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們邀請你參加舞會的時候,你還幾乎不會跳舞。”

海瑟薇並不是起了疑心,隻是單純的調侃。詹金斯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便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其實舞會的重點並不在於跳舞,而在於社交,這是斯圖亞特小姐告訴詹金斯的道理。詹金斯很認同這一點,因為一旦他坐下來休息,就總有人會坐到他身邊談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這逼的詹金斯不得不多次起身邀請女孩們跳舞,以擺脫令人厭煩的談話。海瑟薇和布萊妮看上去都很高興,特別是她們發現詹金斯邀請兩人跳舞時,總是按照順序一人一次。

“你在想什麽?”

音樂驟然舒緩了起來,紅發少女的臉貼近詹金斯,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她本指望詹金斯能夠說一些浪漫的話題,雖然這種可能性極其微小,但怎麽也沒想到這種場合下,詹金斯的思維還能發散到那種程度。

“我還在想剛才的凶殺案。”

男人的語氣很嚴肅。

“那和我們有關係嗎?”

海瑟薇不得不承認,她此時真的有些生氣了。

“這一點我並不確定,雖然那兩個男人都是普通人,但……”

他和自己的舞伴一點點移動到跳舞的人群邊緣,見無人注意才敢繼續說話:

“但最後開槍自殺的那人,手中的那把手槍有點不對勁。”

“編號物品?”

海瑟薇驚訝的問道。

“不,我們怎麽可能在三個小時內碰到兩件不同的編號物品?”

詹金斯解釋著,同時按照薩克斯和黑管的節奏輕輕的搖擺。

眼睛斜向一邊,看著布萊妮和巧克力待在一起,這才放下心來。

“我是指,那把手槍被特殊處理過。我雖然不知道使用了什麽儀式,但至少明白手槍的來源一定不簡單。”

剛才通過真實之眼看到的其實是刺眼的黑色靈光,如果沒有女伴在身邊詹金斯有可能在好奇心作祟之下留下來瞧瞧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但布萊妮就在身邊,他要保護女孩的安全。

“那兩個人和恩賜者有關聯?”

“也有可能是某個大膽的恩賜者,將儀式處理的手槍賣了出去。你知道的,某些缺錢的倒黴蛋,有可能因為手頭緊將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賣給普通人。”

說到這裏,舞曲結束。詹金斯拉著海瑟薇的手重新返回到一旁的沙發旁,布萊妮為兩人端來了果汁,她知道詹金斯很討厭酒水。

“需要休息嗎?”

她的手很自然的在詹金斯的肩膀上捏了一下,考慮到布萊妮和海瑟薇的關係,再加上剛才的那句話,詹金斯感覺場麵有些怪異。

“還好,布萊妮,不要看我平時不怎麽運動,但實際上每天隻是溜貓就足以稱得上是健身。”

說著,將杯子中的飲料一飲而盡,然後拍了拍因為備受冷落而不高興的貓,隨後牽著布萊妮的手重新走回到舞池中。

“看到那邊的兩位姑娘了嗎?從二樓走下來的那兩位。”

兩個人的手扣在一起,金發姑娘的另一隻手則搭在詹金斯肩膀上。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暗示詹金斯向右看:

“瞧,個子高一些的是弗朗西斯公爵的表妹,稍矮一些的是隨著切斯蘭王國訪問團來訪的外國女伯爵。”

“看起來真是很年輕。”

詹金斯小聲的說道。

“是嗎?”

“哦,我的意思是……那位女伯爵雖然看上去年輕,但我認為,還是你和海瑟薇比較漂亮。”

如果是別的男人在這種場合說出這種話,金發的姑娘隻會感覺厭煩,唯獨詹金斯能將這種話說出笨拙的感覺。但布萊妮不討厭他這麽做,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說明他是詹金斯·威廉姆特。

“弗朗西斯公爵”這個名字讓詹金斯有些耳熟,他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個死於雙生惡魔事件的倒黴鬼。老弗朗西斯公爵死後,他的兒子繼承了爵位,並委托自己的表親來諾蘭處理夏日度假用的古堡,詹金斯和老爹去那座古堡淘貨的時候還碰到了詭境,詹金斯也是那時才認識的伯恩斯教授。

“聽說是為了收取弗朗西斯公爵那位表親的屍骨,所以才來到諾蘭。”

“可是那個人已經死了快半年了,怎麽現在才……”

“事實上,年輕的公爵能想起來自己還有位客死他鄉的表親,就已經足夠讓人驚訝了。”

布萊妮嘲諷的說道。

既然談到了異國的貴族,那麽很難不想起這周稍早些時候,賢者教會的宗教裁判所執行小隊與這些貴客的車隊發生了衝撞。

詹金斯不在意這些東西,但那次的事件在普通人中卻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本該下周就離開諾蘭的訪問賓客們都打算再停留一周,確認賢者教會究竟要做什麽。

布萊妮並不認為那件事和詹金斯有關,她隻是用嘲笑的語氣說出自己的見聞。她嘲笑的對象自然是那些“南方佬”,在菲迪克特利王國居民的眼中,那些南方人都是粗俗而傲慢的。

“今天那位外國公爵來了嗎?”

詹金斯對於那個男人記憶深刻,他不僅僅也是賢者的信徒,而且居然還是恩賜者。

“應該沒來,這次舞會的舉辦者,還沒有那麽大的麵子,邀請一位不熟悉的公爵參與。”

說到這裏,海瑟薇輕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麽趣事:

“不過那位公爵大概也不是什麽正經人。我可是從朋友們那裏聽說,他來到我們這裏後,並不熱衷於社交,而是一直流連於歌劇院、音樂廳甚至馬戲團。他似乎對於舞台非常癡迷,這真是怪癖。”

“哦?”

詹金斯隻是笑了笑,沒有做出評價。

頭頂的上的水晶燈發射出迷人的光彩,照亮了享樂的年輕人。不管是否喜歡或者享受這次的舞會,他們都是這裏的參與者。

就像命運的舞台上,邁入舞台的一刻就已經身不由己。詹金斯敬畏命運,卻根本看不透他究竟是參與者,還是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