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彼得,不要走,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細微的風被詹金斯皮膚感知到,那層重疊於物質世界的黑暗正在消退。詹金斯很清醒,他知道,現在是為數不多能夠獲知外界秘密的機會。一般的詭物,可是絕對不會和他這樣交談的。

“神啊,這是主宰的恩賜,是我的奉獻,是凡人的機會……”

“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你不要走那麽快!”

門把手重新出現在了詹金斯的手中,物質正在回歸。

“主宰掌管暗影王國,奉獻使得靈魂永生。這是凡人的第二條路,是偉大主宰給我們的機會……”

“該死,你可以使用我能理解的通用語再說一遍嗎?”

第一縷光出現在了這漆黑的世界,腳下的地板重新出現。這代表著現實的完全回歸,或者詹金斯的回歸。

“神啊,你拯救了我;但主宰才是暗影之地的擁有者,當王國第七個永恒白日降臨時,主宰將在神聖的教堂中,恩予那些陰影的奉獻者、無光的虔誠者,偉大主宰為我提供一次接受考驗的機會,那是……”

這之後便再也沒有聲音,男孩隨著黑暗的潮水一起退出了物質世界。當春日夜晚的蟲鳴聲出現在耳邊的時候,詹金斯再次與物質世界重合在了一起,依然是那副拿著門把手的樣子。

“主宰的恩予?第二條路?什麽意思?”

正想著,忽然一股巨力將男人向後推了一下,隨後房門自動關閉。詹金斯皺著眉頭看著自家的房門,過了幾十秒才向後看,女人們果然失去了意識躺在門廳的地板上。

“暗影王國……主宰的考驗……詭物……”

詹金斯重複著這幾個詞,試圖找出其中的關聯。男孩彼得顯然不再是人類了,雖然看起來可怕,但那顯然是一種高於人類存在形式的特殊存在方式。

如果暗影王國和詹金斯所在物質世界的時間流逝速度是對等的,那麽在半年的時間內,他一定是接觸到了所謂的“主宰的恩予”,所以才變成現在的樣子並來到了物質世界。

“主宰在製造詭物?”

詹金斯在心中問自己,目前絕大多數的詭物來源都是自詭境流出的,而詭境顯然和那些主宰世界有關聯。

但有明確的證據表明,一些詭物就是誕生於物質世界,且有足夠的描述來闡述它們的誕生過程。

“所以詭境真的是主宰製造的,而裏麵那些可怕的東西,則是主宰世界的原住民形成的?”

詹金斯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又越發的不能明白這麽做的意義。

主宰不會是在入侵物質世界,因為以祂們的可怕力量隨時都能直接幹涉。那麽製造詭境的意義就很耐人尋味了,那些有著永久性靈光的物品們,也許有部分屬於自然或者巧合誕生,但人為的製造必定有著存在的意義和目的。

“第二條路?那第一條路是什麽?我倒是知道一條捷徑,但這兩件事應該沒有關係吧?”

可惜詹金斯現在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在他試圖喚醒奧黛麗小姐和布羅妮昂斯小姐的時候,第五位敲門者已經被他趕走了。

短時間內兩個女人看起來是醒不過來了,即使她們身上並沒有傷痕。詹金斯也必須盡快結束這一切,然後前往教會尋求幫助。

“也許我也可以嚐試著進行占卜,即使我現在依然一竅不通。”

前兩次的占卜分別由不同的人通過不同的方法進行,詹金斯對於骰子和紙牌占卜都不是很了解,於是規整了一下桌麵上的東西,嗬退了第六位敲門者,用儀式粉筆在桌上畫了一個飽滿的圓形,並在圓形內部畫了一個五芒星,五芒星中的空白用配置好的發光粉末寫上古代符文。

“嗯……”

他努力的嚐試放空意識,但這並不容易,室內的寒冷和石子砸玻璃的聲音,不斷的讓他想要分神探知環境信息。

按照奧黛麗小姐教授過的啓蘭語念了一段有關古老占卜者祈福的預言詩,然後小心的撚起一撮由接骨木燃燒後得到的粉末。

撚著粉末的手停在五芒星的上方,靈隨著口中誦讀的語言流出,讓小小的儀式法陣亮了起來。

努力保持頭腦放空,去感知未來的流向,然後輕輕撚動兩根手指,那些粉末隨著重力的影響落向桌上的圓內。

見詹金斯還是閉著眼的樣子,蹲在沙發上旁觀的貓忽然張開小嘴一吹,那些粉末的下落軌跡立刻出現了微妙的偏移,但依然全部落在了五芒星的周圍。

當指間的粉末全部落下後,詹金斯睜開眼睛看向最後的結果,將沒有被粉末遮蓋住的符文組合在一起進行嚐試結構。最終他認為這次的結果象征著好運,於是便哆哆嗦嗦的重新將縮在被子裏的貓塞進懷裏,然後離開壁爐前的光明走進黑暗的門廳。

噠噠噠~

敲門聲又變得不耐煩了,第七位敲門者的五分鍾期限很快就要到達末尾。詹金斯將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轉動,門縫出現後,湧入室內的夾雜著燒焦氣味的春夜涼風。即使現在冬天的尾巴還沒有徹底消失,那股夜風也比室內暖和。

長歎一口氣,看起來第三次的開門是對了。

“嗨,夥計,能給我一些水嗎?”

出現在詹金斯房子門口的,是一個騎著馬的重鎧騎士。他的頭盔被取下來拎在左手上,露出那張滿是傷疤的臉。他那褐色的頭發有些長,散亂的長在頭上,右手則伸向詹金斯討要飲用水。

從形製來看,那套有些舊的鎧甲像是教會資料中17紀常用的樣式。而騎士的麵孔和現代南方安德魯人很相似,隻是鼻梁更加高聳一些。

他騎著的那匹馬異常的高大,比詹金斯了解的任何品種的馬都要壯碩。當蹄子踩踏地麵的時候,會有細微的電弧在馬蹄和地麵之間出現,並在詹金斯家平整的草坪上留下一個漆黑的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