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過後,緊接著是開門的聲音,再接著,一陣悠揚而舒緩的音樂突然響了起來,我瞬間把手中的書扔在了桌上準備上樓去查看,不知道秦雪,這大半夜的又在搞什麽鬼名堂。

來到二樓,我先是擰了擰秦雪臥室的門,門是從裏麵反鎖上的,那說明她依舊在屋裏,難道是大老王?他確實是喜歡亂動別人家的東西,可聽剛才的腳步聲,不像是他啊,而這時,我的手正在轉動大老王睡著的客房門把手,同樣,也是從裏麵反鎖住了,我罵了一句:“他娘的,大老爺們兒的,睡覺鎖什麽門啊。”

這時,那悠揚的音樂又再次隱約的飄進了我的耳朵裏,恍惚間,我就像是置身於黑白電影裏的老上海一樣,周圍的一切看起來如此的難以形容,就像隔著一層膠片在看世界,顆粒感非常濃重。

這時我才發現,音樂,應該是從背後的書房裏傳出來的,似乎兩次來到秦雪家,都沒有踏足過書房半步,難道是這間屋裏有古怪?我想著想著,手,已經不由自主的擰動了書房的門把手。

哢嚓,一聲清脆的響動後,書房的門開了,我輕輕的將門慢慢推開,映入眼中的畫麵將我一下子凍在了原地。

從書房門口斜著望進去,隻見屋中昏暗的燈光下,原本是放著電腦的電腦桌,此時卻變成了一張女人用的梳妝台,古舊的木器梳妝台的中間,是一麵橢圓形的鏡子,而鏡子中,映出了半張女人的臉。

見我把門推開了一道門縫,鏡中的女人一邊用手中的木梳子梳理著她那一頭烏黑而順滑的長發,一邊抬眼看了看我,那眼神瞬間將我的心髒用力的握緊,我咬著牙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差點就窒息了過去,那隻隻有白眼球並且充滿血絲的眼珠子,正在目不轉睛的瞪著我,我甚至還看到了她嘴角路出了一絲輕蔑的微笑,太可怕了,為什麽秦雪家會有這樣一麵古鏡,看來之前是我疏忽大意了,沒有仔細查看這座房間。

這時,我抓著門把手的那隻手突然失去了控製,自己開始抖了起來,我馬上用左手去抓住右手,就在這一瞬間,門自己開了。

當我再次抬起頭望向書房裏的時候,鏡中的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了,我打開慧眼,輕聲的走進了書房,而就在我整個人剛剛踏進書房的時候,背後的門,嘭的一聲,自己關上了。

我四下裏環顧了一圈,房間很大,周圍放滿了書架和一些放置雜物的櫃子,上麵擺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有些東西我甚至叫不出名字,我不知道現在這間書房內的樣子,和平時是否完全一致,但我能感覺到這間屋子裏除了我,還有另外一個人。

我慢步來到梳妝台前,稍微挪動了一下凳子,然後坐了上去,麵對著眼前的鏡子,我仔細的看著自己的臉,和平時一樣,沒有什麽區別,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視線似乎從盯住鏡子的那一刻起就變得無法移開了,我無法控製自己的神經,就像被什麽東西迷住了,而並不是束縛住。

我死死的盯著鏡中的自己,時間久了,我卻發現,鏡中的自己,和我似乎在某些地方有些區別,可到底是……

突然,我發現鏡中的自己明明就是在微笑,那詭異的笑容和剛才那個女人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而現在坐在鏡子前的我,卻保持著平日裏一貫的愁眉苦臉,可為什麽鏡子裏的我卻在對著我自己笑,這到底是……

就在我想到這裏的時候,鏡子中的我背後突然伸出一個女人的頭,她長長的頭發垂在臉前,也垂在了我的肩膀上,那長發的夾縫中,分明又露出了那隻隻有白眼球的眼珠,那顆眼珠似乎就要爆出來。

我下意識用手一掃自己的肩膀,果然,手被一綹頭發瞬間纏住了,我嚇得用力一甩,猛的從凳子上跳開回過身就是一拳打了過去……可背後卻什麽都沒有了。

我楞在那好久,呆呆的看著身後書架上放著的一顆動物頭骨,突然,打了一個寒噤。

這時,背後的鏡子讓我有些心有餘悸,於是我慢慢的轉過身,脖子僵硬的一點點轉過頭,突然,那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球的女人又出現在我背後,此時此刻,她那扭曲猙獰的臉正和我的臉貼了個正著。

時機剛剛好,我一把掐住了這鬼女人的脖子,手上一用力,把她整個掀了起來,然後重重的砸在梳妝台的台麵上。

這鬼女人拚命的掙紮著,發出金屬劃過玻璃的刺耳叫聲,我咬著牙,用另一隻手用力的捂著耳朵,用盡所有的力氣,在這鬼女人的脖子上用力的掐下去,又是一陣瘋狂的手刨腳蹬過後,我覺得四周突然安靜了,手上那股掙脫的力量也消失了,於是我睜開眼再去看,被我按在梳妝台上的鬼女人,已經消失了。

我急了,從書櫃上抄起一個看似獎杯的金屬瓶子握在手裏,擺出一副夜戰八方的架勢,嘴裏罵到:“他媽的,你到底是誰?有種的你就出來,老子今天奉陪到底,你以為老子好欺負是吧,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鍋是鐵打的。”

我在屋裏走來走去,又罵了一陣,卻再沒有動靜了,看來這神鬼怕惡人的老話真是沒錯啊,像我現在這般凶神惡煞的架勢,哪個鬼敢出來胡鬧才怪。

見沒有人搭話,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把手中的金屬瓶子往梳妝台上一頓,嘟囔著:“什麽玩意兒啊,還以為能有什麽好戲呢,原來又是個膽小鬼,我知道你還在這屋裏,我也知道你把這幾間屋子的門都鎖死了,老子實話告訴你,今天來,就是跟你拚命來的,老子是有後台的人,玄天五帝正宗聽過沒有,老子他媽什麽也不怕,別說是你,就是那些個地獄裏的惡鬼老子也見得多了,今天你不出來,我也不出去了,咱倆就算耗上了,要麽就把事情解決了,咱們各走各的,要麽就這樣耗著,老子陪你玩到底就是了。”

我揣著兩隻手,氣呼呼的坐在凳子上,盯著眼前這隻金屬瓶子,上麵還刻著一行字,天津市小學生書法大賽一等獎,哼,這肯定是秦雪的,可當我眼睛繼續向下看的時候卻發現,下麵的署名竟然是,秦夢梵。這是誰?難道是秦雪的筆名什麽的。

我又把獎杯再次拿到手裏仔細的看了一遍,沒錯,上麵寫的名字就是秦夢梵,我又讀了一遍,可當我再次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隻覺得肩頭一陣幽香撲來,緊接著,一雙溫柔的臂膀環抱在我脖子上,一個女人溫柔的臉蹭過我的臉頰,把下巴輕輕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她那薰衣草味道的長發,緩緩的垂在我的胳膊上,那撩人的芳香,讓人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