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麵修羅 青豆
藍墨顏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鬼使神差般的答應曲邑那無理要求,要知道他可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可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帶著兩個身受重傷的人,藍墨顏一行人投宿到一家客棧。霓裳的外傷很嚴重,不是一兩天可以恢複的,至於帶回來的另一個人,樓滿飛,則是由曲邑親自照顧。這讓藍墨顏很奇怪,他們兩個好像關係不一般呢!
夜裏,春寒料峭,藍墨顏卻端了一壇酒,坐在房頂上獨自斟酌。
按照時間預算,明天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本來快要見到大哥,應該是件很高興的事情,可為何心裏卻沉甸甸的,像有一塊巨石壓著一般難受。
自己的心理,算是在逃避嗎?還是怕知道了真相,自己無法接受呢?
苦笑一聲,其實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嗎?他隻是怕自己與那個人有斬不斷的關係,他不想再次受到傷害,也不想再見到那個人!
皓月當空,藍墨顏仰起頭,咕咚咕咚灌下半壇子烈酒,喉嚨裏辛辣火熱,全身流過一陣暖意,腦子變得有些暈乎乎的。藍墨顏其實很少飲酒的,他那體弱多病的身體不適合飲酒,而且酒量也不怎麽好,可不知為何,今天他的心情很煩躁,急於找一種方式發泄出來,便趁著眾人睡著夜深人靜之際,從客棧後屋裏拿出一壇酒,跑到屋頂上對月暢飲。
很快,一壇酒見了底,搖了搖空了的酒壇,藍墨顏撇撇嘴不高興的嘟囔道:“什麽陳年佳釀,狗屁!喝起來跟白水似的,一點都不過癮!”
說完,隨手一丟,空酒壇在空中拋出一個圓弧狀,直直的往地上落下去。
“啊——”
房屋下方傳來一陣慘叫,藍墨顏渾身一個激靈,腦子清醒了一半,該不會是砸到人了吧?他還是趁機趕緊溜吧,若是被藍惜知道自己瞞著她偷偷飲酒,她絕對會把自己給嘮叨死!
誰知,還沒等自己從屋頂上下來,一個人影快速飛上屋頂,出現在自己麵前,他的額頭上還腫起了一個大包。
看清來人後,藍墨顏暗暗鬆了口氣,但是看到他那狼狽的模樣,不禁好笑起來:“哈哈,曲邑,你頭上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半夜起來沒看清路。撞到牆了——”
曲邑揉了揉發痛的額頭,無奈的歎了口氣,本來半夜起來上茅廁,誰知回來時被從天而降的一個空酒壇砸到了腦袋,他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啊。可是,他的脾氣好,也不願跟藍墨顏斤斤計較,隻是問道:“藍門主,你半夜跑到這種地方做什麽?”
“你問我嗎?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又是幹什麽?”藍墨顏醉眼朦朧,清眸流轉,臉頰在月光下,透著淡淡的紅暈,散發著一股嫵媚的味道。曲邑一時看得有些呆愣住了,這個人與白天那個渾身充滿煞氣的鬼麵修羅真是同一個人嗎?
“喂!傻了啊!”藍墨顏突然出現在曲邑麵前,放大的俊臉把曲邑嚇了一大跳,不禁後退一步,卻沒想到身後是房屋的邊緣,一腳居然踩空了,慘叫一聲,情急之下,雙手下意識的往前抓去。結果藍墨顏的衣領被曲邑抓到,身體也隨之往下落。
可惜藍墨顏此時腦子已經開始模糊,忘了使用輕功,而曲邑則是太過於緊張,也忘了用輕功,兩人就這樣很丟臉的摔倒了地上。不過藍墨顏運氣比較好一些,他的身體剛好壓在曲邑身上,幾乎沒受到什麽損傷,可是曲邑就倒黴多了,不但當了藍墨顏的肉墊,還剛好摔倒了鵝卵石鋪的路麵上,被硬硬的石頭硌著腰背,真是痛死他了。
鼻尖傳來清香的酒氣,耳邊傳來均勻的鼾聲,曲邑仰起頭一看,趴在他身上的人居然睡著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怪不得他覺得這人今晚這麽不對勁呢,原來是喝醉了。
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曲邑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藍墨顏,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觀察眼前的少年。月光照在藍墨顏那粉紅的臉蛋上,可愛卻又不失漂亮,明明是個惹人憐愛的青澀少年,誰又能把他和那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鬼麵修羅聯係在一起呢?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自己也不相信呢!
