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恩曦皺眉思考。
「那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存在。即使是我,也必須要小心謹慎地應對,因為稍不留意,就會萬劫不複……」老板低垂著眼睛,仿佛陷入了沉思。
「那是來自世界之外的入侵者,」良久,老板緩緩抬眸看向蘇恩曦與酒德麻衣,「我懷疑,那些東西,或者說不知名的執棋手,是通過某種特殊的渠道,潛伏到了現實世界裏。你甚至不知道祂會不會就在你的身邊。」
「也許,祂正微笑聽著我們的交流,就在我們的旁邊。」
蘇恩曦渾身僵硬。這怎麽聽上去像是恐怖故事一樣,她連忙左右看看,並沒有發現這個房間之外除了她,酒德麻衣還有老板之外的第四人。
「老板你別嚇我啊,你知道我膽子比較小……」她哭喪著臉。
老板卻露出一絲笑容:「沒事,隻是提醒你一句。」
「還有,你的膽子小嗎?我怎麽不知道。」老板略帶調侃的說道,「我們的女孩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有勇氣麵對一個未知的神秘存在,這等勇氣我是不得不佩服的。怎麽,遇到一個透明人就害怕了嗎?」
蘇恩曦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顫抖著嘴角,卻什麽都不敢說。
「總之,不管怎麽樣,你一旦遇到那個家夥,務必要小心警惕。」他鄭重叮囑道,「否則,哪怕是我也救不了你。」
蘇恩曦覺得腦仁疼。
她剛剛才從死亡和瘋狂的漩渦之中解脫,現在他們又要麵臨更加危險的局勢,這是要逼瘋她嗎!誰知道這裏背後究竟還會有什麽牛鬼蛇神。
她咬牙道:「我……我會小心的。」
「我也是。」酒德麻衣也鄭重其事地說道。
「算了。」老板伸手摸了摸蘇恩曦和酒德麻衣的腦袋,笑容溫和,「不管怎麽說,我都不會讓我的女孩們受到傷害。」
蘇恩曦的身高恰恰好,老板可以很輕易地摸頭殺,但是酒德麻衣就不這麽容易了。酒德麻衣差不多是個超模身材,比老板還略高一些,為了遷就他,酒德麻衣隻好把頭低下來。
蘇恩曦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老板的笑容令她安心,她的內心情不自禁地湧現出來了些許的感動。
然後下一句話,她就麵無表情地收回了那份感動。
「不說這個了,我們的基金會運行得如何?我們的錢有在繼續生錢麽?你知道的,最近開銷有點大。」
蘇恩曦翻了一個白眼:「您還記得您花了多少錢嗎?您從來就不看帳本,一個勁地使勁大撒幣,咱們的那點老底都快不夠您折騰的了。基金會建立到現在,都是我賺錢你們花錢,你們花錢我掙錢,每天在生意場上奔波,你們好歹考慮一下我啊。」
老板眼神飄忽,不敢直接和蘇恩曦對視。
「咳咳,那個……這個嘛……」
「你知不知這一次為了阻擊那些忽然冒出來的人魚還有奇跡之城,就花了一億美元,太大手大腳了吧!你當我的錢是大水淌來的嗎?」蘇恩曦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漸漸提高。
老板心虛地說道:「那些戰斧導彈不是我們從第七艦隊偷來的麽?」
「早知道要花這麽多錢的話,我就應該把賬本甩那盟友的臉上。」老板小聲的嘀嘀咕咕,「本來這就是他們搞出來的事情,我還得摻合一下,所以這些應該讓他們報銷。」
老班想到了之前某個自稱為普通宅男的家夥給路明非傳輸的報銷經驗。
深以為然,打算今晚就奉為圭臬並且在某個愚者身上實施。
「導彈確實是盜用的,但為了破解第七艦隊的火控係統我們至少花了一億美元。這件事過去火控係統的漏洞一定會
被修補,我們又得花錢再破解一次。」蘇恩曦解釋道。
「不過我們買下黑石官邸也花了差不多一億美元,」老板雙手按住蘇恩曦的肩膀,「要是讓人魚群登陸,黑石官邸也會完蛋,那是巨大的投資損失啊!」
老板義正言辭的說道。
「黑石官邸能說得上是投資麽?而且就算是這樣,那些人魚也看不上這個破房子啊。這十年裏我們花了多少錢維修這座建築,裏麵隻住了兩隻貓!心痛得我這個金牛座都吐出血來,每分錢都是我辛辛苦苦賺的……你們這些雙魚座和天蠍座怎麽會理解?」蘇恩曦忍不住訴苦。
