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衛生間裏傳來嘀嗒嘀嗒的水聲,而且這水聲聽起來就如同在自己耳邊一樣清晰,我心想著,這什麽破旅館,連個水龍頭都是壞的,從進房間起,我們壓根兒就沒用過水,怎麽水龍頭還壞了,不會明天訛我們錢吧。
想到這裏,我起身下地去查看,而旁邊**睡著的老吳,同樣被子蒙著頭,如雷聲一般的打著呼嚕,我心裏罵到,這個家夥,睡的倒是挺香,真是個吃得飽睡得著的主兒。
借著窗外的月光,我站在衛生間門口仔細看著水龍頭,裏麵確實有水滴出來,可我用力擰了好幾下水龍頭的開關,始終還是有水往外滲出,為了不打擾他睡覺,我用手機的亮光照著水龍頭的出口,這才發現,那一滴滴從水嘴兒裏滲出來的**,看上去卻好像膠水一樣,似乎帶著一種粘稠的感覺。
我湊到跟前,提鼻子一聞,還有些酸酸的味道,看著那一滴滴垂下來又滴在洗手盆裏的粘液,我疑惑不解,這旅店整的什麽玩意兒,這設備也太差了,要價還挺高,明天非得投訴他們,不然就換個地方住,這要是想洗個澡,弄一身漿糊可惡心死了。
就在我心裏尋思著這些破事的時候,衛生間外咣當一聲響,緊接著,一陣寒風呼嘯著吹進了屋裏,我用胳膊一擋臉,探頭出去一看,靠近電視櫃牆邊的一閃窗子被風吹開了,夜晚的寒風猛烈的灌進了房間,窗子被風吹得發出咣當咣當的撞擊聲,兩扇窗簾不停的舞動著,看起來張牙舞爪的樣子。
我心裏罵著,這他媽的破旅館,這龍姐對這地方這麽熟,怎麽不說給找個好點的,哎,他媽的,怪就怪我太摳門兒,總想著圖便宜,看來明天真得換個地方。
我心裏想著這老吳也真行,這麽大動靜還睡呢,可就在我伸手去關窗戶的時候,老吳旁邊的另一扇窗戶突然一聲響,也被風吹開了,兩扇窗戶同時打開,屋裏頓時一陣陰冷,塵土彌漫著,我用胳膊擋著臉,去關第一扇窗戶,嘴裏不停的喊著:“老吳,老吳,哎,你大爺的,還他娘的睡,凍死你個王八蛋。”
我回身鎖死第一扇窗戶後,轉身正準備去關老吳旁邊的那扇窗戶,可就在我扭身對著床邊的一瞬間,不知道一個什麽東西,突然頂在了我的後腰上,感覺好像是個尖銳物體,我頓時一陣寒意流遍了全身,很明顯,這是有人用刀子頂著我後腰了,我靠,連我都沒發現這屋裏進人了?這要是想要我倆的命,不早就下手了。
可雖說如此,我表麵上卻沒露出一點的不自然,反倒是輕輕鬆鬆的兩手往上一舉,嘴上說到:“這位朋友,不知閣下有何貴幹,這大半夜的跑到這來,不會是要劫財吧,我可跟你說好了,我們倆,可都是窮鬼,能住這破地方,哪會有什麽有錢人,你啊,還是另尋他處,別鬧得不愉快,大家傷了和氣誰都不好看,你說是不是。”
可沒等我把話說完,後麵這位,把刀子往前一遞,就想往裏紮,我無奈隻得身子往前探了探,嘴裏又說到:“哎哎,你可小心點啊,別回頭錢沒劫著,再傷了人命,這可犯不著,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你可別亂來,我跟你說,我這旁邊還一個朋友呢,你紮我一刀不要緊,萬一這一刀下去紮不死我,我倆反過手來二打一弄你一個人,搞不好你得把命搭上,我們這叫正當防衛,你可是入室搶劫,死都白死,聽我一句勸,別幹這賠本的買賣,真缺錢,跟哥們兒直說,咱商量個數兒你看成不成。”
沉默了幾秒之後,我原以為他不打算回答我的話,可沒想到身後這位卻開了口:“哼,聽師父說,你小子是個了不得的人,沒想到是這麽塊狗皮膏藥,也不怎麽樣啊,我略施小計就把你降住,看來你也不怎麽地啊,現在這世道,有些人就是虛有其表,吹得挺牛逼,其實沒什麽真才實學,看來今天給我兄弟報仇的日子到了,你啊,今天就認栽吧,我早早把你打發了,既替我兄弟報了仇,又能回去跟師父那請功,兩全其美,哼,也省得你倆費勁。”
“你等等,我說這位朋友,你兄弟?你兄弟哪位啊?等等等等…還有,你這師父長師父短的,能不能給咱留個名姓,你那師父到底是哪位啊?我到底對你兄弟姊妹了?給咱來個實底,我死也不能當個屈死鬼吧。你不如……”
“少他媽跟我廢話,用得著你問嗎?我師父是誰你沒資格知道,倒是我兄弟,你小子少在這跟我裝糊塗,你做的那些個事,不光彩,算了,你個死人知道那麽多有個屁用,你他媽就給我……”
他話說到一半,我腰裏頂著的刀子似乎剛要往下紮,可突然又停住了,我舉著兩隻手仍舊保持著原地不動的姿勢,嘴裏笑著說到:“哎,怎麽了?下不去手了?還是良心發現了?你看,我就說吧,為人多行善事,哪能動不動就想殺人呢。”
我身後的人,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可又沒說出來,這時,我突然聽到老吳的聲音,同樣從我背後傳了出來:“紮啊,你他娘怎麽不紮了,你紮一下我看看,你敢動一下,我這一箭保證給你來個痛快的,然後給你小子穿起來掛牆上晾著,怎麽著,不敢動啦?下手啊,繼續啊,操你小奶奶的,慫蛋包的東西,就你小子這兩下,還跑這班門弄斧,也不看看跟誰。”
老吳的話說完,我嗬嗬一笑說到:“朋友,真不打算下手了?那我可對不住了啊。”說著我慢慢的轉過身,笑著看著背後這位,他個子不高,大概比我矮上半頭,棗核的腦袋,狗舌頭一條的臉,一頭蓬鬆的中長發齊在肩膀上,嘴唇上還穿著個環子,一身藏藍色的緊身運動衣,腳底下穿著雙紅色的運動鞋,讓我想起電視裏看到的黑人說唱歌手。
這個瘦小的小個子,年紀看上去並不大,隻多不過二十出頭,一臉黝黑的皮膚,臉色看上去非常緊張,手裏拿著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恍惚中覺得他的樣貌似曾相識,可卻……
再看他身後的電視櫃上,老吳正蹲在上麵,手裏擎著那把絕世寶弓,一隻四角的狩獵箭頭正筆直的頂在這小個子的右邊太陽穴上,換誰也不敢再輕易造次,憑老吳那手法,沒等這小子刀子刺進我衣服,他腦袋就得鑽個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