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鬼沼內的變數

鬼沼頭頂的天氣變的實在是快,前一分鍾還是風和日麗,晴空萬裏,下一分鍾就是彤雲密布,傾盆大雨。

雖然說沒有大風來搗亂,但雨也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防水的帳篷一時半刻也撐不起來。

看著一個個都被淋成了落湯雞,狼狽的模樣別提多慘了,可此時每個人都還能苦中作樂,極個別的還能唱出國際歌,不久這歌聲就連成一片。

那個年月,人們的心態和現在大不相同,有領袖的號召,敢鬥天鬥地,越是艱苦就越能體現出這一點,所以很少有人真正怕過什麽。

好不容易把帳篷支了起來,眾人才一個個的鑽了進去,看著帳篷外的雨越下越大,多倫也說道:“弄不好咱們的帳篷要變成船了。”

“船好呀!起碼不用擔心會掉進泥潭,何樂不為呢?”

彭建軍剛說完,廖東風當頭就是一巴掌,問道:“人沒事兒了,騾馬怎麽辦?貨物怎麽辦?你馱呀?”

聽這話,彭建軍沒再吭氣,現場也忽然沉默,所有人也都盯著透明油皮布外的大雨看。

此時,就聽啪的一聲輕響,帳篷內的人也都看到了油皮布上的一隻黑蟲子。

其實這種地方有蟲子是再正常不過了,但這樣的天氣下蟲子再出來就有點兒不對了,而更要命的是,這隻黑蟲子廖東風等人也見過,還不止一次。

隨著海晨慢慢的靠近,也終於確定了心裏的疑惑,扭頭跟廖東風說道:“東子,水鬼,蜮鬼蟲,這裏怎麽會有這東西?陰魂不散呀?”

蜮鬼蟲的厲害人人皆知,這種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當廖東風把蜮鬼蟲的事兒跟多倫大致說了一下,就聽多倫忽然喊道:“不好,牲畜還在外麵。”

一聽這個,廖東風也趕緊把司魂哨拿出來,隨後扭頭問海晨:“小鬼子留下的蜮鬼香還有嗎?”

聽完,海晨趕緊開始找,一會兒才摸出一小瓶交到廖東風的手上,說道:“就這些了,不過不保證這種鬼天氣能用的上。”

“有總比沒有的好,海晨和朵爾跟上,多倫和其他人待著別出去,我們得趕走蜮鬼蟲,不然等它們變成蜮鬼就不好了。”

說完,他率先出了帳篷,另外兩人也趕緊跟了上去。

大雨籠罩的鬼沼內,此時地麵上已經騰起了濃濃的水霧,所以根本就看不清遠處的情況。

好在騾馬之前都被長繩連在一起,隻要找到了其中的一匹,順藤摸瓜就都能找到。

摸到馬匹之後,廖東風等人也趕緊把蜮鬼香撒到了馬匹身上,接著就去找另外的馬匹。

而此時,順著繩索摸下去,隻見繩索已經耷拉到了水坑兒裏,而且水坑中還有大片被衝散的血跡,隨著再往前摸進,血腥的一幕還是出現了。

據廖東風確定,前後不到半小時時間,十三匹高頭大馬已經變成了滿地的碎肉和白骨,虧了這還隻是蜮鬼蟲,要換了蜮鬼,估計連血都不會留下。

可就算是蜮鬼蟲還沒成蟲,它們也依舊是看見什麽就咬什麽,不光是馬屁遭到了屠殺,就連個別的貨物也被叮了不少了小洞,裏麵的人腦也大部分被吃掉了。

蜮鬼蟲的消化係統極其牛叉,就算是讓廖東風頭疼的邪蟲霸禍也一樣不在話下。

看到蜮鬼蟲總算是做了件好事兒,廖東風的心情也沒有變的太壞,隻是他擔心,這樣一來多倫恐怕就交不了差了。

眼下雖然這麽想,但耳邊不斷有蜮鬼蟲飛過發出的哨聲,廖東風等人也趕緊著手做事,絲毫不敢耽擱時間。

誰都知道,蜮鬼蟲的繁殖能力也是恐怖的,如果所有的騾馬都被啃食幹淨的話,它們的數量恐怕不止會增加一倍,數倍數十倍都是有可能的。

但蜮鬼香畢竟不夠用,杯水難救車薪,眼看就要發生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廖東風也心一橫,回頭讓朵爾和海晨回帳篷裏去,之後他就像一顆炮彈一樣飛掠到了遠處,與此同時司魂哨也吹響了。

司魂哨一響,所有的人也趕緊捂住了耳朵,因為這種聲音能對人的心魄產生無窮盡的殺傷,說不定還會留下後遺症,所以眾人也盼望著司魂哨聲趕緊停下。

鬼沼內,濃濃的水霧中不斷有蜮鬼蟲衝出來,跟隨司魂哨的聲音飛去,數量雖然不多,但要殺死所有人和牲畜還是易如反掌。

隨著司魂哨的聲音漸遠,多倫等人也趕緊從帳篷裏出來查看貨物和馬匹。

不到一小時的時間,商隊遭受的損失大的驚人。

除了在烏蘭河集市上賣掉的馬匹外,原本剩下的馬匹還有六十多匹,可眼下卻隻剩下十幾匹還站在大雨中。

而活著的馬匹中間還不斷有馬匹倒下去,再加上貨物大部分被啃壞,這損失對於多倫來說無疑是天打雷劈。

此時,也不管地麵上全是泥水,多倫抱著腦袋就噗通一聲坐下,嘴裏還不住的喃喃自語:“這一次的損失太大了,我該怎麽回去跟父親解釋,該怎麽跟客戶解釋呢?”

