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沒想到趕路這麽煩悶！”秋喜發了一句牢騷，她們上路已經九天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分新鮮，等新鮮勁過了之後，隻剩下煩悶了，恨不得能插上翅膀早點飛到肅州，而到了現在，大家更是煩悶不堪，有那麽一兩個人甚至都已經後悔為什麽要主動請纓跟敏瑜到肅州了。
“趕路不就這樣嗎？”敏瑜微微笑笑，她手上拿著一本遊記，這是她出門之前特意準備的，她聽馬瑛抱怨過旅途的無聊，雖然是頭一次出遠門，準備的卻也十分的充足，她笑著道：“昨兒瑾澤也說了，我們已經到蘄州的地界上了嗎？蘄州和肅州相鄰，再過兩三天也該到肅州了！”
“真希望早點到，再這樣晃下去的話，我都該不會走平路了！”秋喜打趣了一句，又關心的道：“姑娘，馬車晃得緊，您也別整天隻會看書，小心眼睛。您都看一個上午了，也該歇一會兒了！”
敏瑜點點頭，放下手上的書，沒等她開口說什麽，車簾便被掀開，楊瑜霖滿臉是笑的遞進來一支綴滿了紫紅色小果子的枝子，笑道：“敏瑜，這是路邊的野果，看著不起眼，味道卻不錯，你嚐嚐。”
看那果子上的水跡，敏瑜就知道楊瑜霖特意洗過了，當下也不客氣，接過枝子，摘了一個果子下來，放到嘴裏。果子的味道還真不錯，酸酸甜甜的，回味稍微有些澀，但卻不影響它的好味道。看著楊瑜霖滿眼的期望，敏瑜綻開笑容，道：“真不錯！這是什麽果子？”
“隻知道這果子能吃，至於叫什麽名字卻還真是不知道。”楊瑜霖笑笑，然後關心的道：“這樣整天趕路肯定又悶又累，再過去兩裏就有一處驛站。我們到了驛站就休息！”
“也沒有多累，還是別耽擱了，繼續趕路吧！”敏瑜搖搖頭，她知道楊瑜霖是關心自己，但是看楊瑜霖還有時間精力摘了野果子，清洗過後拿給自己就知道這樣的趕路在他眼裏就跟玩似的，不知道已經慢成了什麽樣子。她笑著道：“你不是說沒幾天了嗎？這麽些天都過來了，再辛苦兩天，一鼓作氣，到了肅州之後再好好的休整不是更好？”
“倒也不是要故意停下來讓你好好休息一下。而是過了這處驛站之後，下一個驛站就遠了許多，這兩個驛站之間相隔八十多裏。趕夜路的話亥時也不一定就能趕到，要是不趕夜路的話，就隻能露宿了。你頭一次出遠門，這麽緊趕慢趕的已經很辛苦了，要是再讓你露宿的話……嶽父嶽母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心疼成什麽樣子呢！”楊瑜霖笑著解釋道，要是他自己孤身上路的話，從京城到肅州頂多五六天也就夠了，但是有這麽一隊人，自然不能像他那樣，天不亮就出發。天黑之後走到哪就歇在哪，錯過了宿頭就露宿。他原本預計在路上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但現在。耒陽侯府的下人規矩不錯，也都是些能吃苦的，一路上全聽自己的，讓走就走，午餐就隨便吃點幹糧也沒有怨言。比他預計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是再能吃苦，也不能讓他們跟著自己在林子裏過夜。尤其是敏瑜，她真不該吃這樣的苦。
“露宿？”楊瑜霖不這樣解釋還好，這麽一說，敏瑜眼睛就亮了起來，敏惟和她說過露宿特別有趣，說一般都會在有水源的地方露宿，取河水溪水來做飯，摘幾把野菜做湯，再打上幾隻野雞野兔燒烤……不過，她自然不會說自己很想感受一下露宿的樂趣，而是一本正經的道：“沒關係，隻要能早點趕到肅州，露宿一宿也算得了什麽呢？”
看著嘴裏說著一本正經的話，但眼中卻滿是向往之色，楊瑜霖就知道自己的解釋反而挑起了敏瑜難得一見的好奇心，他也不做那種掃興之人，當下就笑著道：“既然敏瑜不怕受這露宿之苦，那麽我們就繼續趕路好了，等到了宿營的地方，我去打幾樣野味過來，也讓你嚐嚐最有野趣的野味。”
敏瑜連連點頭，眼中閃爍著光芒，讓楊瑜霖心裏充滿了憐惜：她再怎麽早慧也都還是個未及笄的小姑娘，自然還保留著一份童真，隻是在京城那樣的環境下，不得不將這份童真壓抑住，以一副落落大方的姿態示人。想到這裏，楊瑜霖壓不住，也不想壓住心頭的那份憐惜，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我記得你的騎術也不錯，要是嫌悶的話可以出來騎一會兒馬，騎得累了，就回馬車休息，倒也不會太辛苦。”
