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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行動了,但原初魔女依然選擇了利用災禍之城的些許力量和0-01破封而出的氣息隱藏自己。

作為一個刺客,祂想要在自己一直以來最熟悉的方式戰鬥,謀劃0-01。

打敗雷霆之神那是不可能的,祂可沒有喝過叫“自大狂”的魔藥。而如果雷霆之神死了,跟對麵的兩位存在搶0-01也勝算渺茫,除非祂們二位都覺得這件東西布滿非本途徑源質的汙染,又不能容納,實在礙眼。

僥幸心理作祟,奇克認為這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再者,祂不打算立刻參戰,即便恨不得立刻將0-01拿在手中,祂依然努力按捺自己的衝動情緒,盡可能地讓自己置身事外。

如果需要戰鬥,那就成為刺客找機會一擊必殺;

如果不需要戰鬥,自己就趁人家打完了悄悄把0-01撿走。

作為真神,作為眾多途徑中最擅長隱藏自身的神,奇克的隱匿和計劃原本算得上是天衣無縫,隻有能不能順利撿走0-01要畫個問號。然而祂這個目前很完美的計劃中有一個巨大的變數存在——為了有能力順利撿走0-01,祂帶上了0-02。

特倫索斯特黃銅書——這算是祂目前手上最有用,最實用且最好用的一件封印物。

可這件封印物同時也是“審判者”的唯一性。因此,即便沒有人意識到奇克已經偷渡進了星界,但混沌之子的靈性卻有了些許微弱的感應,仿佛感覺到自己的另一條途徑的權柄出現在了附近。

因此,祂理所當然地猜測原初魔女是不是潛藏在了星界的某處,混沌之子萬萬沒有想到用卑鄙手段搶奪了自己的權柄的家夥居然還敢出現在自己麵前,而此刻的隱藏不出也讓祂在猜到了對方想要伺機而動的同時更多出了一分怒火。麵對雷霆之神的步步緊逼,祂分不出精神去在整個星界裏尋找,但依然可以對此下令。在滾滾的雷鳴和海浪聲中,那近似人形的生物冷冷地命令道:

“將我的唯一性還給我!”

祂的話語出口便成為了法律,成為鐵則,成為了不得不服從的內容。

列奧德羅微微一愣。不曾接觸過源質的雷霆之神到底還是在這方麵落後半秒,盡管祂知道隻要自己將0-01取出,原初魔女就肯定會來,但祂還真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來了!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奇克尚未站穩分辨敵我,這句話就忽然化作山一樣的重擔猛地壓在了祂的身上!

砰!滿頭的黑絲受擊後膨脹生長,化作無數條黑色的毒蛇,而奇克沒有第一時間服從命令,祂選擇了抵抗並動用黃銅書的力量的逃避這條“法令”。這自然讓立法的混沌之子勃然大怒,嚴酷的懲罰瞬間下達——祂的蛇發忽然接連斷開,黑鱗的毒蛇們來不及發出哀嚎,頭顱和身體之間就出現了一個個精準的裂縫。蛇頭接二連三地從脖頸出斷開墜落,每一個的長度都分毫不差!

斬首!

這些東西屬於神話生物形態的一部分,甫一失去和身體的連接就立刻炸成黑霧,刹那間,原初魔女的身邊到處都是凝聚成詛咒、疫病的黑色霧氣。

雖然看起來也隻是稍微受損,但收到了法律的影響,這些概念性的蛇發應該無法自我修複,成為持續一段時間削弱對手的傷痕。然而此刻蛇身的斷麵血肉蠕動著,不斷地噴灑出黑色的霧氣,在法律和災禍之城力量的抵抗下,新的蛇頭很快就長了出來,跟原來的一致無二。

盡管傷害不高,撐死是些要不了多久就會恢複的皮肉傷,但原初魔女被迫從隱藏中現身了。

剛一出現,原初魔女就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混沌之子,祂的想法對混沌之子明明是有利的,但是卻遭到了對方不由分說的強勢攻擊。事已至此,既然無法再度隱藏,冰晶便在祂的手心中生長成透明的匕首,匕首被祂抓在手裏,藏在袖子裏,讓人無法判斷即將刺出的一刀的方向。

