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認錯
“對不起，娘，我錯了！”敏瑜規規矩矩的跪在高夫人麵前，老老實實地向高夫人認認錯，自打她懂事起，在高夫人的教養下她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在娘麵前，錯了就是錯了，乖乖的認錯才是上策，千萬別為自己辯解什麽。
“知道錯了？”高夫人臉色冷峻的看著女兒——敏瑜哭著跑開之後，姚黃和秋露就緊跟著出來，但卻還是跟丟了。敏瑜房裏不見人，院子裏也不見人，將整個侯府大致的翻了一遍，卻還是不見蹤影，這可把兩個大丫鬟給嚇壞了，不敢隱瞞，更不敢擅作主張，連忙回稟高夫人。高夫人也嚇了一跳，但是她素來沉得住氣，雖然很擔心女兒，但也隻是讓姚黃秋露帶著人在仔細地找找，而她自己則平靜的和家人用著晚飯。
可是，直到用過了晚飯，還沒有找到女兒，高夫人便有些心急起來，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多派人手去找的時候，敏瑜便自己出現了，還是規規矩矩的過來認錯的。
高夫人大鬆一口氣，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但是臉色卻怎麽都好不起來，她冷冷的看著女兒，道：“那你說說看，錯在何處？”
敏瑜心裏吐了吐舌頭，知道母親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她看著高夫人，目不斜視的道：“女兒不該質疑娘的決定，不該和娘頂嘴，不該沒有禮貌的那麽說表姐，更不該哭鬧著跑去躲起來，讓娘擔心。”
敏瑜的態度不錯，話也說到了點子上，顯然是認真想過的，這讓高夫人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卻還是沒有給女兒好臉，還是那麽冷冷的看著她。
“娘，女兒向您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像今天這樣，當著祖母，當著姐姐妹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質疑您，和您頂嘴，也不會在這麽任性的哭著跑去躲起來，讓您擔心。”見母親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但卻還是冷著臉，敏瑜便乖乖地表決心，不過卻也還是留了小心眼。高夫人對兒女的教養一貫很嚴格，言出必行是最起碼的要求，表了決心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敏瑜不但沒有把話說死，也半句不提她以後會和秦嫣然和睦相處，那是她做不到的事情。
敏瑜的小心眼怎麽可能瞞得過高夫人，她心裏莞爾，臉色卻緊了緊，淡淡地道：“那麽嫣然呢？你以後能不能和嫣然和睦相處，能不能以禮相待呢？”
“娘，我不喜歡她……不，我是很討厭她，十分十分的討厭！”敏瑜很認真的看著高夫人，道：“娘，我也不想和她爭吵，不想讓人以為我容不得人，不想讓人以為我嫉妒她，更不想因為和她吵鬧讓您操心。但是，娘，我真的很討厭她，尤其是她總是有意無意的挑釁我，讓我忍不住的和她起爭執。娘，我做不到和她相安無事，更不可能和她和睦相處……”
敏瑜的認真取悅了高夫人，她終於繃不住，帶了些許的笑容，道：“瑜兒，嫣然是客人！”
“我知道她是客人，但是，娘，她也是個妖孽啊！”見高夫人臉上帶了笑，敏瑜也就放鬆了一些，妖孽一詞再一次脫口而出，高夫人剛剛浮起的笑容立刻斂住，輕斥道：“什麽叫妖孽？誰教你這麽說的？”
壞了！敏瑜再一次在心裏吐了吐舌頭，不想違背答應過姑姑的，不將和她相見的事情告訴別人的承諾，但是卻又不願意欺騙母親，她隻能道：“娘，秦嫣然不過比我大半歲，卻懂那麽多的東西，那般的八麵玲瓏，不是妖孽是什麽？”
“那是因為嫣然敏而好學，不像你，整天的是惦記著玩耍，讓你學什麽都不認真不上心！”高夫人誇了秦嫣然一句，也輕責了女兒一聲，但也就那麽一說而已，她從來沒有想過將女兒養成琴棋書畫無不精通的才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琴棋書畫不過是裝點門麵的，隻能怡情怡性，博個名聲。女兒喜歡，多學學自然很好，但若是不喜歡，也沒有必要逼著女兒去學。
