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自取其辱
李青青可不敢讓他擦，她就是做做樣子罷了，若是把臉上的妝弄花了豈不是笑話死人了嗎？她拿過李青書手中的絲帕，沒用，而是重新給李青書放了回去，完了拍拍他的小肩膀安慰道：“姐姐沒事的，書兒你別擔心。”
可李青書聽著她哽咽的聲音，反而更擔心了。他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蔡依藍，嫩嫩地說道：“娘，您別生姐姐的氣了，姐姐不是故意的。”
蔡依藍看著他的目光隻覺得一顆心都化了，哪裏還顧得上生李青青的氣？她疼惜地攬過李青書抱在懷裏，隨手捏了捏忍不住說道：“怎麽穿得這麽單薄？凍著了可怎麽辦？”如此說著，她淩厲的目光就射向了一旁的奶娘王氏。
王氏被蔡依藍的目光一掃，隻覺得渾身都涼颼颼的，她腿一軟就差點跪下，口中說道：“奴婢也覺得單薄了些，可小少爺就要穿這件，奴婢實在是沒辦法。”
蔡依藍倒也知道李青書的脾氣，他平時倒是懂事，就是脾氣倔得很，一旦脾氣上來了，除了他爹娘和姐姐，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蔡依藍便不再為難王氏，隻問道：“他的鬥篷帶來了嗎？”
王氏聞言就知道蔡依藍不會跟自己計較了，忙不迭點了頭，拿出角落裏的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包袱，將包袱拉開一個口子露出裏頭兔子毛的鬥篷，口中說道：“奴婢帶了這件，夫人您看合適嗎？”
蔡依藍見她確實帶了，就點了點頭，臉上的怒色也沒了蹤影。
李青書卻被她揉得害羞起來，忍不住抬頭紅著臉小聲說：“娘，您別怪奶娘，孩兒真的不冷，才穿了這件的。”
蔡依藍又捏了捏李青書的雙手，見他雙手暖呼呼的倒是不冷。這才放了心。就聽李青青笑著說：“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書兒那點脾氣，他呀就是喜歡這身衣裳，第一次穿上的時候就舍不得脫下來呢！”
蔡依藍看了李青青一眼。可這會兒她卻實在說不出別的話來，再去教訓李青青已經不合時宜了，她隻得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同時警惕地想到：罷了罷了，等到了商家，自己就多留點心，不讓她說出失禮的話來好了。
想罷，她看著李青書身上穿的衣服，臉上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身衣服是她一針一線親手做的，衣料和花樣都是精挑細選的。做工也十分精細，難怪李青書會喜歡。
三個人又說了會兒話，外頭騎馬的李岩就敲了敲車廂，提醒車裏的人：“已經到地方了，我讓人去遞拜帖。咱們先等等吧。”
李淑華和商士功已經示意過門房，是以拜帖一遞上去沒多久，門房就客氣地請他們進去。
李青青特意觀察了門房的態度，見門房十分客氣，她麵上便忍不住有了幾分得色。
進門之後，管家就親自將李岩迎進了正廳。商士功今天正好沐休，管家已經派了人去請他。蔡依藍和李青青、李青書姐弟則是被迎入了內宅。
進去之後。李青青就忍不住打量。這一打量她就發現，商家看著雖然不大，擺設卻樣樣精致，庭院中的花草也都修剪得極好，甚至不乏名品。尤其進入了李淑華居住的主屋後，入目的隨便一件擺設。不僅樣式精巧，價值更是不凡。
李青青頓時有些眼熱，心思也活絡起來。
李青書就要單純得多，畢竟才是個五歲多的小孩子，能知道什麽？這些東西在他眼中。也就‘漂亮’二字罷了。
蔡依藍卻不敢亂看，她畢竟是奴婢出身，這是從小養出來的規矩，不像李青青，雖然也做了幾年名義上的‘婢女’，實際上她在商家那幾年也都是嬌寵著長大的，她那時候年紀又小，不可能真的讓她幹活，過得可是相當滋潤，日子可比普通人家的小姐還要舒服。
蔡依藍恭敬地給李淑華行了禮，又拉著李青青和李青書，讓他們行禮。李青青心中雖然不痛快，麵上卻還是規規矩矩地行了禮。隻是蔡依藍過於恭敬的態度讓她極為不滿，覺得麵上無光。
李青書倒懂事，乖乖巧巧地行了禮，沒有李青青那許多心思。
落座後，李青青就忍不住問起商錦雲來，她麵上帶著笑：“夫人，怎麽沒見著雲兒妹妹？這些年不見，我可想她得緊。”
