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全,私奔的兩人並不會帶著礙事的手提箱出逃,所有要準備的行李都由布萊妮和海瑟薇保管。現在那兩口小箱子就在他們的腿邊,箱子並不大,能裝的東西體積有限。

詹金斯希望裏麵能夠塞滿了鈔票,否則這兩位出生尊貴的年輕人,說不定會因為生計問題而被迫返回。

等待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左右,裏克小姐居然提前來到了。她行色匆匆的從街邊的轉角走出來,沿著牆邊來到了馬車旁邊,身上穿著一看就是要出遠門的服裝,整個人看上都非常可疑。

“畢竟是第一次私奔,沒經驗。”

詹金斯評價道。

他打開車門讓裏克小姐進來,年輕的姑娘拉住海瑟薇的手彎腰走進。她坐下後大口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詹妮弗(備注:勞倫斯小姐的名字)幫我逃了出來,她現在已經回去了。感謝她,也感謝你們。”

說完便忽然彎下腰抬起手,將秀氣的麵龐埋在手掌裏,詹金斯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裏克小姐的心情大概很複雜,至少詹金斯是這樣認為的。緊張和恐懼沒有壓垮這個年輕人,就足以說明她對愛情的信仰足以戰勝那些。但未來究竟如何,並非簡單的用愛情就能判斷。

他看向自己的同伴們,海瑟薇的臉在陰影中看不到表情,布萊妮則關心的在安慰裏克小姐。她說了很多的話,但詹金斯都沒有記在心裏,這些話大概是起到了作用,至少裏克小姐在加西亞到來之前就已經收拾好了心情。

加西亞在約定時間的前五分鍾才出現,和裏克小姐一樣的緊張兮兮。但他的抗壓能力顯然更強一些,至少沒有將自己的心情展露在臉上。他表現出了成熟男人的擔當,詹金斯和兩位女士於是便沒有再勸阻。

“謝謝。”

他從詹金斯手中接過兩隻手提箱放在身邊,然後將自己的愛人從車廂中接下來。隻是布萊妮和米海爾小姐都穿著禮裙,就這麽走進火車站會非常的顯眼。因此她們在馬車上便和自己的朋友們道別了,隻有詹金斯將私奔的兩人送進火車站。

“一點整的火車,一點整的火車。”

一路上,加西亞不斷的在口中重複著同樣的話,這讓與此事無關的詹金斯都有些緊張了。他自己花錢買了一張站票也跟進了站,在有些空曠的鐵軌前等待著火車的到來。

“我們最後確定一下,兩隻手提箱有嗎?”

“有的。”

加西亞點點頭。

“四張火車票,其中兩張備用。”

這很重要,所以詹金斯再提一遍。

“在口袋裏,時間班次也沒有錯誤。”

加西亞拍了一下胸前的口袋。

“和房東聯絡的信件。”

“帶著呢,我將它縫在了襯衣上。”

這和詹金斯習慣相同。

“很好,不要忘記到達後給我們寫信,但不要用真實的地址。”

海瑟薇和布萊妮都很擔心裏克小姐,想要知道他們平安到達。

“好的,威廉姆特先生。”

加西亞低聲的道謝,但因為和詹金斯的問答而變得更加緊張起來了。

此時已經越過零點來到周一,夜色很濃,但候車站台上的人們並不多。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因為困倦而萎靡不振,最響的聲音是身後牆壁上那根呲呲漏氣的蒸汽管道。

三人都沒有心思找地方坐下來等待,而是徑直的站在候車台邊緣的柱子旁。加西亞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解開大衣的扣子將衣服的一邊向外撩,在內側的口袋中裝著一隻顯眼的紅玫瑰。

因為被擠壓的原因,玫瑰的葉片受到了很大的折損,花瓣邊緣也有要幹枯的黃色痕跡。但裏克小姐還是捂著嘴像是要哭泣一樣,她接過那隻花,然後踮起腳尖要上前擁吻。

詹金斯趕緊轉頭,隻希望那列該死的火車千萬不要晚點,否則他還在這寒風中站不知多長時間。

濃濃的夜色中,即使是幹枯的紅玫瑰,也會顯得格外的耀眼。它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團火,既點燃了女人渴望愛情的心,也吸引來了那些危險生物的窺視。

詹金斯不想去打擾那邊的二人世界,所以故意站遠了一些,將巧克力放在肩膀上逗弄。現在已經是睡覺的時間了,巧克力雖然不高興被打擾,但還是勉為其難的去迎合詹金斯。

時間一點點過去,火車晚點的情況不出所料的發生。詹金斯猜測在外麵等候的兩位姑娘,現在已經在車裏睡著了,而他剛才在歌劇院已經睡夠,此時勉強還能撐得住。

見那邊的年輕男女倚靠在一起說著悄悄話,詹金斯自知無趣,便打了聲招呼,去前麵的時刻表尋找前往夏爾市的班次。

雖說去年秋天在這裏乘坐過火車,但不知道冬季的班次是否已經發生了改變。今天是不可能馬上出發的,他要找一個合理的休假時間才行。

正想著不久後的計劃,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回頭,居然是賓西隊長。

“嗨~詹金斯,怎麽這麽晚在這裏?老爹好像一直叮囑你,夜晚不要外出。”

詹金斯現在一身正裝打扮,身邊也沒有手提箱,所以賓西隊長知道他不是想要乘坐火車旅行。

“您好,我是來……”

他眺望了一下裏克小姐和加西亞,兩人依然在柱子旁。

“送朋友,他們要私奔。”

實話實說,否則賓西隊長懷疑起來告訴老爹,詹金斯就要有大麻煩了。

“嗯?”

中年男人一愣,然後茫然的點點頭,他似乎想笑但知道這樣的表情不合適:“你盡早回去吧,這附近出了些事情。”

賓西隊長的整隻小隊都在這裏,在二人談話的時候,警惕的觀察著周圍。

“有什麽事情嗎?”

“還是上次那件事,就是你贈送紅玫瑰的那位斯坦先生。雖然他死了,但頭顱外的身體,以及受邀請的那位女士都不見了。我們調查了一周,在前天夜晚發現了……斯坦先生屍體的殘骸。該死,那真是惡心。結論是……他被人吃掉了。”

“被人?”

在寒冷的冬夜討論這個話題,後背都有些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