酒德麻衣和老板不約而同地雙手塞耳。
「不稀罕說你們!」蘇恩曦把頭扭向一邊,「說吧,這次來又有什麽扯淡的工作交給我們?」
老板歎息一聲:「找到路明非四人。」
蘇恩曦愣了一下:「路明非他們去哪裏了?」
說著,她轉頭看向了酒德麻衣。在水下為四個不省心的家夥保駕護航的是酒德麻衣。
雖然她不認為有什麽人可以傷害到那四個家夥。要知道那可是有著兩隻龍王的恐怖小隊啊。
但是酒德麻衣卻在半途暈了過去……
「沒錯,我們完完全全失去了對路明非那邊的聯係。」老板神情變得無比憂鬱,「我甚至完全感知不到路明非,他們四個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窗外下著淅瀝瀝的小雨,老板靜靜地看雨,目光無比空洞,就仿佛靈魂都缺失了一角。
蘇恩曦看著這幅畫麵,不知為何,突然心底發脹。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老板,仿若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令她不由得心慌起來。
「不可能憑空消失……」蘇恩曦喃喃道,「也許隻是不小心跑到了什麽秘境之中……」就像是她之前經曆過的那片灰霧之上。
「我已經派出了很多船員尋找,但是依舊毫無結果。」老板垂首,沉默良久,方才緩緩開口。
「無論是近海打撈,甚至是大範圍搜查,都找不到任何關於路明非的線索。」
老板頓了頓,繼續道:「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們沒有發現他們的屍體。但是……」他的語氣凝重,「我相信他們肯定遇到了什麽意外的狀況。
「那幾個二貨裏麵可是有一半都是龍王啊!」酒德麻衣難以置信地說道,「有什麽能是那個變態隊伍的對手?他們肯定沒事。」
「希望如此。隻可惜,康斯坦丁是個隻會在哥哥懷裏撒嬌的小孩,諾頓現在就是一個腦子裏充斥著二次元和弟弟的死宅,和芬裏厄不相上下。在危急關頭根本指望不上他們。」老板深深地歎了口氣,隨後便抬眸看著酒德麻衣,微笑,「麻衣,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要被迫忍受著那麽多。」
聽到這番話,酒德麻衣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不辛苦的,我一點兒都不累。不就是當那些大寶寶的奶媽嗎,我完全沒問題。」
「奶媽不是那麽好當的。」老板再次摸了摸酒德麻衣的頭,「這一次如果不是蘇恩曦的話,你估計真的回不來了……」
「這次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因為我,你就不用背負這個責任……」酒德麻衣愧疚極了,轉過頭來對著蘇恩曦說道,「我知道,你為了我付出了很多……你是向一個未知的存在祈禱了吧……」
「沒什麽,我們是搭檔,互相幫助是應該的。」蘇恩曦擺擺手,並沒有放在心上,到是有些遲疑地看向老板,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大叫一聲。
「老板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
老板微笑,「你們什麽事情我不知道?」
「……」蘇恩曦沉默了片刻,發
出來了靈魂質問,「
老板你是變態嗎?天天偷窺我們兩個美少女?」
「嗬。」老板冷笑一聲,「就憑你。」
蘇恩曦惱羞成怒地抱住自己的胸脯:「平胸怎麽了?平胸就不配被偷窺嗎?」
老板揮了揮手,打斷了蘇恩曦的插科打諢,「相信你們都應該猜到了,我和那位存在在某種意義上達成了合作。雖然他和那位幕後執棋手在本質上是相同的……」老板的聲音頓了頓,「但是我相信路明非的判斷。」
蘇恩曦愣住了:「什、什麽意思?」為什麽會相信路明非的判斷?如果沒有其他人的幫助,沒有自身的血統,路明非就是一個天真無辜的小白兔啊。
他的判斷有多少參考價值嗎?
