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告示

“你們記得嗎?合撒兒附身在老三身上,與謝芳菲住在一起,那個時候,他已經盯上我們了,當時我們猜測,合撒兒原本是看中九爺手上的資源,所以才呆下去,後而發現我們的存在,”唐三成說道:“可是在今天,他附在石良身上,我感覺到了他,他突然離去,應該也是感覺到了我的存在。”

白逸何等機敏,已經明白過來:“你是想說,是因為今天你們的相遇,才有了後來合撒兒揪著我們不放的情形?”

“前因後果,不就是這樣麽?”唐三成說道:“在老三之前,我們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存在,可是他已經盯著我們了。”

一股奇妙的感覺彌漫在三人之間,白逸突然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情,唐三成,你記不記得,你曾經為了采野人參救蕭寧,爬上鷹嘴?”

“記得,我差點摔下去,就在那個時候,有人拉了我一把。”唐三成怎麽可能忘記,那也是他第一次心內湧出強烈的情感,不顧生死,也是在那一天,他確定了對蕭寧的感情。

“當時我們認為是小山救了你,不過當時的小山還是地胎,根本沒有化成人形,所以,我覺得我師傅何寶生的可能性最大,這件事情我向他求證過,他表示並非他出手相助。”白逸說道:“那麽,那個伸手拉了你一把的人是誰?”

毛骨悚然,唐三成的雙肩都抖了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難道是鬼啊。”

“不,經過今天的事情,我有了一個新的想法,說起來,還是你提醒我了。”白逸說道:“我們可以回來幫助赤鋒,為什麽不可以回去幫助自己?”

“所以,我們回去拉了我自己一把?”唐三成吸了一口氣,仔細想想,排除了小山和何寶生,也隻有這種可能性最大了,唐三成苦著一張臉說道:“可是我們現在還沒有回去啊。”

“待這事兒了結,我們可以回去看看。”白逸說道:“在那之前,你可不要砰地一聲在我們眼前消失了。”

唐三成本來就膽子小,經白逸一嚇,吃飯都沒有胃口了,這回過來,白逸是提前備好了金銀,換上這個朝代的衣服,為了避免頭型太過紮眼,三人都戴上了帽子,這樣走出去才不算紮眼了,赤鋒已經不知去向,白逸三人先往大都去,住進了玉香樓。

玉香樓裏鶯鶯燕燕,雷子的眼睛都沒地方放了,白逸白了他一眼:“我們進來不是來玩的,是想弄清楚,究竟是什麽人暴露卸嶺力士的行蹤,要查內奸,首先要查的就是這個香玉如。”

“可是香玉如已經失蹤了啊。”唐三成說道。

“就從她是怎麽失蹤的開始,她要是死了,說明她也是被迫害的,如果不見人,有可能是她背叛門人,她有動機。”

雷子抽了抽鼻子:“好香的味道,什麽酒這麽香?”

他推開門,抓住一個經過的丫環:“姑娘,這是什麽香味?”

“香味?”丫環狐疑地看看四周:“我並沒有聞到呀。”

“像是酒的味道。”雷子這才想到自己的嗅覺與常人不一般,嘻嘻哈哈地說道:“姑娘,玉香樓裏有這麽香的酒,怎麽也不拿出來招待客人?”

“啊,你們是說香姑娘釀的酒啊,這位公子就不要白費心機了,香姑娘釀的酒,不是誰都可以喝的。”丫環嬌俏地笑了一下:“隻有她願意才行。”

“香姑娘,是香玉如姑娘,奇怪,我們住進來了,也沒有看到她的人啊。”雷子說道:“聽說她可是大都的花魁。”

“聽說香姑娘鄉下家中有事,所以返回家鄉去了。”丫環捂著嘴說道:“公子要是想等香姑娘,那麽就耐心等下去吧,不過姑娘未必見你。”

雷子返回屋子裏,他嘿嘿一笑:“這位香姑娘可沒有返回鄉下,方才那酒香味是新釀出來才會有的清香味,就是多放上一天,味道也會不一樣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還在玉香樓呢。”

“聰明。”白逸說道:“候一陣子吧,我倒是想會一下這位香玉如姑娘。”

玉香樓最繁華的時間就是在晚上,直至深夜,天快明的時候,這裏才一片沉寂,三人悄然來到玉香如的房間裏,雷子循著那香味一直到了床底下,唐三成伸手一拍,聽了聽聲音,指指下麵,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

白逸盤腿坐下,對著裏麵輕聲說道:“香姑娘,在裏麵呆得可自在?”