一時間,奇克的戰略位置變得相當尷尬。

任誰都看得出來祂來到這裏的目標是什麽,雙方也都警惕並厭惡想要漁翁得利的祂。

原初魔女認命,祂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後看向列奧德羅,或者說看向被列奧德羅抓在手中的0-01。

貪婪渴望的眼神持續了幾秒後,祂將視線投向了遠方的巨大陰影。目光中帶著幾分哀傷和無可奈何,看上去柔弱可憐,讓人情不自禁想要放軟聲調,原諒這位隻是做錯了一些事情的美麗女郎。

然而,在場的一位“美神”的存在中和了魔女的魅惑,這位能在美貌上跟魔女分庭抗禮的女神關注著不速之客的一舉一動,警惕著祂的行為舉止。

就像誰都知道奇克的目的一樣,混沌之子也在奇克出現的一瞬間就把自己在雷霆之神和大地母神身上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奇克的身上。

對祂而言,奇克是目前收益最大的狩獵對象。

“……盜竊朕的權柄,冒犯皇帝威嚴的鼠輩,你應該滾得遠遠的,祈禱朕讓你多苟活一會兒。”

“但貪婪,和你作為非凡特性的載體對唯一性本能的追求,還是讓你出現在了這裏。為了褒獎你主動歸還法典的功勞,朕會賜你一個全屍。”

混沌之子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笑意,陰冷的,憤怒的。

這大概是有些諷刺的,將祂封印在陵寢中的列奧德羅,因為自身的途徑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注定命運而被祂不屑一顧。混沌之子不想暴露自己的全部能力,也不想在跟地球神靈的戰鬥上浪費時間,比起跟祂們戰鬥,防備一下詭秘之主和全知全能者才是更重要的。

如果說隱匿賢者是在給自己找練手的陪練,還有幾分真正的警惕,那混沌之子就是完全的擺爛。隱匿賢者願意上來消耗正如祂所願,祂本來也對爭奪地球上的地盤沒什麽興趣,甚至樂於看戲。

然而奇克的出現卻突然改變了混沌之子剛才輕慢隨意的態度,作為一位源質的化身,一個舊日的意誌,祂表現出了具有針對性的憤怒。

大地母神頓時覺得毛骨悚然,祂想要後退,但是一想到奇克現在詭異地成為了自己這一方的命運共同體,萬一唯一性被奪走,對方再強行連線源質……莉莉絲就感覺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如此駭人的壓迫感下,大地母神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在生生發痛,而列奧德羅似乎早就放棄了關注這邊的情況,雷暴和信息完全地纏鬥在一起,電流破壞信息結構,信息修改列奧德羅的非凡力量,一時間根本無法看出誰更勝一籌的,但緊接著,三叉戟猛地一刺,似乎劃破了什麽東西。

——隱匿賢者眼前的空間似乎突然變大了一些,不知從哪裏透出一點紅月的光芒。

……

“你可以向我許個願望。”流浪魔術師說道。

“……我和我兄弟的家在之前的一次轟炸裏倒塌裏,正在重建,我的願望是,讓它恢複原來的樣子。”挽起袖子,正在清理地上的建築垃圾的男人沒有回頭,隻是略顯冷淡地回答。

他的兄弟聞言笑了一聲,推了一把男人的肩膀,苦笑著開口:

“好了,奧利,別人隻是開個玩笑逗我們開心而已,你別把自己都不想幹的事情推給別人。清理一下這裏的磚塊,不把帳篷搭好,待會兒都沒地方睡覺。”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顯然這個叫做奧利的男子也沒有真的把流浪魔術師的這句話放在心上,他隻是悶悶地應了一聲,就彎下腰來繼續幹活。他用雙手將那些嶙峋的碎石抱起,搬到另一邊,他們沒有工具,隻是重複著這樣低效率的勞動。眼前的廢墟的粉碎程度也讓人很難聯想出這裏本來有一棟兩層的獨棟房屋存在。

他的兄弟正在回收還有用的材料,忽然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收回了手,而麵前一顆釘在木板裏的釘子上出現了一絲淡薄的血跡。

流浪魔術師旁觀了一會兒兄弟兩人的努力,隨後確認似的問道:“你的願望是讓這裏恢複嗎?”

