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小雷是典型的東北小夥，說起話來那叫一個耿直爽快，讓我感受不到任何壓力。

和他聊天，讓我有一種回到家鄉的錯覺。這便是鄉土文化帶來的親近感。漸漸地，我也開始附和起他的口音，房間裏充滿了歡笑。

“哥你是怎麽跟小川認識的？”

我搖搖頭，“我跟他認識時間不算長，也就幾個月。不過感情很深啊，勝似兄弟！”

“那不廢話了！”他哈哈笑道：“我跟他也是好哥們！上個月他聯係我，還提起過你呢！嗬，這小子，在學院讀書的時候沉默寡言，出門了反而能交到好朋友！”

我簡單講了講我和小川這幾個月的經曆，盡量隱去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題，隻著重談了談我們勇鬥癸女的故事。

賈小雷聽得聚精會神，時不時讚歎幾句，彷佛身臨其境。

“哎呀媽呀，哥你是辟邪弟子呀？我還是頭一回遇到辟邪的同門，幸會幸會！”他抱拳笑道，“早知道咱們家鄉就有辟邪門派，說不定我也加入了，何必跑這麽遠呢，哈哈。”

我也很好奇，他作為東北人，為什麽會跑來南方G省加入問天學院？

賈小雷解釋道：“哥你不知道，我爸是生意人，老早就在G省創業了，開了個小廠子，幹些跨國貿易的買賣。我小學畢業之後，家裏爺死了，沒人照顧，幹脆就跟著來了這邊。可我文化課成績太差了，書是肯定讀不出來了。我爸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有這麽個地方，就把我送來了。”

他攤開手，無奈一笑，“結果我進了學院，雖然很自由，但課程還是學得特別費勁！你看，小川早就結業了，就剩我一個人還在掙紮呀，哈哈！”

“哦？目前你在學校的成績是什麽水平？”

“中等生。我得先考出一個良生的水平，才有資格去報名參加結業考試。哎，今年都十九了。你要說換在別的普通學校，十九歲算是剛剛進入大學。我們學院那幫人，嗬！一個個都是天才，十七八歲結業的人多得是！我得加把勁，爭取在明年結業。再拖下去，人家也得笑話咱不是？”

我笑了笑，“可我在你們學院也看到不少成年人還穿著校服呢。”

“那都是些不務正業的人，要麽就是天資太笨了。”賈小雷擺擺手，“哥你別看我這樣，實際上也是有點小理想的嘞！咱就說，將來未必去江湖上闖**，但至少也得掌握一身過硬的本領嘛。”

我欣然點頭，看起來賈小雷並非什麽紈絝子弟，很有些上進心。

我又詢問起問天學院的學雜費製度，賈小雷笑了笑，“哥你說到點子上了。反正今晚我也沒打算早休息，幹脆就聊一聊。其實我們學院並不靠學生的學費過日子。”

“哦？”

“老實跟你講，學院裏大部分學生，其實是免去學雜費的。咋的，小川沒跟你提過這事？他就是一個典型嘛！”

見我搖頭，賈小雷繼續說道：“學院每年招生，其實分兩套程序。一是像我這樣的，天資很一般，但家裏願意把孩子送過來，又有點家資，那就正常繳納學費。每年嘛，嗬嗬，按少了說，得有個十來萬；可小川跟我不一樣，他走的是另一套程序。每年到了冬天，學校裏專門有一批人會去社會上尋找天資卓越的苗子。一旦看準了，那就私下和人家的父母談，父母點了頭，這個團隊就會繼續考察半年。半年內，確認對方滿足入學條件了，那就直接填報名表。這種學生，學校不僅不收一分錢學費，反而會根據你的曆年表現發獎學金呢！”

我恍然大悟，難怪小川能堅持完成學業，原來他壓根就沒掏過一分錢的學費。

“那你知道小川是怎麽入學的嗎？”

賈小雷朝我眨了眨眼睛，“這事我還真的清楚。本來嘛，小川那時候性格靦腆，連說話都費勁巴拉，我好幾回問他，他壓根不理我。後來他結業那年，因為要天各一方了，和我喝了一晚上的酒，這才借著酒勁吐了真言。”

賈小雷開始從頭講起小川的入學經曆，這也是我第一次得知小川往日的故事。

據他說，小川初中輟學後，很快跟隨家鄉幾個親戚來G省打工。可那時候他年紀很小，加上法規限製，很多工廠拒絕招收未成年人。小川隻好替人守攤，偶爾還兼職去飯店後廚當個洗碗工。可這樣的工作實在賺不到什麽錢，小川幹脆橫下一條心，與親戚不辭而別，單獨闖**。

後來，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來錢比較快的工作——去工地上搞建築。這一來，是小川膽大；二來，也是那包工頭實在缺人，目無法紀。小川在工地上幹了兩個月，工資待遇和成年人一樣，算是賺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可就在第三個月，建築公司的領導突然到訪，要驗看工地施工情況。由於事先沒有通知，打了個包工頭一個措手不及，小川便徹底暴露了。

解聘是無法避免的，小川幾乎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對方，順便把自己家裏的困難也說了一遍。好在那位領導是個好心人，看他實在可憐，幹脆便讓小川去公司總部做了個茶水工，負責給領導端茶倒水，每天掃地拖地。

一個偶然的機會，公司迎來了大客戶。開會的時候，小川便和往常一樣來會議室端茶。結果投影儀上PPT的內容居然和通靈術有關，小川看傻了眼，居然忘記了離場。

領導很不開心，剛責罵了他幾句，沒想到對方客戶卻嗬嗬一笑，說這或許是一場緣分。說罷，那客戶便當著所有人的麵，詢問了小川幾個簡單的問題。

這幾個問題都與通靈術有關，但卻問得非常隱晦。沒有領悟力的人，往往連問題的本質都抓不住。可滿屋子的人，唯獨小川福至心靈，立刻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兩人一問一答，小川幾乎對答如流，漸漸地讓那客戶有些刮目相看了。

最後，那客戶沒心思再討論商業合同，草草簽字之後，立刻把小川叫到了一邊，開門見山詢問他是否願意進入問天學院深造。

小川這人當然很機敏，立刻意識到這是自己人生一個難得的機會。在問清楚各項事宜後，小川果斷點頭。於是，當天下午，他就跟著這個陌生人離開了公司，來到了學院。

那時候，小川還不滿十四歲，甚至連對方的姓名都沒問過。

後來他才知道，這個帶他進入學院的男人有個特殊的法號，名叫唯閔。

所以在入學考試通過之後，當考官詢問他想加入哪個學院的時候，小川毫不猶豫回答道：“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