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諾把手中一塊看著像年糕的東西伸到我嘴邊,我提鼻子聞了聞,肚子便開始咕嚕嚕的叫了起來,說實話,晚上那半碗方便麵早就扛不住了。
我張開嘴接住林語諾送進來的食物,大口咀嚼,心中一陣驚呼,果然是美味,這等食物在家裏是根本吃不到的,難怪林語諾吃了一家又一家。
見我邊下咽邊用舌頭舔著嘴邊的殘渣,林語諾笑著把嘴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說:“我也多少覺得有些奇怪,我給他們錢,他們都不要的,隻是讓我隨便吃,你說,這些東西這麽好吃,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我搖搖頭,不置可否。心中暗暗的思索,不過想來,這種民風淳樸的地方,就算有什麽壞人,也不應該是我們概念中理解的壞人,可當我下意識的斜眼瞟了下程書迪,卻把我嚇得瞬間從頭涼到了腳底。
明明坐在板凳上已經睡著了的程書迪,此時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我起身離開那裏不過三分鍾的時間,他要走也不會不跟我們打招呼,況且以他的身體狀況,不可能一個人獨自離開。
我沒有吭聲,隻是拉了下林語諾,對她使了個顏色,拉她一起出了人群,來到一處僻靜的屋簷下,對他說了情況,她嚇得把手裏吃了一半的東西一下掉在地上,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了。
我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別出聲的動作,然後聲音很低的對她說:“這裏麵有古怪,這裏的村民一定隱瞞了什麽秘密,程書迪應該不會走遠,我猜想他是被這裏的村民抓走了,如果我們大動幹戈,搞不好會出更大的麻煩,現在趕快離開這裏,再作計較。”
說完,我拉著林語諾悄悄離開了人群,而她卻一步三回頭,似乎仍舊對那些地攤上的美食戀戀不舍,身邊的村民沒有注意到我倆的行蹤,隻是那幾個跑來跑去的孩子,仍舊圍繞在我倆身邊,嘻嘻鬧鬧的。
轉過一個街角,我把身子貼在牆邊,側過頭去遠遠的望著夜市上的人群,沒有人跟過來,也沒有人特意留意我們的行蹤,就連那幾個頑皮的孩子也不再跟屁蟲一樣的追著我們。
就在我觀望遠處動靜的時候,隻聽頭上哢嚓的一聲脆響,似乎是房瓦被踩碎的聲音。緊接著一塊瓦片從我頭上滑落,好在沒有砸到我,我下意識的身體往牆上一貼,驚覺的抬起頭,可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我頭皮一陣發麻,這周圍的氣氛太過詭異了,就在我腦子走神兒的一瞬間,身旁原本站著的林語諾不知什麽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隻是一抬頭的功夫,身邊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消失了,我突然頓覺頭暈目眩,為什麽,為什麽這樣的事總是會出現在我身上,語諾,我才剛剛認識她不久,為什麽總是要找上我身邊的人。
我用手扶著額頭,另一隻手撐著背後的牆,咬著牙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大聲喊道:“要是跟在下過不去的話,就衝我來,不要為難我身邊的朋友,他們都是普通人,不管你是哪路神仙,還請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
可無論我怎麽說,周圍都沒有任何動靜,我環顧四周,除了慘白的月光映照著一片寂靜的房屋,就什麽都沒有了,安靜,簡直安靜的可怕。我全身顫抖著,一種興奮、衝動、憤怒的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現在的我隻不過是個普通人,該怎樣麵對這未知的世界。
沒辦法了,隻有找找看了,好在這村子方圓不過一裏之內,翻遍每家每戶,我也要把他倆找出來。無論怎樣,我心中打定主意,我一定要帶語諾安全的回去,順道把程書迪那小子也帶回去,然後給他好好上一課。
又轉過一個街角,順著大青石板鋪成的小路,我悄悄的徘徊在村子裏。房屋的建築都是大同小異,越是遠離夜市,越是變得更加昏暗,我看著天上已經清晰可見的星鬥,判斷著方向,開始繞著村子的外圍尋找蹤跡。
我用盡量小的聲音,在四周不停的喊著:“語諾,語諾,書迪,你們在哪?你們在哪?”除了我的聲音回**在空曠的山林間,就再沒有其他的聲音出現了。
該怎麽辦,我還是第一次覺得如此恐怖,周圍的一切寂靜得如同一個凝固了的世界。我想回去夜市,找個人問問,如果沒認肯回答我,就抓個人狠狠揍他一頓,直到他肯回答我的任何一個問題為止。
可轉念又想,現在沒了內力的我,空有一身架勢,卻派不上用場,搞不好會被那些古怪的村民群起攻之,我越想越氣,對著身邊一戶人家的院門,飛起就是一腳,木質的大門被我一腳蹬開,我一個踉蹌闖進院中,門根本就沒有鎖。
“媽的,這是個什麽鬼地方,語諾,你在哪?”我繼續大聲喊著,可就在此時,我隻覺得腦後一股涼風襲來,我猛的一回身,眼前一個黑影照著我的臉就呼了過來,我眼皮一緊,下意識抬起右手在臉前一擋,啪的一聲抓在手裏一個東西。
拿在手中仔細一看,是個皮球,就是小孩子玩兒的那種很小的皮球,大概有巴掌那麽大,紅色的,人造皮革製成,我納悶兒怎麽會有人在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手裏捏著皮球剛要發飆,隻聽見院外一個清脆的笑聲,嗬嗬,便跑遠了,腳步聲輕盈而又細碎,我兩個箭步飛身出了院子,四下裏左右張望,什麽都沒有看到,而那幹巴巴的笑聲又一次在不遠處招呼著我,嗬嗬。
我看準方向,嘴裏喊著別跑,然後墊步幹了上去,又轉過一個房角,眼皮底下一個黑色的影子噌的一下從眼前溜了過去,消失在街角的另一頭,我二話沒說就跟了過去,我才不管你到底是人還是什麽東西。
就這樣,我追幾步,便會看到那矮小的人影晃動在眼前一飄而過,可無論我怎麽追,就是追不到他,也完全不能縮短與他的距離,他總是在下一個掛角處嗬嗬兩聲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媽的,跟老子玩捉迷藏是嗎?看老子抓住你,不把你大卸八塊才怪。”我一邊嘟囔著,一邊繼續跟在後麵追趕眼前那飄忽不定的黑影,而那嗬嗬的詭異笑聲,已經讓我不隻是頭皮發麻了。
再追了幾個轉彎,我幹脆定住腳步,站在一個十字路口說到:“老子不跟你玩兒了,這皮球是不是你的,有種我們來玩兒扔球,捉迷藏有什麽意思,老掉牙的遊戲了。”本來是句氣壞,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眼前那個黑影真的從一處房簷下的門板後麵露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