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拒絕
“嫣然想給福安公主當侍讀？”高夫人臉上帶了訝異和淡淡的嘲諷，秦嫣然知道嫻妃娘娘想讓敏瑜給福安公主當侍讀的事情她一點都不意外，敏瑜年紀小，還藏不住心事，也還不懂得說話留三分的道理，不用問，她就知道定然是女兒和敏心敏玥說了這件事，然後被秦嫣然聽了去。她比較意外的是秦嫣然，她憑什麽以為她夠資格當這個公主侍讀呢？
“嫣然聰穎可人，又有容人之量，更懂得進退，她給福安公主當侍讀很合適！”既然答應了秦嫣然，老夫人自然會盡力幫她達成心願，她擺出了婆婆的架子，道：“這也是我的意思，你改日進宮和嫻妃娘娘好好的說說，相信以你和嫻妃娘娘的交情，嫻妃娘娘會同意的。”
“嫻妃娘娘中意的是瑜兒……”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高夫人淡淡的回了一句，確實，以她和嫻妃娘娘的交情，為秦嫣然說說好話，讓她去當公主的侍讀不是什麽難事，但是她為什麽要那樣做呢？
“我知道嫻妃娘娘中意的是敏瑜，但你應該也明白，敏瑜沒有嫣然合適。”高夫人雖然沒有說難聽的話，但她的不以為然老夫人卻很清楚，她臉色微微一沉，道：“敏瑜聰明伶俐不假，隻是她打小就被寵慣了，和福安公主又是一起玩慣的，你不擔心她就算當了侍讀，也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和福安公主在一起的時候忘了尊卑高低，然後惹禍嗎？”
“瑜兒，你會嗎？”高夫人微微側臉，問一旁端坐的敏瑜。關於這一點，高夫人還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嫻妃娘娘和她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就說了類似的話，嫻妃當時就笑了，說敏瑜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麽性子她自然是心裏有數。還說她之所以有這樣的提議，看中的就是敏瑜不會對福安公主唯唯諾諾的，她想要的是一個能夠和福安公主盡一起成長的閨蜜，一個能鬥嘴，能分享快樂的閨蜜，就像她們年幼的時候一樣，而不是一個惟命是從的奴婢。但是，那樣的話她卻不想說出來，而是將這問題丟給了敏瑜。
“娘教導過女兒，做什麽就要像什麽，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娘也和女兒說過，給福安公主當侍讀就要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侍讀，而不是福安公主的發小。女兒既然已經給了娘明確的答複，那麽女兒就一定能夠做到。”敏瑜沉穩的回答著，就在秦嫣然纏著老夫人，想讓老夫人幫她達成心願的時候，她便已經給了高夫人準確的回話，現在自然不會更改。
敏瑜的態度和回答都讓高夫人感到滿意，她微微的點點頭，轉向老夫人，道：“母親，您看……”
老夫人沒有想到素來有幾分嬌蠻的敏瑜會說這樣的話，但是她也知道敏瑜既然敢這樣說，就一定會努力做到，這一點高夫人教得很好，她所生的幾個孩子都有這樣的特質。她微微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敏瑜都這麽說了，我自然相信她能做好。”
秦嫣然沒有想到高夫人和敏瑜簡單的幾句話就讓老夫人有這樣的態度，但是心裏再怎麽著急，她都沒敢表露出來，隻是用可憐期盼的眼神巴巴地看著老夫人。
“不過，就算敏瑜要當福安公主的侍讀也不影響嫣然也去當這個侍讀啊！”不負所望，老夫人並沒有就此罷休，她隻是打消了讓秦嫣然將敏瑜替換的念頭而已，她淡淡地道：“福安公主不可能隻招一個侍讀，就讓嫣然和敏瑜一起去，姐妹兩個也能有個伴，也好相互照應。”
“我……”敏瑜本能的就要反對，對她來說去給福安公主當侍讀有兩個好處，一個是能夠有比秦嫣然更好的先生，另一個就是不用再天天見到秦嫣然那張虛偽的臉，要是秦嫣然也去了，這兩個好處就沒了，她還不如不去呢！但是，她才一張口，高夫人就瞪了她一眼，她隻好悻悻的把話咽了下去。
“怎麽？敏瑜不願意讓嫣然和你作伴嗎？是覺得嫣然不配嗎？”老夫人臉色難看的看著敏瑜，在自己麵前她都這樣排斥嫣然了，私底下一定更過分。
被高夫人瞪了那麽一眼，敏瑜自然知道自己不能那麽說了，她眼珠子一轉，笑著道：“表姐要能去我當然沒有意見，隻是這種事情我們說了可都不算，還得看嫻妃娘娘和公主的意思。娘，您說是不是啊！”
“是！”高夫人笑著應了一聲，心裏有一種女兒真的長大許多的感慨，她淡淡的笑著看著老夫人，道：“母親，嫣然確實是個好的，但就像瑜兒說的，這件事情我們說再多也是沒用的，還要看嫻妃娘娘和公主的意思，您說是不是？”
