的詭物出現在了他的椅子下方,然後因為冒犯了更可怕的生物而受到重創,至少在本紀元內是不會再出現了。
但不管剛才那東西有多麽倒黴,現在詹金斯再次失去了目標,真的是找不到事情做了。他強迫著自己聽了一會兒歌劇,發現那些內容雖然被劇團又變一些細節,但具體的框架他依然倒背如流。
眼皮越來越沉,再加上最近由於壓力過大而經常在半夜驚醒。不知不覺間,他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對於詹金斯來說,夢境有時是另一場冒險的開始。不提經常在他夢境中活躍著的那隻可怕的巨大黑貓,夢妖、星靈還有各種古怪的東西,都曾出現在他的夢中。
這一次也不例外,耳邊依然能夠模糊的聽到舞台上的音樂,甚至能夠感知到手底下貓咪軟和的身體,但意識卻越飄越高,越飄越遠。
眼前沒有出現任何的異象,耳邊則有了一道細微的呢喃聲:
“……神……保佑……先生……”
就像是信號不好的收音機,聽到的聲音斷斷續續而且音質極差,間或還會有雜音出現。無法理解那段聲音的內容,也無法辨別那些聲音的主人。
就在他想要更仔細的去分辨時,身體被人輕輕的搖晃起來:
“詹金斯,詹金斯,快醒醒。”
“嗯?”
他茫然的睜開眼睛,感覺太陽穴有些疼痛。舞台上的音樂依然在演奏,演員們也在盡力的表現著自己,現在應該隻是第二幕的末尾,他並沒有睡很久。
“詹金斯,快醒醒,不能在這裏睡,很不禮貌。”
海瑟薇的聲音依然在耳邊回**著,他抬起手捂著額頭,忽然忘記了剛才夢到了什麽,茫然的點點頭,海瑟薇很自然的拉起來他的手:
“昨晚沒有睡好嗎?今天見到你以後,臉色就一直不是很好看。”
語氣很是關切,詹金斯覺得現在把手抽出來會讓大家都尷尬,於是便沒有掙脫。
“前幾天家裏闖進了殺人犯……哦,我沒事,不要擔心。”
他的低語說道一半,見到海瑟薇像是要高聲尖叫,立刻便用急促的聲音補充。大概是這邊弄出來的聲音有些太大,布萊妮也關切的看了過來,但看到的隻是海瑟薇在衝她溫柔的笑。
臉色立刻紅潤了起來,心想著不管那邊在發生什麽,都不會在意了。
“什麽殺人犯?沒聽你說起過。”
紅發的少女依然在詢問。
“不是什麽大事。你大概也從報紙上看到過消息,前一陣子,諾蘭市不是出現了午夜連環殺人案嗎……”
他簡單的將那晚的事情說了一遍,又格外強調了那隻是個普通人。
“你瞧,我並沒有因此而受傷,巧克力也很好。不要擔心,那人被我敲斷了腕骨和腿骨,而且下個月就要上法庭審判。以他犯下的罪行,立刻被處死也是可能的,我在警局裏看過照片……”
擔心會打擾到別人,兩人聊完了這件事以後便安靜的繼續聽歌劇。海瑟薇很恰到好處的放開了詹金斯的手,甚至讓他以為剛才動作很自然,是他的想法有問題。
但不管台上的表演精彩,還是台下發生的事情精彩,故事總有走到末尾的那一刻。
隨著偵探對著天空扣動扳機,背景音中出現了槍鳴聲。這在故事中代表著偵探想要抓捕那群罪犯,但出於情理還是放過了他們。那一聲槍響意味著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夠做的,同時也是這幕歌劇的尾聲。
處於半夢半醒狀態的詹金斯被掌聲驚醒,然後立刻也跟著鼓起了掌。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現在正在何處,於是向著四周看去,坐在這一排側麵的內利先生滿麵紅光的笑著,台上的演員們共同站成一排在鞠躬謝幕。
早已準備好的相機發出嘭~的響聲,那其實是閃光爆明。化學物品燃燒的氣味在劇場中很難散去,但人們都沒有在意這一點,鼓掌聲和熱烈的評論聲充斥在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