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看了下林一諾,她依舊皺著眉頭翻看著手裏那本女性雜誌,時不時的咂咂嘴說兩句有的沒的,如果她不說話,絕對是少有的冷豔美女,可這說話的態度真是讓人無法接受。

這時,前排的程書迪突然趴在椅背上回身看著我倆說:“我說二位情侶,別睡了,咱聊會天吧,這一路上多麽的無聊啊,那老幾位一個個睡得像死豬一樣,你們倆又甜蜜二人世界,我這都悶死了。”

“閉嘴,呆著你的,誰跟誰二人甜蜜世界啊,胡說八道。”林語諾眼皮都沒抬說到。

程書迪搖搖頭看著我,我表示也很無奈,咧著嘴沒有說話,程書迪哎了一聲說:“好吧,都不願意理我,我自己哄自己玩吧。”於是轉身回去了。

我悄悄的問林語諾:“你從前去過峨眉山嗎?記得上次書迪提到峨眉山似乎你很感興趣,難道有什麽特別的理由嗎?”

林語諾瞥了我一眼又看看窗外,放下手中的雜誌喃喃到:“要說特別,也沒什麽特別的,隻是想去看看而已,現在我還不想說為什麽,也許結果並不是我想要的那樣,你還是別問這麽多了。”

“好吧,我們出門都是各有原因,既然姑娘不想提,在下也就不再多問了,不過出門在外,還得互相多照應。”我說到。

“還是說說你吧,你是一向說話都這個樣兒,還是故弄玄虛,那你出門兒又是有什麽目的呢?”林語諾反問到。

“我?我沒什麽目的,那天你也在,剛巧他叫我,也就順口答應了?剛好這段時間一個人比較悶,也想出去走走。你說我說話怎麽?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還望指教。”我抱拳拱手。

林語諾用手按住我的手說:“行了行了,越說越來勁兒,剛巧問你就順口答應,不是因為我要去,你也想一起跟來的嗎?你說。”

“這……”我張嘴又咽了回去,仔細想想多少是有這方麵原因,要問我為什麽要來,我真的說不上來,可能就是對林語諾第一眼的感覺很特別吧,總覺得她身上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不過從爺爺剛才的話裏多少已經知道原因了。

見我說不出話,林語諾眯著眼睛盯了我好半天,然後嗬嗬一笑,繼續看她那本無聊的雜誌去了,我用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沒再說一句話,心想,這姑娘確實不好惹。

後來這一路上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事,除了火車行駛的時間太長讓我有些煩躁,其他的倒也沒什麽。睡覺加參閱刀譜成了路上唯一可做的兩件事。天黑以後車上的人基本都開始睡覺,零星的幾個人還在交頭接耳的攀談,身旁的林語諾已經酣然入睡,我把靠在身後的外套給她披在身上。

夜裏兩點,我還沒有合眼,腦子中胡思亂想著周圍發生的事,突然身邊一個聲音對我說:“年輕人,可憐可憐大媽,施舍倆錢兒給大媽吃飯。”我低頭一看,旁邊過道上坐在地上一個老乞丐,是個看上去有七八十歲左右的農村老大媽。

我趕緊伸手去攙扶,邊說到:“大娘,您別坐地上啊,怪冷的,起來坐我這,有什麽事您就說,別這麽客氣,是不是餓了,我這有吃的,您……”

我說了兩句才突然明白過來,動車上哪來的花兒乞丐,這都什麽年代了,要飯也不會要到這裏啊。原來火車上到了夜裏也是會鬧鬼的啊,我搖搖頭嗬嗬一笑,便沒再說什麽。看著她衝著每個座位的人都說了一遍固定台詞,然後在地上蹭著一點點遠去了。

我看著她逐漸消失的影子,心中歎道,世態炎涼,有些人活著的時候,一輩子活得沒有半點尊嚴,死了死了還是落得這個結果,也許乞討中的這句話已經成了她這一生唯一的對白,這種慘淡的人生,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上,隻不過是慘白的一抹而已。

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想到這裏我猛然回身去看林語諾,她還在沉睡中,根本沒有注意到眼前的鬼乞丐,看來是我多慮了。懷著再次忐忑不安的心情,我閉上了眼,距離火車到達成都還有七個多小時,好好睡一覺吧。

“旅客們,成都火車站就要到了,請旅客們準備下車……”耳畔傳來悠揚的播音讓我瞬間從夢中回到現實,身邊的林語諾正在看著我,似乎她已經醒了很久,卻沒有叫醒我,而我發現,原本披在她身上我的那件外衣,現在正好好的披在我身上。

我沒有說什麽,隻是對她微微一笑,這時前排的程書迪回身舉著相機對著我倆哢嚓哢嚓就是兩張,然後說到:“到站了小兩口兒,準備下車了,咱們還要換乘大巴車呢。”

林語諾被他突如其來的兩下閃光惹毛了,順手拿起一個香蕉皮,啪的一聲甩向了他,程書迪脖子一縮躲過一記法寶,然後嘿嘿一笑,隻聽前排再前排不知哪位大喊道:“這他媽誰扔的香蕉皮啊。”我和林語諾相視一笑。

拖著疲憊的身體,我們一行人出了火車站,幾個年輕人說要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程書迪則在一旁嘟嘟:“你們這幫娘娘腔,跟老子出來公費旅遊,還這麽多屁事,呆著,吃什麽吃,就知道吃。”

我湊到他身邊,小聲問到:“哎,這幾塊料,你是從哪劃拉來的,絕對不是編輯部的人吧,我說你小子花著公家的錢,帶他們出來玩,打的什麽主意?”

見我把事情戳穿,程書迪趕緊捂住我的嘴,壓低聲音說:“哥,你是我哥,這幾個小兔崽子,都是跟我學攝影的,聽我提到野生熊貓的事,都想跟著出來湊熱鬧,萬一拍到什麽有價值的照片,也想混個一鳴驚人,你可不能跟社裏提啊。”

我白了他一眼說:“堵我嘴是吧,得看你拿什麽堵了,你小子一毛不拔的主兒,我這張破嘴可不保證到時候不鬆套。”

“別啊,咱哥們兒誰跟誰啊,得嘞,您老人家這一路上飯錢,我掏了,怎麽樣,哥們兒夠意思吧,咱這事哪說哪了,可不興外傳。”程書迪說到。

“慢著,我飯錢你包了,我媳婦的呢,怎麽辦,我倆分開吃?你這做事得到位啊。”我拿眼睛瞟著他。

“沒問題,沒問題,大美妞的飯我必須管,必須的。”聽我倆說到媳婦,美妞,林語諾立著耳朵就湊了過來問我們說了什麽,我笑著唬到:“沒沒沒,書迪說路上咱倆飯錢算他的,要請客。”

林語諾說:“這麽好?你倆不是搞什麽不可告人的勾當了吧。我可告訴你們,想對我做什麽,小心我割了你倆的舌頭。”程書迪趕緊一咽嘴裏的口條兒,衝我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