“隻要你肯幫嫣然說情，想必嫻妃娘娘也不會不同意。”老夫人是什麽人，自然知道高夫人這是在換一種說辭推脫這件事情，她淡淡的道：“嫣然是要叫你一聲舅母的，你不會不管她的事情，對吧！”
“嫣然這麽會討人喜歡，我怎麽可能不管她的事情呢？”高夫人心裏惱怒，老夫人這是想趕鴨子上架嗎？她一點都不退縮的道：“隻是這件事情媳婦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母親，不是媳婦故意推脫，可是，您想想，要是我們侯府的姑娘和表姑娘同時成了公主的侍讀……不知道人家會說嫻妃娘娘對耒陽侯府另眼相看呢還是說耒陽侯府不知道進退，一個勁地往公主身邊塞人？”
老夫人也知道要是秦嫣然和敏瑜同時成了公主侍讀不見得就是好事，最好的結果是敏瑜不願意去當侍讀讓秦嫣然頂上，可現在敏瑜卻已經做了決定，她卻不好偏心的太明顯，讓敏瑜讓給秦嫣然。但是，看著秦嫣然眼巴巴的樣子，再想想她之前那些“真情流露”的話，她也不能說就這樣算了的話啊！
“舅母，不能將這個機會讓給我嗎？”秦嫣然知道，高夫人都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老夫人是不能再一味的逼著她為自己謀求公主侍讀的位子，她隻能站出來為自己爭取，她帶了幾分可憐的道：“我知道我說這樣的話很自私，可是……敏瑜妹妹是您的親生女兒，是耒陽侯府的嫡出姑娘，當這個公主侍讀對她來說連錦上添花都不算，但對我卻不一樣。舅母，嫣然不過是個沒爹沒娘，除了老祖宗再無依靠的孤女，能不能當公主的侍讀對嫣然來說真的很重要，說不定就能改變嫣然的一生。”
“你的意思是讓瑜兒將這個位子讓給你？”高夫人心底冷笑，別的不說，光是從她敢暗中幫著荷姨娘的事情她就能看出，秦嫣然不止手伸得長，心也大得厲害，這樣的人但凡給她一個機會，她就能翻天。尤其是……雖然一再的斥責敏瑜，不讓敏瑜說什麽妖孽不妖孽的，也不準於漣波再灌輸這些思想給敏瑜，但是高夫人對秦嫣然卻多了些提防。尤其是她居然能夠教荷姨娘簡單的功夫茶——她一個孩子，從未去過潮州府，身邊也沒有什麽見聞廣博的下人照顧，卻無師自通的“自創”除了功夫茶，這不得不讓高夫人對“妖孽”一說有了認同感。
“還請舅母和敏瑜妹妹成全！”秦嫣然將姿態擺得很低，心裏卻發狠，遲早一天也要讓她們低頭求她。
“這不是成全不成全的問題，是我也很難做啊！嫣然，你素來善解人意，應該能夠體諒舅母的苦衷，對吧？”高夫人輕輕的搖頭，今天的秦嫣然再一次讓她意外了，不但知道主動爭取機會，還能伸能屈，比自己那個倔強的女兒強多了。但越是這樣，就越不能給她機會，要不然的話……
“舅母~”秦嫣然心中恨極，她都已經把姿態放得這麽低了，都已經低頭求她們了，她們還不滿意，還要她怎樣？但是高夫人都說那樣的話來堵她的嘴了，她除了哀求的叫一聲“舅母”之外，還真知道該說什麽更合適。
“媳婦啊，嫣然都這般求你了，你就好好地考慮一下吧！”老夫人很有些心疼，對高夫人也多了些不滿，對一個孩子，還是一個貼心的孩子，至於這樣的冷漠無情嗎？
“母親，不是媳婦不近人情，但這件事情媳婦真的不能答應。”高夫人臉帶難色的看著老夫人，直言道：“嫻妃娘娘指名要的是瑜兒，瑜兒不願意去也好解釋，說她把公主當成了最好的朋友，不願意當矮了一頭的侍讀，影響了她和公主的情誼，想必嫻妃娘娘和公主也能理解。但讓嫣然頂替瑜兒卻說不過去了。不錯，我是可以對嫻妃娘娘說瑜兒不好，不合適，但一轉頭卻讓嫣然頂上了，您覺得嫻妃娘娘會怎麽想？這件事情媳婦不敢答應。”
“說來說去其實就一個原因，那就是你根本就不心疼嫣然。”老夫人怎麽聽不出來高夫人說的都是托詞，她真的惱怒起來了。
“還請母親體諒！”高夫人沒有解釋，她還沒有糊塗到心疼一個想要取代自己女兒的外人。
“你~”高夫人的態度讓老夫人知道，讓她改口是不大可能的了，她將手伸向滿臉傷心難過的秦嫣然，牽著她的手道：“好孩子，別傷心！”
“我不傷心！”秦嫣然一邊說著不傷心。眼淚珠子卻一個一個的往下淌，這眼淚倒是真的，她現在真的是很傷心，很想嚎啕大哭一場。
“別哭！別哭！”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恨恨的瞪了高夫人和敏瑜一眼，道：“明兒我往宮裏遞牌子，我就不相信，我豁出去這張老臉還不能給你求一個公主侍讀回來。”
“老祖宗……”秦嫣然真的被感動了，半點都不摻假的撲進老夫人懷裏，眼淚流得更多了，但是心情卻飛揚起來。
高夫人微微的一皺眉，沒有想到老夫人為了秦嫣然居然願意做到這一步，心中的警惕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