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離開了,玄颯也知道她恢複了容貌之後早晚有一天也是要離開他的。也因為隱的離開,所以玄颯房間的收拾打掃,無意間就落在了清音的身上。剛開始的時候玄颯多有不習慣,被隱養成了那麽多年的生活起居,突然被清音打亂了,可是漸漸的他也都慢慢的習慣了。不過現在也因為清音收拾的緣故,也加上最近他都沒有和清音怎麽見麵,所以也根本不知道清音把那靈藥給收在了什麽地方,在房間裏一通翻箱倒櫃的一通折騰,也還是沒有找到。隻好又折回去,看清音醒了沒有,正好著問問東西給擱哪兒了。剛走到楠木屋的門口就看見任我行衣袂飄飄,負手而立,想起此刻屋子裏就隻有清音一個人,不禁就有些惱。

“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她嗎?怎麽就站在門外?”

任我行本來正專心的想著什麽事情,被玄颯一質問,猛的轉過頭,定了定神才從門縫中睨了睨房間裏的動靜,解釋道:“徽在裏麵,我當然也不可能放心,隻是徽說我一個男子不便留守在姑娘房間了,沒的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所以就隻好在這外麵守著了,等丫頭醒了再給她瞧瞧。”

“哦!”聽完任我行的解釋,玄颯就知道自己一急之下又誤會了師父,悶悶哼哼的應了一聲,錯開任我行的身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就看見清音已經蘇醒了過來,徽正在給她喂人參雞湯。可剛才任我行那樣子卻是渾然不知,剛剛還有些內疚突然就消失不見,嘟了嘟嘴,瞥了瞥任我行。

任我行一囧,他剛才在想什麽呢?居然沒有留意到房間裏的動靜,也不跟玄颯計較,抬腳跨過門檻,近到清音的身邊,睨了徽一眼,輕聲的關切道:“丫頭,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或者是吃過東西的原因,清音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唇色也有了些紅潤,翹了翹唇角,眉眼彎彎道:“沒事,我好的很呢。徽的手藝真好,雞湯可鮮了。”

玄颯見狀,也才鬆了一口氣。再看徽態度恭恭敬敬,對清音的照顧也很是妥帖,就吩咐道:“既然如此,這段日子就讓徽貼身照顧你吧!反正那糟老頭子也走了,暫時晚上你也不用在練功了。”玄颯說著話就是在給新的任我行掩飾身份,任我行懂,清音當然也懂。

立即就裝出一副很惋惜不舍的樣子來:“老頭兒什麽時候走的?咋麽也沒有知會我一聲呢?”隻是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不經意的瞟了瞟任我行。

徽老老實實的低垂著頭,好像對一切都沒有留心注意,隻是當玄颯再次提及要她好好照顧清音的時候,才微微的抬了抬走,眉目卻還是低斂著:“奴婢領命。”

看徽手中的陶碗已空,玄颯擺了擺手,讓她退下。

任我行上前給清音又診了診脈:“這人參雞湯還真不錯,丫頭體質恢複的挺好的。”語氣中帶著點對玄颯的不悅,以及對那雞湯的向往。

清音‘噗’的笑出了聲,緊接著喟歎一聲:“可惜了了,老頭兒若是也舍了血,師兄也會這麽來孝敬老頭的呢。”

“你這丫頭,就喜歡欺負於我!”任我行已經不是從前那邋遢糟踐的樣子了,這一生起氣來,頰邊的酒窩就顯現出來,小眼睛翻著白眼的樣子,更是嬌羞的如同小媳婦,讓清音更是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

“臭丫頭,你笑什麽呢?也不怕裂了傷口。”任我行被清音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清音笑的也是心裏隻發毛,隻好用她的傷口來說事兒,希望她能顧忌著點,別那麽放肆。

可是清音卻挽住了玄颯的手腕:“嘖嘖,美人兒就是美人兒,就連嗔怒的樣子,都煞是好看。師兄,你說是不是?”說著就朝玄颯直擠眼睛。

“你……”被清音當著玄颯的麵一頓誇,任我行臉上就掛不住,騰的紅透了,清音隻是下意識的就說:“師兄,你看,老頭兒的樣子像不像是一隻蒸熟的螃蟹?紅彤彤的直惹人流口水。”邊說著邊舔了舔雙唇,一臉的饞相。

玄颯也忍不住想笑,不過被任我行丟了一記狠狠的眼刀,也知道憋著氣,但是清音最後的一句話,和那舔嘴唇的動作還是引起了玄颯的注意,突然轉問道:“丫頭想吃螃蟹了?”