唐三成聽到下麵有輕微地碰撞聲,顯然躲在裏麵怡然自得的香玉如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唐三成衝白逸點點頭,白逸說道:“我們是赤鋒的朋友,他已經回到大都,準備要開始他的計劃了。”

赤鋒是香玉如的心頭肉,提到赤鋒,下麵的香玉如果然有了動靜:“赤鋒沒什麽朋友,尤其是我都不認識的朋友,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朋友不分新舊,新認識的也是朋友。”白逸說道:“香姑娘,我們要是想對你不利,這會兒和你對話的就不是我們,而是蒙古兵,或是金鷹令的殺手們了。”

“你們……”香玉如終於打開頭頂的暗門,看清三人,疑惑道:“你們怎麽知道金鷹令的事情?”

“我們見過赤鋒,前後進入大都,我們還知道,現在卸嶺力士一門全員都將隱姓埋名,以逃避金鷹令殺手的追殺,在此之前,已經有不少門人慘死,香姑娘不也是覺得自己有危險,才玩起失蹤的嗎?”

香玉如終於探出頭來了,白逸看清香玉如,愣了一下,雷子喃喃道:“這簡直就是符羽的翻版嘛。”

隻是,符羽古典優雅,這個香玉如就要風情一些了。

“什麽符羽?”香玉如伸頭出來,看了看外麵的動靜:“幾位,下來說話。”

三人鑽下去,發現下麵居然與上麵一般大小,香玉如閑來無事,躲在裏麵釀酒呢,殊不知,就是這酒香出賣了她,聞著那酒香,雷子讚道:“這可是千年純釀了。”

白逸白了雷子一眼,他們不打算告訴所有人他們的來曆,香玉如說道:“外麵的事情我不知道,赤鋒走的當天,我就呆到這裏了,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天亮了,外麵突然傳來一片尖叫聲,還有人群在跑動的聲音,唐三成聽到,馬上說道:“外麵出了事,我出去看看。”

香玉如麵色一變,女人的直覺從古至今都是敏感的,她也要出去,被白逸按壓下來:“你留在這裏,我們出去探探再說。”

三人出去,外麵已經亂作一團,許多擺攤做生意的都放下攤子不管,直接管去看熱鬧了,奔路的人撞得三人找不到方向了,終於,唐三成一抬頭,看到城牆上掛起了旗子,還有——人頭!

“這是在亮給誰看呢。”唐三成隻覺得胸口一緊,嘴裏喃喃道。

走得近了,三人看到牆上牆的告示,雷子已經擠到了人群中,奮力向前,看清楚了那告示,突然握拳走回去,白逸丟給他一個眼色,這地方一定有蒙古人在監視著,若是表情收不住,一定被當成卸嶺力士抓起來,雷子機敏,馬上咧開嘴笑了起來:“人太多了,娘的,我連看都沒有看到。”

白逸說道:“不就是幾顆人頭嘛,有什麽好看的,這年頭,天天有,走,找地方我請你們喝酒去!”

三人相擁著,一幅**的模樣,朝玉香樓走去,見四下無人,重新鑽到香玉如的地下室裏,香玉如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到三人回來,趕緊問道:“外麵是怎麽回事?”

雷子先朝地上啐了一口,不情不願地說道:“外麵掛了四顆人頭,是你的門人,現在全城開始抓拿卸嶺力士,罪名是破壞皇陵風水。”

“我問你,那四顆人頭的樣子你們看清楚了嗎?”香玉如逼近雷子:“他們年長或年輕?”

“一共四人,其中三人年輕一些,有一人年紀略長,須發皆白。”雷子說道:“對了,年輕的三人中,有一個下巴上麵有一顆大黑痣,十分醒目。”

香玉如聽到這裏,退後兩步,跌坐到椅子上:“是他們……”

眼淚從她的眼睛裏麵湧出來,她捂著臉,嚶嚶地抽泣起來,白逸說道:“之前隻是暗殺,現在已經是明目張膽地公開殺戮了,你不能在大都呆下去了,走得越遠走好。”

“赤鋒在哪裏?”香玉如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她,表情堅定:“他要幹的事情,我也可以!”

“不知道。”白逸說道:“或許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能知道了。”

這一夜,香玉如依然執著,她要等赤鋒,赤鋒也混在白天的人群之中,看到了掛在城牆之上的人頭,他卻是冷靜地離開,一切依照原計劃進行,現在,他首先要對付的是元順帝的親信。

元順帝後宮充盈,有大量嬪妃夫人,他仍然不滿足,還迷戀於演揲兒法等等,跟著西天僧、珈璘真等荒唐喇嘛通宵達旦地胡天胡地。珈璘真還為元順帝編演了一套十六天魔舞,選了十六名宮人為舞者,十一名宮人為樂者,名義是為佛事伴舞奏樂而製,實際上在元順帝這裏是掛羊頭賣狗肉,他弄了一個事事無礙的密宮,和自己的同道中人十餘輩,在密宮中不分君臣男女地廝混。

赤鋒首先要對付的就是西天僧和珈璘真這兩個助紂為虐的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