搖搖頭,曲邑扶起他把他送到房間裏,輕輕關上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因為要照顧那個受傷的人,曲邑一夜幾乎沒怎麽睡著。
第二天醒來之際,藍墨顏感覺頭痛得厲害,好像被巨石碾過一般難受,渾身虛乏無力,回想起昨夜一個人在屋頂喝酒的事,心中後悔不已,早知道第二天頭痛的這麽厲害,以後再也不喝那麽多酒了。慢慢從**坐起,藍墨顏這才想起一個問題,昨天晚上是誰把自己送回房間的?!
這時,外麵響起一陣敲門聲,“少主,您醒了嗎?”是藍惜的聲音。
藍墨顏慌忙應道:“醒了,我馬上就出去!”
穿好衣服來到客棧大堂,除了受傷的霓裳,眾人早已到齊。
夜染調侃道:“喲!顏少,日頭都曬到屁股了才起床,昨晚該不會去和哪個姑娘快活去了吧?”
藍墨顏還沒來得及反駁,藍惜便搶先答道:“你胡說什麽!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夜宗主一樣下流嗎?我家少主可是從不去煙花之地的,他連女人都還沒碰過呢!”
藍墨顏聽到這話真想一頭撞死,而夜染更是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原來顏少你還是個雛啊——”
藍墨顏氣得嘴角抽個不停,狠狠地說道:“夜染,你很想死,是不是!”
夜染見好就收,也沒再繼續取笑他,不過總算見到這小魔頭吃癟的樣子了,真是太痛快了。
這時,曲邑也從樓上下來,濃重的黑眼圈可以證明,他昨晚根本沒有休息好。
“早啊,大家!”曲邑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你是最晚的,早什麽早!”藍墨顏沒好氣的說道,剛才的不快,此時全部爆發出來了。
曲邑不好意思的搔搔腦袋,尷尬的笑了笑。
這人的脾氣還真是好得沒話說,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的,眾人心裏不約而同地想道。
據夜染所說,今天傍晚即可到達禦景山莊。藍墨顏吩咐藍惜和煜留在這裏照顧保護受傷的霓裳,藍惜雖有些不滿,可是藍墨顏的命令卻不容拒絕。而曲邑也要留下照顧那個受傷的樓滿飛,在此處跟他們分道揚鑣,夜染對他還挺有些好感的,給他了一些銀兩,作為盤纏。
待到四人走了以後,曲邑回到自己的客房內,卻發現本已昏迷的人已經醒了過來。正靠在床頭上,不知在想些什麽,連自己進來都沒有察覺。
“咳——你、你醒了?”曲邑清了清嗓子,極不自然的說道。
這才喚醒了沉思中的人,抬起頭驚訝的說道:“是你!”
曲邑表情有些別扭,走到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眼睛卻瞄向外麵,好像有些懼怕**的人一樣。
室內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傳來一陣歎息聲,“曲邑,你還在恨我是嗎?恨我當年沒有為你母親報仇,恨我沒有救到被歹人帶走的你,對嗎?”
“沒有的事,我早已忘記以前的仇恨了!”
“那你為什麽不肯回去!”
曲邑微微一笑,轉頭對他說道:“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的性格不適合生活在那裏,父親——”
那人沉默不語。
曲邑又說道:“我就不明白了,你這次放下那些國家大事跑到這裏來是幹什麽的!還弄了一身傷,要不是我一眼就認出了易容成樓叔叔的你,現在你恐怕已經喂狼了。”
“歐陽曲邑,你在外麵混了兩年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那人怒氣衝衝的揭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赫然就是歐陽雪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