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父子的夜話

“爹,咱家牛掉進去了,你說咋辦?”

頭頂上忽然傳來他人說話的聲音,這對於馮樂天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眼見自己距離頭頂也就是20米的距離,要大聲喊的話上麵應該能聽見,於是她趕緊跑過去大聲叫道:“上麵有人嗎?我需要幫助。”

果不其然,上麵的人聽到了,就聽他們對話。

“爹,下麵有個女娃子喊救命,俺們是不是該幫幫她?”

“應該,應該,你趕緊去叫人。”

營救的過程不必多說,單講彭建軍和廖東風來到西安市醫院之後的事情。

診斷結果出來,彭建軍身上有三十處傷口,不過他皮糙肉厚,這點傷算不了什麽,廖東風可就不一樣了,右肩胛骨骨裂,需要休養,院方也對下鄉的知青特別重視,隨後還通知了他的家人。

一連三天,段老和李崇亮都一直陪在病床前,特別的段老這幾天一直在愧疚的說:“怪我,都怪我,一味的讓你們去皇陵,根本沒有去想內部的凶險,你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咱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說實話,這一次探險,隊裏的經費都是段老一力承擔的,他行動也不太方便,所以很多時候都是靠李崇亮去完成。

李崇亮是個老知識分子,思想比較封建迂腐,完全把外來事物排除在外,所以工作組裏現有的裝備都基本是國產,完全經不住用,而且還笨拙的要命。

那個時期國內比較亂,紅衛兵對各家各戶的調查也比較狠,但凡你有外籍關係的都會被一棒子打死,所以段老就算是有關係也不敢去張揚。

段老也召回了原工作組的三名成員,分別是來自河南鄭州的梁濤,來自甘肅天水的杜聿亮,還有也來自北京東城的唐援朝。

梁濤,現年24歲,原隊裏年齡最小的成員,性格有點內向封閉,別看他年齡小,但是見識廣,學識也很淵博,他的祖上都是商人,所以被打壓的很殘酷,這回出來應該就算是避難吧!

杜聿亮,30歲,老大哥的模樣,為人忠厚老實,別人讓他幹什麽他幹什麽,心思特別的細膩,對其他人照顧的無微不至,他也是後來廖東風一直敬重的人,為什麽敬重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為他的出現,隊裏的夥食質量才有點改善,廖東風嘴刁,陝西地方的風味他不習慣,而老杜居然能燒的一手好菜,這也解了廖東風一直不願吃陝西菜的燃眉之急。

唐援朝,29歲,出身跟廖東風差不多,父親也為革命貢獻了半輩子,可到老卻被打壓成了極端分子,唐援朝本人對中國古文化一向很癡迷,打小就這樣,所以他才通過關係追隨段老,到如今已經有7個年頭了。

這個人的性格有點古怪,老是給人一種不可靠近的感覺,但後來相處時間長了才知道他有心病,而且沒多久,原因就是他的父親被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戰友告發了,鑒於這一點,他開始不願意相信任何人。

這天,老杜來醫院送飯,正巧碰上了前來探望兒子的廖海洋,而廖海洋這回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老頭子,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段老得知跟廖海洋一起來的這個人還是某軍區的二號首長,而他們這次來就是想要廖東風去參軍的。

這天夜裏,廖海洋和兒子聊了一夜,他說自己的問題組織上已經澄清,眼下已經官複原職。

還有就是他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兒子受罪,所以就托了人找關係讓廖東風去軍營裏去鍛煉一番。

他哪知廖東風聽完之後居然一口回絕了,理由就是爺爺至今還下落不明。

廖海洋聽完臉色也很難看,畢竟這還是第一次兒子拒絕自己,這要換了往常他早就吹胡子瞪眼了。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已經疏遠兒子很久了,一直以來廖東風都是和爺爺吃住在一起,祖孫間的關係早已是根深蒂固,就算此刻用八匹大馬去拉都不可能讓廖東風回頭。

所以臨到天亮的時候,廖海洋終於放棄了原來的打算,不過他一直想知道的是這次廖東風來陝西插隊的理由,因為之前自己正好出事兒的緣故,好多事兒都沒有問清楚,所以眼下他必須要知道仔細。

聽父親問到這些,廖東風這才拿出了那個紅色的小本子,打開來看他發現裏麵記錄的都是廖洋年輕時每一次探險的經曆,還有事後的一些得失,本子裏的記錄最後停在了帕米爾的那一次探險之後,而且廖洋也用了紅色的圓珠筆書寫了整個過程。

再後來,廖海洋發現本子裏再也沒有提及探險的事兒,後來的記錄全是些關於魯班鎖的,一直翻到最後他才知道,原來廖洋的腳步一直都沒停下,他之所以破解了那麽多的魯班鎖,原因就在於他想要知道鬼麵燈籠裏到底藏了什麽,不過還沒弄清楚這個,火災就發生了。

當廖海洋合上小本子交到廖東風手上,就聽廖東風問道:“爸爸,您這下知道我為什麽來這裏了吧?”

廖海洋點點頭說:“你是想把爺爺之前走過的路再重新走一遍,或許他會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正等著你的到來,對吧?”

“您說對了一半,我不光是想繼承爺爺的一切,而是我想找到爺爺,因為他的時間不多了,經過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我確信爺爺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而且這個可能關係到他的生命安全,別的我不管,受多少苦我也不在乎,因為爺爺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他給我的比您賜予的多了上千倍。”

聽到這兒,廖海洋慚愧的低下了頭,不久才說道:“其實你的爺爺一直在做什麽我都知道,隻是···”

“隻是你怕他耽誤你的前程,你怕失去你已經得到的東西。”

廖海洋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所以父子之間的談話也最終用父親的沉默劃上了句號。

廖東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不過他知道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父親一直抱著他在哭,父親在為遺忘和無視了祖孫兩代人在懺悔。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廖東風才從段老的嘴裏得知父親已經走了,臨走前他還交代了段老轉告廖東風幾句話,那就是他會用剩下來的時間去補償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廖東風聽完內心世界也開始反複的思想,不過這時候一件突如其來的事兒終止了他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