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相儒來到仙人橋時,周老板已經在店裏等候多時。

周老板遞給程相儒一部手機:“隨身帶著,記得保持電量充足。出門在外,萬一有個什麽狀況,方便聯係。”

這是程相儒人生中第一部手機,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用,擺弄了幾下,連怎麽把屏幕點亮都沒研究明白。

“路上時間比較長,讓陳尚可教你怎麽用,先學一些基礎功能就可以了。走吧,他們也都準備好了。”

“去哪?”程相儒小心翼翼地將手機塞進衣兜,生怕磕了碰了。

“停車場。”周老板已經走出店門。

“開車去?”程相儒急忙追上。

周老板笑嗬嗬道:“雖然遠了點,但東西太多,而且有些東西過不了安檢,還是開車方便。”

當程相儒隨著周老板來到停車場時,已經有一輛黑色的中大型suv處於啟動狀態整裝待發。

果然如周老板所說,車子後備箱裏塞得滿滿當當,有七八個旅行包,每個都鼓鼓囊囊的。除此之外,裏麵還折疊鏟、鋼管、探照燈等物,每個都潔淨鋥亮,應該都是新買的。

程相儒將自己的旅行包找空塞了進去,正琢磨該怎麽關門,卻見周老板在後備箱蓋上按了一下,後備箱便自動緩緩閉合了,看起來非常高級。

車門這時被拉開,朱洛夫走了下來:“小程,來,快上車,開著暖風呢!”

外麵氣溫很低,車內卻很溫暖。

程相儒被安頓在第三排,與陳尚可坐在一起,朱洛夫夫妻倆坐第二排,高壯開車,周老板坐副駕駛。

待眾人坐穩後,車子緩緩啟動,駛離停車場,匯入車流,直奔最近的高速路口。

高壯放著“動次打次”的音樂,一邊開車一邊搖頭晃腦,偶爾還跟著唱兩句;周老板閉目養神,不怎麽說話;朱洛夫和林霞綺膩歪在一起,情話不斷,甜得齁人;陳尚可是個話癆,時不時懟前麵那對夫妻兩句,時不時又跟程相儒講些並不好笑的冷笑話。

程相儒這才剛出發,就已經有些思念妹妹了,想起程以沫那滿臉的淚痕和滿眼的不舍,他的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

兄妹倆從小到大相依為命,這還是第一次分開,不知道要過多少天才能再見麵。

想到這裏,程相儒就覺得鼻子酸酸的。

“老弟,咋啦?該不會是哥哥我說錯了啥話,勾起你的傷心事了吧?”陳尚可湊過來,盯著程相儒泛紅的眼圈。

程相儒往旁邊躲了躲:“我……沒事。”

周老板這時大聲道:“尚可,我給小程買了部手機,他還不太會用,你教教他。”

“好嘞!”陳尚可來了勁兒,催促程相儒掏出手機,並熱情地幫程相儒錄了指紋,重置密碼,還下了很多app,並注冊了賬號。

程相儒正年輕,學習能力很強,沒多久便初步掌握了手機的基本功能,還學會了用微信發語音。

明明手機已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但在學會使用微信後,他還是忍不住想起妹妹。

如果妹妹也有手機該多好,這樣他倆哪怕分開,也能保持聯係。

無論身在何處,隻要能聽到妹妹的聲音,他就覺得心裏踏實。

他暗暗發誓,這次從東北回來後,一定也要給妹妹買部手機,一定要教會妹妹使用微信。

陳尚可見程相儒已經學會了使用手機,便要給程相儒下遊戲,說什麽要帶程相儒上王者。

程相儒不想上王者,他更不在乎王者是誰,他現在隻想靜靜。

身邊坐著這麽一個話癆,實在是太聒噪!甚至吵得他都有點暈車了!