“可以嗎？”敏瑜的眼睛更亮了，她跟了羅荃英那麽長時間，知道肅州的規矩禮儀鬆散，對女子更是寬容，別說是嫁了人的婦人，就算未出嫁的姑娘家拋頭露麵也不會遭人非議，但是這還沒有到肅州呢。
“當然可以！”楊瑜霖笑了，道：“不過，路上灰塵大，你可得蒙著麵紗或者帶上帷帽，要不然的話定然會滿臉灰塵的。”
看著敏瑜閃亮的眼睛，秋喜心裏偷笑著，小心翼翼的挪了出去，坐到了馬夫身邊，這是她第一次像個粗使婆子一樣，坐在外麵，但聽著車廂裏傳出來的歡悅交談聲，卻讓她覺得就算吃了滿嘴的灰也值了……
“這些就是能吃的野菜嗎？”敏瑜饒有興致的插話，許是因為這一行人沒幾個有露營的經驗，楊瑜霖早早的就吩咐停下準備露營，將裝有行囊的幾輛馬車和坐人的馬車分別停到他指定的位置，讓車夫卸下馬車，去溪邊放馬之後，他又在溪邊和野菜茂盛的地方隨意的轉悠了一圈，摘了幾樣可以食用的野菜給秋霜，讓丫鬟婆子們照著去摘野菜，敏瑜一見便湊了上來。
“是啊！”楊瑜霖笑著點點頭，而後簡單地講了一下這幾樣野菜的做法，野菜大多都有澀味或者鏽嘴的味道，都需要用開水焯一下，將那股子澀味或者鏽口的味道去了，然後用來炒，煮，涼拌。
教會丫鬟婆子辨認野菜之後，楊瑜霖又指派了幾個人去砍柴，他們露營的地方靠近官道，一般而言不會有什麽大型的野獸，豺狼也極少見，但因為已經入秋，天氣漸冷，整晚都染著篝火還是很有必要的。
除了采野菜的，砍柴的以外，剩下的則照著楊瑜霖的交代準備宿營的地方，女人們不用說，自然是宿在馬車裏，裏麵的棉被等物一應俱全，除了敏瑜需要多墊一層皮子之外，基本上不用再布置，但是男人們就不同了，需要現砍些樹枝來搭個簡易的帳篷，外麵罩上油布，比不得馬車舒服但也會很暖和。這個任務楊瑜霖交給了楊衛武，除了他之外，別人恐怕也搭不起來。一路上沉默寡言的楊衛武點點頭，沒有二話的答應了下來。
布置好之後，楊瑜霖便騎著馬離開了，他手裏拿著弓箭，顯然是去打獵去了，楊瑜霖的運氣不錯，不過兩刻鍾便會來了，收獲還不小，五六隻野雞，兩隻大雁，還有七八隻野兔，將獵物丟給下人剝洗之後，便朝著敏瑜過來，遞給她一隻毛絨絨的小兔子，而他手裏還留了兩隻。
“這兔子能養活嗎？”敏瑜從楊瑜霖手裏接過一隻小兔子，野兔原本就不大，這沒有長大的兔子就更小了，捧在手裏小小的一團，看著可愛極了。女孩對這樣的小東西都沒有什麽抵抗力，敏瑜更是，她小的時候就最喜歡小貓小狗什麽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自己養一隻罷了！
“我試過了，已經會吃草了。”楊瑜霖笑著道，如果不是確定這些小兔子會吃草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帶回來的。
“我試試！”敏瑜順手扯了一把草，湊到兔子嘴邊，那兔子顯然受了不小的驚嚇，就算食物到了嘴邊也不敢張嘴，反而縮成一小團，運動都不敢動。看它的樣子，敏瑜有些擔心，斜睨著楊瑜霖，沒有說話，但不滿的意味十足。
看著敏瑜那孩子氣十足的表情，楊瑜霖笑了起來，道：“它被嚇壞了，一時半會的可能緩不過神來，我給它們弄個小籠子，把它們放裏麵，等它們回過神來也就好了。”
“那好吧！”敏瑜點點頭，又從楊瑜霖那裏接過另外兩隻兔子，然後抱著三隻兔子看著他手腳麻利的用樹枝和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藤條編了起來，不過，楊瑜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折騰了半個時辰，樹枝和藤條雖然纏繞在了一起，但卻什麽都不是，看著他滿臉鬱悶的樣子，敏瑜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形。
楊瑜霖就納悶了，他見過幾個師弟用藤條編籠子的，看著很簡單，怎麽自己做起來卻這麽難呢？不過，他也沒有鬱悶太久，看著敏瑜笑彎了眼的樣子，他忽然覺得這麽出醜倒也值了。將手上纏繞成一團的東西丟來，將三隻兔子放到秋霜不知道從哪裏搜出來的籃子，他決定給敏瑜露一手有把握的本事，將收拾好的野雞、野兔穿到木棍上，親手為敏瑜做起烤雞來。
楊瑜霖烤雞的本事還真是不錯，沒用多長時間，野雞野兔便烤成了金黃色，而這個時候，米飯好了，野菜也出鍋了，整個營地都彌漫著一股事物的香氣，就在楊瑜霖笑著將手上的烤雞，烤兔撕扯一塊一塊，放到盤子裏，就在飯菜上齊，所有人都準備動筷，品嚐這野趣十足的一餐的時候，一大一小兩個不速之客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