李淑華笑容溫和，可若是仔細看，還是能發現她藏在溫和下的疏離，她笑著說：“雲兒剛練了劍，出了一身的汗，得換了衣服才能過來。”
正說著，隨著珠簾輕響，商錦雲走了進來。李青青聞聲連忙轉頭看去，仔細打量了商錦雲一眼，心底便又忍不住有了幾分自得。
如今商錦雲年紀還小，身體並未發育，不過大概是常年練武的緣故，她個子已經極為高挑，就是稍嫌纖細了些，不如李青青的圓潤豐滿。
李青青這些年自己找了不少方子滋補，雖然才十四歲多些，尚未及笄，人卻生得前凸後翹，女子的曲線已經完美得顯露出來。跟她一比，商錦雲就顯得遠遠不如了。
隻是單論相貌和氣質，商錦雲容貌更精致些，氣質也顯得清新脫俗，眉目間藏著一股英氣，猶如帶了刺的薔薇。李青青容貌生得雖然也不錯，可比起商錦雲來還時稍顯不足，眉目間卻多了絲媚意，這就有些過了。
她站起身，主動招呼起商錦雲：“雲兒妹妹，你可算是來了，讓我好等。”
商錦雲眉梢微微一挑，不動聲色地避開李青青主動拉上來的手，忍不住笑著問：“怎麽？等了很久了嗎？”
她這一問，李青青麵色就僵了僵，蔡依藍臉上也帶了幾分尷尬。商錦雲朝蔡依藍看去，蔡依藍立即擺了擺手說：“雲兒你可別聽她胡說，咱們才剛剛來，哪裏就等了很久。”不過李青青到底是她女兒，於是她又補充道，“青兒就是太想你了，畢竟分別了這麽些年，她可日日惦記著你呢。”
商錦雲微微一笑，臉上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驚訝，心裏卻很是不以為然：“是嗎？青兒你也是的，既然這麽想我，怎麽也不說給我寄信來？以前都在青州城的時候，你也不來見我。”
李青青本來正想笑的，結果商錦雲這一說，她臉上的笑又僵住了，她就忍不住皺了皺眉，看向商錦雲的目光就帶了幾分不滿：商錦雲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變得如此難纏了？說話也陰陽怪氣的。難道，是受了商錦秀的影響？是了，肯定是商錦秀跟她說了什麽！
李青青想到這裏，眼中便閃過一絲厲芒，隻是再看商錦雲時，她臉上卻帶上了幾分委屈：“當年回家後，我心裏就很是愧疚，本想去看你，隻是一直不敢。”
商錦雲心底冷笑，她可沒看漏李青青眼中的厲芒！李青青的這些手段，也就騙騙當初的她罷了，如今再拿出來，還真當她是小孩子，會信她的那番鬼話嗎？
李淑華原本想打個圓場，聽李青青故意這麽‘意有所指’地說，她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兒了，準備說的話便又重新咽了回去，隻當沒看見蔡依藍臉上的焦急，微笑不語。
蔡依藍隻得說道：“青兒，你胡說什麽呢，你不是想雲兒了，有很多話要跟她說嗎？”
李青青連忙笑著點頭，說道：“是啊，雲兒，我可想死你了。對了，瞧我這記性！我昨天特意去‘國色天香’給你挑了一套妝粉，你看看喜不喜歡。”她說到這裏，香草立即捧著個精致的雕花小匣子走了過來。
匣子一打開，裏頭便溢出一股脂粉的香味兒來。
李淑華和商錦雲沒少見識過上好的脂粉，這味道隻一聞，二人就知道隻是一般的東西而已。倘若李青青自己用的也是一樣的東西也就罷了，偏偏她自己用的正是‘國色天香’最近推出的新品，還是主打款，李淑華和商錦雲沒少在貴婦圈子裏走動，一眼就認出來了。
兩廂對比下來，李青青有幾分心意再明顯不過。
隻是東西送上門來，若是不收反倒顯得失禮，不過她並不願意就這麽放過李青青，便故意笑著說道：“果真是‘國色天香’裏的東西，跟一般的就是不一樣。不過我向來用不慣‘國色天香’裏的東西，這樣吧，”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春喜，我記得你不是一直想要套‘國色天香’裏邊兒的脂粉嗎？這一套你就拿去用吧，記得謝謝李小姐。”
春喜立即笑著去接東西，口中道：“奴婢謝三小姐賞，謝李小姐。”
香草抱著匣子卻不敢鬆手，她緊張地看向李青青，等她示下。李青青氣得瞪她，香草這才慌忙鬆了手。
春喜卻在看了商錦雲一眼後對香草說道：“是我莽撞了，不知道妹妹也喜歡這套妝粉，倒是讓妹妹難做了。既然妹妹喜歡，不如就妹妹收著吧。”她說著，就要把手中的匣子還給香草，嚇得香草臉色瞬間就白了，忙不迭地搖頭拒絕：“不不不，奴婢不敢，奴婢沒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