“眼下你也甭管怎麽解釋了,趕緊搶救貨物和馬匹才是你該做的,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隻要你盡力了,就算是你父親也不會太責怪你的。”

說完,眾人七手八腳的幫忙挽救貨物和馬匹,這樣才使的商隊的損失減到了最小程度。

再說廖東風,他頻頻在鬼沼內飛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了多遠,就連商隊在哪兒,什麽方向都完全迷失了。

此時的身後,跟來的蜮鬼蟲也黑壓壓的一片,如果不趕緊消滅這些東西,恐怕它們不久還會回去作孽。

想到這裏,鬼麵燈籠舞字變幻機關啟動,成群的銅片甲也飛舞著包圍了蜮鬼蟲,僅僅是瞬間,體型巨大的銅球忽然變成一片漆黑,銅甲接縫處也隱約看到了淺藍色的光,不久之後再也沒有聽到蜮鬼蟲的嘶鳴,這些東西也徹底被消滅幹淨了。

看著蜮鬼蟲被輕易的消滅,廖東風也癡傻的一笑,想起自己剛踏上這條路的時候,見到蜮鬼蟲是多麽的狼狽,而如今對付它們反掌一樣簡單。

自己固然是變強了,但腦子裏的疑惑卻越來越多,想到隨著地點的變遷和事件的深化,未知物種的能力也在不斷的提升中,這樣算起來自己的變強也等同於是和這些未知物種持衡。

想到這一點,他也皺著眉頭低頭看著鬼麵燈籠,也許是大雨也洗滌了他的大腦,衝散了心頭的陰霾,此時他的思路也更加的清晰化。

如果說自己去瀚海就是為了啟動幾十萬個鬼麵燈籠,那麽策劃這件事的人也一定仔細考慮了前因後果,要真的是這樣,在自己到達藏鬼麵燈籠所在之前,邪蟲霸禍是不可能重傷或者造成自己死亡的,那樣一來如意算盤也就毀於一旦,或者前功盡棄了。

想到這裏,他再次打開了機關網,這一次也許是有準備的緣故,他也感受到了新生的邪蟲霸禍在身體內流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邪蟲霸禍爬過自己的每一根血脈都有感覺,當這些未知物種爬進大腦的深處,廖東風也忽然看到了它們的影子,而此時的邪蟲霸禍已經根本不是原來的樣子。

它們渾身散發著火亮的光芒,雖然無比的血腥,但血腥中貌似還透露出一些慈悲,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它們此時似乎也在盯著廖東風看,而廖東風從它們的小眼神中看到,它們有渴望,有同情,有無奈。

渴望的是能填飽自己的肚皮,同情的是廖東風承載了它們的苦痛,無奈的是它們為了食欲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

“我錯了嗎?它們是為了種群的不滅才選擇殺戮的,它們之所以控製機關網讓它暴走,完全是為了不想失去我這個宿主,可他們不知道它們這麽做會害死更多的人嗎?”

慢慢的,慢慢的,一條渾身金黃的邪蟲霸禍脫穎而出,而它的模樣也跟其他的霸禍大相徑庭。

嗖的一聲,這條邪蟲鑽進了腦中,阻斷了廖東風神智,他本人也一頭栽倒在地,當時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邪蟲在腦中飛竄,速度也相當的快。

廖東風此時雖然動不了,但他的一雙眼睛卻能看清周圍的任何事物。

他看到泥潭中不斷有虛魂之類的光影出現,而這些光影雖然大體上看起來是人形,但組成他們形狀的卻都是成群的邪蟲,這說明了什麽?

隻能說明邪蟲就是人死後存在在這個世界的方式,換句話說它們就是活生生的虛魂,而所謂的活體機關究極獵殺利器鬼麵燈籠,就是借助虛魂的力量拉攏到一起的。

這個發現也徹底改變了廖東風以往對邪蟲霸禍的仇視,因為它們也算是跟人類一樣生活在這個世界的物種,具體的說它們也是人。

至於說是什麽樣的力量把它們聚集到了一起的?廖東風猜想多半就是自己手臂裏的那顆珠子。

而當他神智恢複的一霎那,左臂內的珠子已經完全透明了,透明到幾乎看不到它存在的樣子。

“之前在屍山血洞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幻覺,而是這珠子真的透明了,是我看不到而已,我也確定這珠子絕對不是什麽燈籠玉,或者是青龍眼,它應該就是朝田英說的勾魂玉,能喚醒亡魂的神奇之物,真不知道自己體內究竟進駐了多少數量的亡魂,而鬼船上發生那一幕的原因也是因為我才是主宰,而我卻渾然不知,還以為它們是要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