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二奶奶，請喝茶！”秋喜恭敬的給正襟而坐的段氏奉上茶後，便恭敬的退到了門外，段氏看看秋喜一舉一動中透著的不同，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抬眼看著敏瑜，直接道：“還求大嫂救我！”
敏瑜笑了，看著段氏，道：“弟妹何出此言？”
“我現在是什麽處境，想必大嫂比我還清楚！”段氏苦笑一聲，道：“在公堂上說了那些話之後，我在這個家便已經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如果大嫂不出手相救的話，我恐怕連被休回娘家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既然弟妹知道在公堂上的那些言語會讓你陷於這樣的境地，為什麽還會那樣做呢？”敏瑜喝了一口茶，和段氏相比，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悠閑愜意。
“我也是不得已才走到這一步的！”段氏苦笑一聲，看著敏瑜，直言不諱的道：“雖然大嫂才進門，但是公爹和姨娘是什麽樣的品行，衛遠又是什麽樣的人，大嫂或許比我還要清楚，說句不敬的話，都是些唯利是圖的。姨娘眼裏隻看得到好處，衛遠眼裏也一樣，公爹或許還講幾分情麵，可是不管什麽事情，隻要姨娘做了決定，公爹就算有另外的意見，但到最後不管怎樣卻還是會依從姨娘。姨娘對我其實一直都不大滿意，不滿意我出身商戶人家，也不滿意我微博的嫁妝，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她當初根本不會到段家提親。而昨天晚上，你也聽到了，姨娘說是我攛掇了她為難你，說我犯了口舌，鬧得家宅不寧，還說要將我休出門……”
“你應該知道。這些話都是說給我聽的。”敏瑜微微一笑，道：“為了脫罪，別說是你，就算是趙慶燕，我看她也會舍得那般責罵的。”
“大嫂可以聽過就算，不放在心上，但我卻不能。”段氏苦笑連連，道：“大哥被封為肅州都指揮使，又娶了大嫂進門，就算大哥大嫂無心特意照顧家裏。楊家的地位也會隨著大哥大嫂而水漲船高，等漲到了一定的時候，不用人多說什麽。姨娘他們必然會想到將我休出門，給衛遠找一個出身更好，或者能夠帶來更多好處的妻室。對這個家，包括衛遠，我都沒有太多的留念。可是我還有大姐兒，就算為了大姐兒，我也不能任人宰割啊！”
“所以，你在公堂之上說了那麽些話！”敏瑜了然的看著段氏，眼神平靜，沒有鄙夷的意味。卻讓段氏心虛起來。
“是！”段氏點點頭，道：“我在賭，賭大嫂忍辱負重下跪敬茶所圖的不是以此讓姨娘收斂。我相信以大嫂的出身，對付姨娘定然多的是法子，如果隻是想要對付姨娘的話，沒有必要讓自己受這樣的委屈。我也相信，就算我不出現。大嫂也一樣能夠讓父親落實‘以妾為妻’的罪名，但是我出現卻能讓事情更順利。也可以讓大嫂避免一些麻煩。”
“所以……”敏瑜輕輕地一挑眉。
“我隻求大嫂看在我給您避免了一些麻煩的份上，救救我！”段氏原本還想提些要求，但是現在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了，語氣中帶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卑微，道：“我以後一切聽大嫂的吩咐，還請大嫂救我！”
“你覺得我會在乎你聽不聽我的嗎？”敏瑜失笑。
“我知道大嫂不在乎，隻是家裏有個和大嫂一條心，還是父親姨娘做主娶進門的妯娌，對大嫂來說不是壞事。”段氏心一橫，直接將自己的最大的憑仗說出口。
“是個聰明的！”敏瑜點點頭，段氏能將這話說出口倒也讓她多了幾分認同，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就隨便說幾句吧！首先，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你應該知道，我和瑾澤最遲過完中秋便要離開京城，如果你一味的隻想著依靠我的話……”
“求大嫂指點迷津！”段氏眼巴巴的看著敏瑜，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
“指點稱不上！”敏瑜輕輕地搖搖頭，道：“二叔是你的丈夫，他有再多的劣根性也都是你的丈夫，女人，能夠嫁一個品德兼優的好丈夫固然是幸事，但嫁了一個不如意的丈夫也未必就是災難，隻要你有本事，有足夠的耐心，隻要沒有遇上那種無藥可救的，還是可以調/教成一個好男人的。”
“大嫂的意思是……”段氏的心突突突的跳動了起來。
“父親和姨娘暫時回不來，這家裏的大小事務隻能由你來打理了，二叔的一切自然也是有你打理。吃穿住行，用度，包括他身邊的小廝都由你一手安排……”敏瑜淡淡地道：“聽說二叔雖然已經做了父親，但是卻完全依靠家裏養著，連那個妾都是用弟妹的嫁妝銀子買回來的。這樣的人，想要卡住他，最簡單的就是卡了他的用度，要是他身上連半個銅板都掏不出來，想必意氣用事的底氣就不是那麽足了吧！”
