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之所以一直試探蘇雲漪,不光是想知道蘇雲漪還有多少底牌。

秦商猜測,十惡陣那次,慕容一族就知道了蘇雲漪的大概來曆,隻是不知道蘇雲漪是死而複生。

知道了來曆卻還要試探,是因為他們對蘇雲漪也束手無策。

就像蘇雲漪對前朝慕容一族總是沒有辦法一樣。

他們也不知道如何徹底解決蘇雲漪,紅白撞煞那次,或許是一次試探。

如果是這樣,秦商更要擔心了。

不能用玄學的手段解決蘇雲漪,他們這次的設計,會不會是想用人間的辦法,讓處決蘇雲漪?

想到這裏,秦商更是讓秦雨和秦風的速度都快一些。

就在秦商朝著皇宮趕的時候,蘇雲漪已經被薛槃帶到了禦書房。

天晟帝還沒有膽子大到就這麽大咧咧的見蘇雲漪。

畢竟知道蘇雲漪是有玄學手段的。

誰知道蘇雲漪能用什麽辦法殺人於無形?

因此,蘇雲漪一進來,就先被戴上了鐐銬。

這副鐐銬上,蘇雲漪還能看見符文一閃而過。

不僅如此,禦書房的兩側都暗自擺上了好幾件法器。

“臣,參見陛下。”蘇雲漪哪怕雙手都戴著鐐銬,卻做叉手禮,朝著天晟帝行禮。

上半身微曲,卻久久等不到天晟帝的回答。

要說天晟帝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他之前也猜到蘇雲漪肯定有所圖。

無論是接近秦商,還是第一次在禦書房見到自己的時候,天晟帝就知道這個女人不一般。

隻是那時,天晟帝隻當蘇雲漪對權利有野心。

從未想過蘇雲漪的身份竟然是假的!

不光是假的。

蘇雲漪竟然是朝中臣子的家眷,此番來京城,極有可能是為了報仇而來。

京城已經死了一個郡主、一個侯爺、一個大長公主和一個長靜侯之子。

如果再有官員一家被滅門。

他這個皇帝還當不當了?

是不是還要被禦史們逼著去寫罪己詔?

否則怎麽偏偏是他在位期間,京城京畿重地還能死這麽多勳貴和官員?

隻是天晟帝也沒看見這個動作對蘇雲漪有多難。

想起這人還有幾分身手,又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天晟帝道:“朕該叫你蘇笙,還是蘇雲漪?”

蘇雲漪低著頭:“臣,蘇雲漪。但臣的母親給臣取過一個乳名,笙笙。”

聽到這個回答,天晟帝給氣笑了:“怎麽?這是想說你並未欺騙朕,欺騙旁人?你的所作所為,秦商知不知道?你的戶籍可是他給你辦的!”

蘇雲漪心頭一緊。

她不怕死。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況且,一日沒有完成元君交給她的事情,蘇雲漪如今這樣,便是天晟帝要再將她處以極刑,對蘇雲漪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隻要魂魄還在,這具身體都能找到機會再度依靠上去。

除非天晟帝恨到要將她挫骨揚灰。

可秦商不一樣。

他是秦家最後的血脈。

秦家滿門忠烈的,蘇雲漪不想連累了他。

“陛下。”蘇雲漪牽起官袍下擺,在天晟帝麵前跪下:“此事還有內情。秦世子雖知曉,卻也是我有心威脅。在濟州的時候,我借著他雙腿殘廢做條件,讓他與我合作。”

天晟帝麵上沒有變化,手指撥動著念珠:“繼續說。”

“秦世子為了雙腿恢複,這才答應幫我。”

“那濟州的柴家兄弟險些被滅門之事,還有那柴西關被吊在城門口,也是你所為?你好大的膽子!行凶也就罷了,竟然還在青天白日將人血淋淋地掛在城樓上。怎麽?是想說官府律法不如你私下報仇來得痛快?”

說到後麵,天晟帝是真的帶出了一絲怒氣。

柴家兄弟死在濟州的事情被仔細描述地送到他麵前後。

天晟帝的第一反應就是,柴西關被掛在城樓的這件事情,就是在挑釁大雍律法。

最讓天晟帝失望的是,這件事情被隱瞞至今,居然還有秦商的手筆。

秦商從前不是最厭惡民間那些私下報仇的行為嗎?

便是在邊關的時候,都對這樣的做法嗤之以鼻。

可現在,他不僅不加以阻攔,還幫著蘇雲漪遮掩!

“確有此事。”蘇雲漪沒有否認,隻是提出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可否準許臣將麵具摘下。”

此刻,蘇雲漪的心裏反倒沒有來之前那麽忐忑了。

到現在為止,她也沒聽見天晟帝對她的“自稱”做反駁。

似乎天晟帝並沒有要問罪的意思。

天晟帝狐疑地看了蘇雲漪一眼。

他之前就見過蘇雲漪的麵容,不明白她後來為什麽又戴上了麵具。

隻是天晟帝一向不關心這些細枝末節,便沒有多問。

這會兒蘇雲漪要摘下麵具?

“準了。”天晟帝倒要看看,蘇雲漪還想耍什麽花招。

蘇雲漪起身,沒有再跪下,口中沒有再自稱“臣”,而是說:“陛下不要被嚇到就好,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是這般模樣。”

麵具摘下,露出一張麵目全非的臉。

刀疤之下的五官還能看出幾分之前的樣子。

天晟帝更是看出,好幾道刀疤的位置與當初蘇雲漪第一次入宮時候,臉上細微刀疤的位置一模一樣。

“天啊!”跟著一起趕回來的康海被蘇雲漪的臉嚇得後退幾步,又下意識上前擋在了天晟帝麵前。

“你!”天晟帝看得出來,蘇雲漪臉上的傷口絕不是近些時日造成的。

“你的臉……”

天晟帝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一個女子。

還是一個容顏出眾的女子。

變成了這副模樣。

天晟帝都能想象出來蘇雲漪當時有多崩潰。

“此事,還要從八年前說起。”蘇雲漪仿佛沒看見康海和薛槃見到自己一臉疤痕後,臉上的驚訝和恐懼。

語氣尋常地說:“八年前,蘇家還在濟州。我收到府中丫鬟傳信,說我同父異母的幼弟在外惹了事,還不敢告訴父母。我擔心幼弟,便隻跟身邊丫鬟交代了一聲,匆匆出府。到了說好的地方,卻不見任何人。不等我多看幾眼,我就被人打暈擄走了。”

“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被綁在了馬車裏。擄走我的人,便是柴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