“什麽?喂,你這臭小子,人家嘲笑你的師父,你不幫忙也就算了,如今居然為了討好她,還想著要蒸了我來吃,簡直大逆不道啊,天理不公啊,上天無眼啊!”任我行不由自主的又恢複了當糟老頭子的無奈樣來。

“誰說要吃你了?就你那白白嫩嫩的,頂多也就能算是唐僧肉,叫我吃,我還惡心呢。”清音撇嘴,吐了吐舌頭鄙夷道。

玄颯收在眼底,說不出來的喜愛,情不自禁的伸手摸著她的柔滑的長發,忍不住就想湊到鼻尖去嗅,被任我行一聲喝斥才迅速的鬆了手。

“你前腳剛說我像螃蟹,這小子後腳就問你是不是想吃,那是什麽意思?”

“你聯想力怎麽這麽豐富?”清音翻了翻白眼兒,轉臉和煦的笑著:“師兄是問我想不想吃真的螃蟹。”

“恩!”那臭老頭跟自己都認識了二十幾年了,還不如這個和自己才相識幾個月的丫頭,了解自己,和自己心意相通。心意相通?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師兄,現在才初秋,那螃蟹也不好找吧?”清音隻記得記憶中一定是很鍾愛螃蟹的,否則也不會一提到,口腔裏的唾液就噌噌的隻往外冒,害她暗中吞了好幾口唾沫,才沒有失態的留出口水來。當然玄颯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才特意問她的。

“隻要是你想吃,倒也是不難的!”也剛巧了,賈卓正好在江南,那江南中物產豐富,很多地方都盛產螃蟹,甚至還有蝦之類的。現在清音受了傷,也正好捎帶幾斤回來補補身子。

“我好像真的好久都沒有吃過螃蟹了,師兄一說起來,我這饞蟲就給惹起來了,要是再佐著桂花酒,或者**酒,哪兒可是人間美味兒呢。”清音一邊感歎著,卻絲毫不知道她已經來這個異世已經有一年之久了,而在這幾個月之前的一切在她現在的記憶中,還是空白的。

剛才的人參雞湯,他沒有份兒,那螃蟹運回來,總不至於也隻給那丫頭享用吧?任我行小眼睛機靈靈的在眼眶裏轉了轉,突然就拍了拍頭說道:“正好,再過幾日便是你這小子的生辰了,若是能找到,倒剛好著給你慶賀二十二歲的生辰。老頭兒也能順便享享口福。”

“師兄生日,真的嗎?二十二歲哦!那我們一定要好好操辦操辦!”清音一聽就來了興致,也忘記了手腕憂傷,緊緊的就揪著玄颯的衣袖,把傷口給撕裂了開來,疼的她直抽抽。

“瞧瞧你,恁的不小心,看看,又流血了!”玄颯心疼的嗔怪道。

“丫頭流血了?正好,可別浪費了,要不就順便讓老頭兒也吸上兩口……”先前要不是玄颯來的太過及時,任我行還真想趁清音身體疲弱昏迷的空擋上,喝上兩口的,現在有了這好機會,他居然一時間忘記了玄颯還在邊上,說著就要去拆清音手腕上的繃帶。

‘啪’的一聲,玄颯一掌排開任我行的手,身子往前一擋,把清音完全的護在自己的懷裏,側著頭,瞪視著任我行,警告道:“要想吃螃蟹,要多少有多少,我管飽。可是你要想打丫頭的主意,就別怪我。哼!”

其實一點點血而已,給誰不是給!可是被玄颯嗬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清音鼻端慢慢的縈繞著玄颯帶著體溫的氣息,讓人迷醉,不由自主的往她熟悉的胸膛靠了靠,臉頰輕輕的依偎上去。

感覺到懷裏人兒的突然靠近,玄颯的心又忍不住的一陣狂亂的跳動,為了掩飾他的異狀,隻好推開清音,轉過身直視著任我行。

“不吸就不吸嘛,不就是幾滴血嗎!”任我行還嘀咕著,目光觸及玄颯的目光,不敢再多言,隻好訕訕笑著腆著臉問:“小子說話可算數,到時候吃螃蟹的時候可不能忘了老頭兒我哦!”

“行了,我現在就差人去辦就是。”每一次近距離接觸那丫頭,都讓他心生煩躁,不是不喜歡,而是越來越喜歡,總讓他不知所措。

起身欲離開,轉臉看任我行還賊嗬嗬的盯著清音滲血的手腕猛瞧,唇角隱有亮光閃爍,回身把任我行一把從凳子上扯了起來:“我看姑娘家的閨房,你一個男人的確不合適在這裏待著,清音的身體還是由徽來照顧比較好!”說完又對清音囑咐道:“你好生歇著,你要的螃蟹,我一定幫你辦到就是!”

任我行雖有不甘,扭頭可憐兮兮的看了看清音,還是無聲的歎了一口氣,戀戀不舍的被玄颯帶走了。

心底喟歎道‘倒吊蘭啊,難道老夫與你真的無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