“你來真的啊?”另一個人含著自己的食指驚訝地說道,“朋友,你不會是個有錢人,大貴族的公子,能直接喊來建築隊幫我們把房子修好吧?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是你連一張圖紙都沒有……”

“我沒有爵位。”

流浪魔術師搖了搖頭,等待著奧利的回答。

奧利搬起一塊石頭,他已經重複了這個動作無數次,即便是強壯的成年男子也感到身心疲憊。他的指腹和指縫裏都是或幹涸或新鮮的血跡,痛感變得麻木,但始終存在。他看著眼前的廢墟,看著這成山的建築垃圾和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清理得完的現場,大概也是在現實的麵前感到挫敗絕望,便自暴自棄似的轉過身來,嚴肅地看著身後的流浪魔術師。

“是的!”

“把我們的家恢複,這就是我的願望。”

那位流浪魔術師抬起右手,啪地了個響指,然後笑著說道:

“好了,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奧利頓時笑出了聲,被這個流浪魔術師的拙劣的魔術表演給整樂了,也感覺剛才嚴肅的,真的抱有某些期待的自己也好笑極了,他第一次在連續遭遇悲劇之後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笑完了,他打算多少感謝一下這個至少認真逗自己笑的魔術師,卻聽到自己的兄弟猛然發出了一聲變了調的尖叫。

奧利嚇了一跳,他猛地轉過頭,當的一聲,他的額頭和有著鏽蝕痕跡的金屬門牌撞了個正著。

他本能地罵了一聲,但立刻就瞪大了眼睛。緊接著,他像是個生了鏽的人偶一樣一點一點地抬起頭,一棟完好的兩層建築映入了他的眼簾,那是他異常熟悉的,之前花費多年積蓄修建的房屋。

奧利呆滯地站在門外,而他的兄弟原本就站在廢墟內部,此刻居然直接出現在了屋裏。對方大呼小叫地從裏麵跑到了門口,兩人下意識地看向彼此,從對方眼中發現了同樣的茫然。

“我沒喝酒啊……”

奧利瞪著眼睛嘀咕著,一副自己已醉出幻覺的模樣,但他頭上剛才裝出來的大包已經發紅發腫,他一邊小心翼翼地伸手摸著自己的額頭,一邊伸手去摸那個把他撞得眼冒金星的門牌——那還是這間屋子落成的時候,他親手挑選並且釘上去的。

每一條花紋和凹槽都那樣熟悉。

“真的,真的……”他不斷喃喃自語,就和瘋了一樣。

他的兄弟沒有回應,手舞足蹈並發出一些難以理解的不成句子擬聲詞之後,猛地撒開腿,衝回屋子裏,撫摸起牆壁和大門。奧利也做出了類似的動作,終於確定自家正在重建的房屋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樣子,這讓他又驚又喜又怕。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兄弟突然開口道:

“你的願望實現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許願?那個魔術師,那個魔術師……”

話音未來,他轉過身體,拔腿就跑,狂奔衝向大門。他們衝出去,並急切地將目光投向了外麵。

可是,那個穿黑色長袍戴高高禮帽的流浪魔術師早已不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

奧利和他的兄弟環顧了一圈,既鬆了口氣,又仿佛丟失了什麽東西。

奇跡在大街小巷中隱秘地發生著。

播撒奇跡的流浪魔術師像是一位出色的裁縫和水泥工,祂讓一棟又一棟房屋重新拔地而起,又用自己的雙手和靈體之線修好了一個又一個破損崩潰的家庭,但他似乎依然不覺滿足。

“隻是這樣的話……以後還會再次發生災難,還會再次有人死去,秘偶也不能幸免於難……”