終於,在陳尚可自己打開遊戲,罵罵咧咧的搓起手機屏幕後,程相儒終於能夠耳根清淨了。

從蓉城到新賓,接近三千公裏,他們走了三天,駛過狂風暴雨,也駛過霜雪冰凍,一路從西南飛馳至東北,紮進素白的雪國。

在程相儒的暢想中,冬季的東北,應該到處都是皚皚白雪,零零星星的平房和小院裏掛滿燈籠,喜慶又歡樂。

可實際上,縣城裏路上到處灑著煤灰渣,空氣迷蒙嗆人,冰雪都是黑乎乎的,街上行人不多,家家戶戶也都是很早就熄了燈。

唯一跟他暢想中的東北能對得上的,就是當地人非常熱情。

他們住下來的時候已經很晚,外麵的餐館都關門了,旅館的小老板給他們做了一桌子菜,收費廉價,還免費提供了當地的東北燒刀子酒,把除了程相儒之外的每個人都喝得滿臉通紅,滿嘴酒話。

周老板看程相儒不吱聲也不動筷子,還一個勁兒地打哈欠,便帶著程相儒先回房休息了。

朱洛夫和林霞綺神秘兮兮地找到胖乎乎的老板娘,不知要了一盒什麽東西,手拉著手興高采烈地也回了房間。

最後隻留下高壯和陳尚可倆人,跟老板推杯換盞,一口一個兄弟地談天說地,把酒言歡。

外麵天寒地凍,屋內卻熱得又燥又幹。

程相儒隨便洗了洗,便上床睡覺了。

迷迷糊糊地不知過了多久,程相儒被敲門聲驚醒。他揉著眼睛坐起身,卻見周老板已經將滿身酒氣的陳尚可請了進來。

讓程相儒感到驚訝的是,之前在酒桌上舌頭都已經打卷的陳尚可,此時卻談吐清晰,不像大醉,更似微醺。

“高壯呢?”周老板拉過一張椅子給陳尚可。

陳尚可一臉不屑地擺了擺手:“那貨太水,抱著馬桶吐呢,不用管他。”

周老板坐到陳尚可對麵的床邊,不顧那難聞的酒氣,湊近了小聲問道:“打聽到了?”

陳尚可點了點頭,“嘖”了一聲,又搖了搖頭。

周老板皺起眉頭:“到底打聽到沒?”

陳尚可抬手搓了把臉,似乎想讓自己更清醒些:“我給那哥們兒看照片了,他說沒見過風爺。”

周老板“哦”了一聲,有些失望。

“不過……”陳尚可忽然神秘一笑。

周老板瞪了他一眼,無奈地笑了笑。

陳尚可故意賣關子,多停頓了一會,又得意地衝程相儒挑了挑眉毛,才繼續道:“不過,那哥們兒說,他聽說前些天有幾個地質考察隊的人來了,在另外一家旅館住了幾天,並且每天都往縣圖書館跑,我估摸著應該就是風爺他們了。”

周老板捋了捋山羊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確實可能性比較大。”

程相儒聽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為什麽啊?”

周老板笑了笑,耐心解釋道:“我推測,他們說自己是地質考察隊,主要目的是掩人耳目。而去縣圖書館,應該是為了查閱縣誌,看縣誌中有沒有記載一些關於附近區域古墓的信息。”

查縣誌找古墓,雖然位置上可能不那麽準確,但卻是最有效也最省力的方法,成熟的盜墓賊團夥都精於此道。

甚至圈內人還常以此開玩笑,說是沒點文化,都下不了鬥。

“他們現在還在嗎?”周老板忙追問道。

陳尚可搖了搖頭:“應該不在了,據說那個考察隊的人昨天退了房,開著車往南邊的大山裏去了。”

周老板“哎呀”一聲,拍了一下大腿:“還是來晚一步啊!”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隻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隻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麽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

可是秦安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麽,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拚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隻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夥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醃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裏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裏,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裏麵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第11章 雪季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