段氏眼睛一亮，但是裏麵的亮光不過一閃就熄滅了，而後苦笑著道：“銀錢確實是衛遠的弱點，可是大嫂卻不知道他是個混人，隻要能肯定我手上有銀錢的話，他必然會想盡辦法把弄到手，我要是敢不給的話，他說不定會動手打人……不瞞大嫂，當初買飛紅的銀錢便是他逼著我拿出來的，我當時還懷著大姐兒，可他還是一點都不留情的就動了手！”
看著眼眶一紅，眼淚滴了下來，顯然是被觸動到了傷心往事，一時控製不住情緒的段氏，敏瑜輕歎一聲，遞過一方手帕，段氏輕聲道謝，接過手帕，擦了擦眼淚，頗有些不好搞意思的道：“讓大嫂見笑了！”
“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麽見外！”敏瑜輕輕地搖搖頭，真心覺得段氏真的很不容易，道：“這個很簡單，我會留兩個得力小廝下來，有他們跟咋二叔身邊，他想胡來也不可能的。另外。這家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的丫鬟婆子也該好好地換一換了，別的不說，起碼要換上聽話忠心的。”
“那三叔和小姑？”段氏遲疑地看著敏瑜，道：“三叔的性子隨父親居多，這樣的法子對他估計是沒用，而小姑……她活脫脫的就是姨娘年輕的樣子，不知道輕重高低不說，還隻知道撒潑，到時候整天的哭鬧……”
看著段氏頭疼的樣子，敏瑜笑笑。道：“三叔不是已經跟著父親去了肅州，還上過戰場嗎？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他在肅州軍可是掛了名的。我們離開的時候他會跟我們一起上路。至於小姑，她這麽大的姑娘，應該好好的學學規矩了，要不然的話恐怕隻能留在家裏當一輩子的老姑娘了。我離開前，會進宮求皇後娘娘恩典。找個要放出宮的教養嬤嬤回來，好生教導小姑的規矩。明白了規矩體統，也知道了規矩對她的重要之後，小姑會知道怎麽做才是正確的。”
段氏心頭大安，連連點頭，卻聽敏瑜繼續道：“宮裏放出來的教養嬤嬤不好請。到時候弟妹可一定要好好地待人家，等小姑出了門，大姐兒也到了啟蒙的時候。”
段氏的臉都在閃光。她聽懂了敏瑜的意思，想到自己的女兒能夠像出身高貴的名門貴女一樣，從小就有宮裏出來的教養嬤嬤教導，她就覺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隻是。她的眼神微微一黯，要供一個宮裏出來的教養嬤嬤可不容易啊。別說她所剩不多的嫁妝，就算是楊家的財力也是供不起的！
“我知道家中的產業本就不多，父親現在這樣子，俸祿應該也不會再有了！我會從我的嫁妝裏劃出兩處莊子和一處鋪子，以後就麻煩弟妹一起打理，盈利產出就補貼家裏的用度。”敏瑜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些，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全聽大嫂的！”段氏很意外，心裏感觸也頗深，要是趙姨娘知道自己這麽輕易地就從敏瑜這裏得了好處的話，真不知道她會怎麽想呢！
“這三處產業的盈利產出還算不錯，維持家裏的用度應該是綽綽有餘，不過，我建議弟妹還是省著點用，畢竟你是有女兒的人，多為女兒想想也是應該的。”敏瑜提點道，給楊家留一點產業下來也是她再三考慮的結果。
“我明白！”段氏心裏大喜，她明白有了敏瑜這話，但凡是省下來的銀錢她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據為己有，這對她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啊！
“好了，暫時就這些了！”敏瑜笑笑，道：“昨天今天都折騰得不輕，你也該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那衛遠和三叔……”段氏有些猶豫，楊衛遠兄弟還關在柴房，還有趙家那三個人，也還晾在外麵呢！
“他們火氣不小，關上兩天再說吧！看他們火氣那麽大，吃食暫時就別送了，讓人給他們送點水就行！小姑也一樣，餓兩天，清清火再說！”敏瑜淡淡地道：“至於那三位還不知道自己應該從哪裏算起的親戚，讓下人招呼就好，弟妹不用理會！”
“是！”段氏點點頭，對趙家人她的怨恨更深，尤其是趙慶燕，想到她將所有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推的事情，她就恨不得將她立刻趕出去，她微微遲疑道：“萬一趙慶燕非要給大哥為妾的話……”
“那就納她進門便是！”敏瑜不在意的道：“不過是個妾，別說瑾澤那般討厭她，就算瑾澤對她沒有厭惡，也翻不了天去。高興了由著她蹦躂，不高興了讓人提腳買了便是，用不著在意。對了，如果你想要好好的調/教二叔，那麽他身邊最好別留什麽嚼耳根子的，他的那個妾室早點處理了。”
“是！”段氏心裏恨死了飛紅，被敏瑜這麽一提醒，立刻道：“我明兒就讓人牙子把她給帶走！”
“她雖然不是個多本分的，但也沒有做什麽壞事，弟妹也不要將事情做絕。”敏瑜輕輕搖頭，道“做事情，有的時候需要留一線，但有的時候卻需要做絕了，弟妹最好分清楚什麽時候該怎麽做才好！”
段氏微微一怔，沉思起來……
*超難寫的一章，怎麽寫都覺得有些不對味……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