“娘就隻會誇她，可是娘可曾想過，她再怎麽聰慧也隻比我大半歲，怎麽就能懂那麽多？再說，那麽多的東西她是跟著誰學的？”雖然知道高夫人誇秦嫣然不見得就是欣賞喜歡她，但，敏瑜心裏還是泛酸，順口就反駁了一句。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敏瑜的話讓高夫人微微一怔，秦嫣然的事情高夫人雖然沒有刻意的關心過，但她為什麽會投奔侯府的前因後果高夫人卻十分的清楚。她知道秦嫣然的祖母去世之前，老夫人就派了信得過的婆子過去照看秦家祖孫，秦嫣然祖母的後事是老夫人讓人料理的，秦嫣然守孝那幾年也是老夫人派過去的婆子和管事在照看。因為秦嫣然是個稚齡幼子，老夫人唯恐出現奴大欺主的事，讓堂姐最後血脈骨肉被人拿捏，受委屈，所以在挑選管事和婆子的時候頗費了些心思，挑出來的都是那種老實本分，從不偷奸耍滑的，不求他們能把秦嫣然教的有多好，但求他們忠心做事，好好的護著秦嫣然。
那幾個管事和婆子的底細高夫人很清楚，更知道他們都是些沒多少心眼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都是老夫人的陪房，得了老夫人的特別照顧的話，說不定還混不到管事的位子上。顯然，秦嫣然懂的那些東西也好，滿肚子的小心眼也罷，都不可能是他們教的，但是如果不是他們又會是誰呢？秦家的老仆？如果秦家真有那麽厲害的老仆人的話，秦家的那位老夫人也不會向多年沒有聯係來往的老夫人求助呢？那麽，秦嫣然懂的那些東西是什麽人教的呢？或者女兒說的沒錯，秦嫣然是個妖孽？
“這世上天生不凡，驚采絕豔的人雖然極少，但也並非沒有，或許嫣然便是那樣的人。”心中雖然有了別樣的想法，但高夫人卻半點聲色都不露，反而為秦嫣然找了一個理由，然後看著女兒，道：“什麽妖孽不妖孽的，以後不準再提。”
敏瑜癟癟嘴，很不情願的點點頭，她還是覺得秦嫣然就是姑姑口中的那種妖孽，但現在卻不是和母親爭辯的時候，不過，她卻打定主意，一定要抓到秦嫣然的小辮子，然後向母親證明，自己說的沒錯。
看敏瑜的樣子，高夫人就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麽，但是卻沒有說破，而是讓跪了好大一會兒的敏瑜起身，然後問道：“秋霜夏葉被打發走了，你們兩個也算是如願以償了，但是你們身邊現在都缺了一個大丫鬟，敏心想把她身邊的二等丫鬟雙福提拔上來，雙福那丫頭在敏心身邊也侍候了一年多，不但機靈和敏心相處的也好，我就同意了。你呢？有沒有什麽打算？是想從現在侍候的丫鬟中提拔一個還是有別的想法？”
雙福也是侯府的家生奴才子，生母和桂姨娘一樣，都在老夫人身邊侍候過，對桂姨娘和敏心來說，她是比旁的丫鬟更值得信任，敏心想要將她提拔上來，高夫人一點都不意外。高夫人原本覺得雙福稍微小了些，才十二歲，當大丫鬟未免嫩了點，沒有威望，鎮不住其他的丫鬟，但敏心都那麽說了，知道她定然和桂姨娘商量過，便也點了頭。
敏瑜得了提醒之後，便起了將秋霜趕走的心思，但是卻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便如願了，還真是沒有想過趕走她之後該做什麽，高夫人這麽問了，她倒也認真地想了想，但卻還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她也不糾結，直接看著高夫人道：“娘，女兒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娘，您說該怎麽辦，女兒聽娘的！”
“小滑頭！”高夫人笑罵一聲，敏瑜的樣子讓她明白，將秋霜攆走這件事情她也有可能是臨時起意，不一定是有人在她耳朵邊說了什麽，這讓她微微放心，她笑著道：“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娘就把娘身邊的大丫鬟給你一個就是，你想要哪一個？”
高夫人身邊的有四個大丫鬟，分別是姚黃，魏紫，緋桃，瑞蓮，在整個侯府的丫鬟中都是拔尖的，相貌心計手段都是秋霜秋露拍馬都比不上的，也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了，換成別的，根本就別想從她這裏要走一個。
“娘身邊的大丫鬟啊？”敏瑜自然知道那四個大丫鬟不僅是高夫人的心腹還是得力的管家助手，她搖搖頭，道：“姚黃她們都是娘身邊缺不得的，女兒怎麽能要她們？這樣吧，娘從您身邊的二等丫鬟中挑一個拔尖的給我就好，娘身邊的姐姐個個都很能幹，就算是二等丫鬟也比秋霜秋露能幹很多了。”
“就你會說話！”高夫人用指頭點了點敏瑜的鼻尖，女兒的貼心讓她心裏暖暖的，她想了想，女兒是很重要，但是將姚黃那樣的大丫鬟調到女兒身邊侍候卻還是大材小用了些，還不如像敏瑜自己說的，給她一個二等丫鬟。
敏瑜縮縮鼻子，順勢賴進高夫人懷裏撒嬌，高夫人也樂嗬嗬的由著她，心裏卻把身邊的二等丫鬟濾了一遍，思索著那個丫鬟放到女兒身邊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