老板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組織措辭,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你不要被他的表麵現象所迷惑,如果他徹底覺醒,那將會是無視一切的狂徒,將整個世界點燃。」
「每個人心裏都住著魔鬼,幸福是它的牢籠,當一切幸福都化作泡影,魔鬼就會衝破牢籠高唱著血腥的聖歌浮現。那時候,絕望的人將所向無敵。」老板望著窗外。
仰望枝頭被雨水沾濕的櫻花:「櫻花開得很好,可是聽說花期很短……」
「人世間不也是這樣嗎?無論是多麽苦大仇深,纏纏綿綿的故事,在百年之後都隻會變成一撮黃土。就算是龍族也是如此,哪怕偉大如黑王,不也一樣被人類推翻了統治?」
「唯有死亡才是永恒的,在末日和絕望麵前,眾生平等。而在這個時代,人類將迎來新的末日。
「他,會成為救世主,被救世主所信任的存在,我也會選擇相信。無論那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因為,我的命運早已和他綁定在一起了。」
老板低聲說道。
酒德麻衣沉默了片刻,「我倒是寧願這個世界永遠安穩祥和,這樣的世界不需要狂徒。」
「但是,如果這個世界注定了不會太平,那麽……」老板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就毀掉好了,毀掉,重新塑造一個嶄新的美好世界。」
酒德麻衣聞言,不禁啞然。
蘇恩曦眨巴著眼睛,呆滯地望著眼前的這位男人。
她不得不承認,某種程度上,麵前這個男人就是不折不扣的瘋子,偏執到了極點。
「這個世界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了不是嗎?」老板忽然一瞬間改變了那般苦大仇深的神情,嬉皮笑臉了起來,湊上來握住她們的手,滿眼真誠,「你們會幫助我的,對嗎?」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隨時會湧出真誠的淚水。
她直接看向天花板,懶得理這個活寶了。她太了解老板的本性了,有時候他會耍寶耍賤,有時候他會二不兮兮,但內心深處他是那種頑固到極致的人,也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沒有任何人能讓他改變目標。
龍族血統一脈相承的神經病在他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老板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像是個洞悉一切的哲人,又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蘇恩曦跟了他好些年,卻並不了解他的過去,她經常想如果一個人心裏藏了那麽多的喜怒哀樂,一定曾經活得傷痕累累。
「當然。」蘇恩曦簡單利落答應了下來。
無論怎樣,無論老板要做多麽可怕的事情,就算是毀滅世界,她,酒德麻衣,還有三無少女都不會離開老板。那是她們三個和老板之間的「契約」。
老板聞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們都是最善良的姑娘。」
蘇恩曦無奈扶額。
她想要甩開老板的爪子,卻發現他抓的很緊,掙脫不開。
「所以,尋找路明非的重任就交給姑娘們
了。」
老板鄭重其事地說道。
「做一名奶媽吧。讓我們的路明非開心點,讓他體會到一點點幸福和溫暖,這樣在最終的絕望到來之前,他還能有著一段寶貴的回憶。」老板轉身走向門口。
「嗯……給那小子準備所有喜歡的漫畫?或者是最新發行的遊戲?」
酒德麻衣試探著詢問,畢竟路明非那小子貌似對什麽東西都不怎麽感興趣,隻喜歡打遊戲沉迷二次元。
之前就連她自己親自下場考驗這小子,都沒有任何效果。這讓她這麽一個一直對自己身材很自信的人很是挫敗。
「……」老板沉默了。
就當酒德麻衣以為老板會拒絕的時候。
老板歎息一聲:「再給我們的偉大盟友準備一份。」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