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紀,1349年6月27日。

魯恩王國中部偏東北方向,這裏是魯恩王國的阿霍瓦郡,塔索克河流經阿霍瓦郡並且分為兩條支流,一條是霍伊河向東北方向,一條則流經貝克蘭德大區,最後由普利茲港匯入大海中。

在廷根市中,一位霍伊大學的畢業生克萊恩·莫雷蒂於清晨緩緩醒來。

此時,在鐵十字街中街的聯排房屋中,克萊恩的哥哥與妹妹各自因為工作與學習的原因,或是幾天未歸,或是清晨之前便已經離開了。

克萊恩清晨便聽見梅麗莎離開的聲音,但是因為昨天過於興奮解讀第四紀筆記的原因,克萊恩隻是略微打招呼,並沒有起床,而是任憑自己繼續睡了一個回籠覺。

粗略洗漱了一下,克萊恩便穿上了黑色馬甲,同色正裝,腳踝略緊的褲子,一頂半高禮帽,仿佛即將正式進行麵試一般。

穿衣鏡中的克萊恩臉上終於有了些微的笑容,自從自己即將以中等成績畢業並獲得科恩副教授的推薦信之後,克萊恩便已經在為原本的知識鞏固而努力著。

到了今天,克萊恩已經確信自己可以十拿九穩地獲取根廷大學的錄取資格了,而韋爾奇獲得的那份第四紀的筆記也破譯了很大的一部分。

“隻要進入廷根大學,班森的壓力就會減輕很多,梅麗莎也不用那麽拚命了。”克萊恩看著鏡子中終於有了遲來的青春昂揚氣質的自己,臉上的笑容更加放鬆而愉悅了。

克萊恩緩緩將這套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正裝脫下,仔細地折疊好後放回,才再次穿上自己那身棕黃破舊的外套和同色圓邊的氈帽。

整個上午,克萊恩除了咀嚼了一根黑麥麵包之外,便是將自己那些翻得破舊的書本與一本本密密麻麻的筆記反複翻看著,在腦袋中模擬出麵試時候可能存在的一道道困難的問題。

專心致誌的複習讓克萊恩甚至遺忘了午餐,複習到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克萊恩摸了摸自己幹癟的肚子,原本克萊恩隻是想要再咀嚼一根黑麥麵包之後再複習一會後和梅麗莎一同共進晚餐。

不過克萊恩想了想,還是將那些擺放的如同百花開放的書本一一整理齊整之後,從床鋪中抽出一張蘇勒與一張紙條擺放在書桌上。

克萊恩寫道:“我先去韋爾奇家了,今天的晚餐你買條香煎肉魚吧,我就不用吃了。”

一蘇勒是哥妹倆的晚餐費,而克萊恩今天正餐則希望在韋爾奇家中解決,韋爾奇這幾天一直在邀請克萊恩一同破譯那本第四紀筆記,克萊恩也可以節省下好幾天的夥食費。

原本兩個人的晚餐錢變成了梅麗莎一個人的晚餐,這樣也可以讓梅麗莎吃得好一些,這也是克萊恩比較笨拙地表達自己對於妹妹關愛的方式。

不過很可惜,這幾天雖然克萊恩時不時去韋爾奇家解決晚餐,但是梅麗莎還是用以往的食量來解決晚餐,一點也不想加餐。

穀“唉。”克萊恩出門後將門緊緊鎖住,防止被其他不道德的住戶闖進門來,將擺放在書桌上的蘇勒偷走。

“很快就可以好轉的,很快的。”克萊恩微微壓了壓自己的圓邊氈帽,此時距離廷根大學的麵試隻有三天了,隻要麵試通過,成為廷根大學實習期的講師,克萊恩也可以讓自己的哥哥與妹妹離開這種環境。

韋爾奇在廷根的住所是一棟有花園的獨棟房屋,鏤空的鐵門外是能讓四輛馬車同時行駛的道路,道路兩側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個煤氣路燈。

顯而易見,韋爾奇·麥格文的家境比起克萊恩要寬裕得多,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克萊恩與韋爾奇的友情,克萊恩悄悄抿了一下嘴唇:“遲早有一天,班森與梅麗莎也會住進這種住所的。”

一個身材圓滾滾、皮膚白皙的富態男子在克萊恩進門之後與克萊恩緊緊地擁抱了一下,他大力地拍了拍克萊恩的後背,高興地笑著說道:“克萊恩,你終於來了,娜婭和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對了,娜婭又破譯了一部分內容,這還是得歸功於你啊,哈哈哈。”

戴著薄紗手套,容貌嬌美的年輕女子從客廳走了出來,矜持地對著克萊恩笑了笑,隨後說道:“克萊恩,就像你說的那樣,那些詞根確實與古弗薩克語向因蒂斯語的演變很相同,很大一部分的筆記又被破譯了。”

“這次的內容是關於那個霍納奇斯山脈主峰上神秘的“夜之國”的描述,相信我,你絕對我大吃一驚的,這裏麵的內容簡直堪稱褻瀆,如果真的如筆記所說的話,我甚至認為我們會將第四紀的巨大空白填補一大部分。”韋爾奇用一種堪稱誇張的語氣說道。

“當然,”韋爾奇走向客廳,語氣中又帶著一些詼諧的語氣,“可能發表之後,我們都會被教會的宗教審判所的處刑人們統統抓走也說不定。”

克萊恩跟著走進了韋爾奇家的客廳,這裏擺放著大理石茶幾,一主二副格局的皮製沙發組合,頂上還有高懸的吊燈。

令克萊恩遺憾的是,韋爾奇家的晚餐還需要等待一些時候,三人圍繞著那本深黑色的筆記坐下解讀了起來。

七點左右,三人稍事休息,在韋爾奇的餐廳解決掉了晚餐,便再次回到了客廳,繼續努力地破譯著這本深黑色的筆記,筆記上的內容已經越來越深入,越來越驚人了。

在即將進入深夜的時候,娜婭突然疑惑地說道:“序列9?魔藥?這是什麽東西呀?”

克萊恩與韋爾奇好奇地靠近了娜婭,想要仔細看看娜婭翻譯的內容,通過粗略的解讀,序列9,魔藥,占卜家等詞語已經被破譯了出來。

不過漸漸地,三人都沒有意識到三人的行為已經逐漸陷入了瘋狂當中,他們或是突然狂舞,或是猛地大笑,而這些巨大的動靜卻被韋爾奇住處中的仆人們所忽略。

最後,韋爾奇用力地撞牆,撞得滿牆都是血,娜婭將自己的臉邁進裝滿水的洗臉盆中,而克萊恩則將一把左輪手槍一枚接一枚地填充著子彈,隨後便拿起那本深黑色的筆記如同一個傀儡一般走出了韋爾奇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