“這樣做是不夠的,但是……”

流浪魔術師停下腳步,他的身後是林立的建築,而眼前依舊是望不到頭的廢墟和斷垣殘壁。

他感到迷茫,有一種強烈的悲傷堵在他的胸口,又有另一種衝動讓他想要舉起手,隻要打一個響指,整個貝克蘭德都會恢複一新,就連木頭和石塊下麵的屍體也會站起來,笑語晏晏。

但還不等他下定決心,耳邊突然出現了一個求救匯報祈禱。

……

沿著走廊,一頭穿著白色的醫生服的巨龍慢慢地走動著。

它的肢體線條勻稱而美麗,金色的長角有著螺旋狀的花紋。金銀相間的光滑鱗片折射著走廊上幽暗的光芒,收攏在背後的雙翼輕巧地貼在流線型的脊背上,即便是在走動的過程中,也沒有打翻周圍的任何一處擺設,每一點距離都像是被仔細地計算過。明明是一頭身高數米的龐然巨物在狹窄的走廊上行走,但給人的感覺卻好像是一個儀態出眾的人類靜靜漫步。

依靠夢境的特殊,奧黛麗幻想出了自己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改變了自己在夢裏的外觀。

果然,這樣一來,夢境就繼續對她開放了。

走到盡頭,龍的前方出現了一扇門。

奧黛麗隨即凝聚注意力,碧綠的眼珠轉了過去,將目光投向了左側那個房間。

門自動打開了,那是一個半開放的日曬屋。

又抿了下嘴唇,奧黛麗呼吸平穩地伸掌握住了那扇門的把手。

隨著那扇木門後敞,裏麵的場景逐漸暴露了出來。

這不再是一個房間,地上是一顆又一顆圓潤的石頭和一叢又一叢青黑的雜草,深處一片幽暗,無法看清。

奧黛麗緩步走了進去,房門在她的身後吱呀一聲合攏。

那片幽暗之中,部分事物的輪廓飛快勾勒了出來:

一根幾十米高的巨大石柱聳立,上方停著一條體態頎長的蜥蜴樣怪物。

這怪物蹲在石柱頂端,就如同一座小山,體表盡是灰白石頭般的碩大鱗片,眼眸淡金而豎直。

這是一條來自神話傳說般的心靈巨龍。

嘩啦一聲,這心靈巨龍的兩隻翅膀展了開來,幾乎將那片天空遮住。

和奧黛麗幻想出來的完整形態略有差別,它們的骨架如金屬似葉脈,覆蓋著有神秘花紋的灰蒙皮膜,不算華美,但是充滿了幻想生物、神話生物獨特的魅力。

奧黛麗抬頭看著它,宛如人類的先民在地麵上眺望天空中翱翔的巨龍。

奧黛麗仰望之際,這心靈巨龍也在打量著這個年輕的“龍”,雙方誰都沒有說話,維持著詭異的和諧。

但就在此時,奧黛麗的身體突然漸漸回縮,變回了人類的模樣,龍也略微移動了一下身體,正對著奧黛麗的方向,雙瞳豎起,仿佛在警惕著什麽的出現。

身後走廊盡頭的門突然又被打開了,木門一點點後敞,顯露出了訪客的模樣:

蒼老卻精神不錯的學者出現在門外,手中拿著一本奧黛麗從未見過的書籍。

《格羅塞爾遊記》

這是什麽?

這本書,似乎是在哪裏聽到過……奧黛麗正在好奇,卻見赫密斯看向了自己,微笑著點了點頭:

“抱歉,跟別人借了一下這件東西,稍微來晚了一點。”

“你和這條龍聊得愉快嗎?”

TBC

……

阿爾傑:寫著聖典看著報表忽然有人衝進來把東西搶了!愚者先生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