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容王府府門口這一場鬧劇上演的同時,在蘇姨娘蘇倩兒的院子裏,蘇姨娘正滿麵怒容又語帶哀求與慕容啟說話:“啟兒,如今這府裏的形勢,難道你還看不真切嗎?你父王已經是完全失了勢了,雖然現在皇上是還沒有下賜死的詔書,可是你大哥捅了那麽大的簍子,死了那麽多的人,皇上會善罷甘休嗎?你留在這裏,別說是富貴榮華了,難不成是想與他們一同陪葬不是?如今娘親好不容易才找到這樣一個機會能夠離開,你怎麽就不明白娘親的心思呢?”

“娘,我雖是庶出,可是也是慕容家的孩子,如今大哥生死未卜,二哥又是個薄情寡性的,隻顧自己的生死丟下這一家老小,父王身邊現在也隻有我們幾個親人了,你平日裏時常教導我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今家裏有了禍事,正是我該擔當的時候。你倒好,不但不支持我,反而要叫我做那臨陣退縮的人嗎?”慕容啟年紀雖小,但是卻也是明辨是非的。聽自己的娘親這麽說,心裏就有些生氣,但是對方畢竟是自己的親娘,他也不好發火。

“啟兒啊,這件事原是清兒那孽障惹出來的混事,與你有何幹係?養不教,父之過,你父王被聖上追究責任,那是責無旁貸的,婉兒與清兒是一個娘親的,被牽連也是理所當然,可是你與這件事有何幹係?何苦平白無故被他牽連丟了性命,你不過是我這個姨娘的庶出,你看看你二哥,他還是嫡出呢,可是這一出了事,還不是就找了龔家這個依仗,避而不及。你倒好,娘親千辛萬苦才找到的機會,你盡然嗤之以鼻。你自己看看,我先前不過向他請了休了我,帶你離開,不也是為了替他保住慕容家的一條血脈嗎?可他倒好,居然就生出了要殺我的心思,我們娘兒倆若是還留在府裏,隻怕還沒有等到聖上的聖旨,便先被他給打殺了!“蘇姨娘一邊哭著,一邊把臉上的傷湊到兒子跟前,希望能夠引起兒子的同情和共鳴。

慕容啟聽自己的娘居然還要父王在這個時候休了她,真真是個薄情的,不禁心中惱怒,就別過臉憤憤然斥責道:“在這個時候,一家人本應該團結起來一同度過難關,娘親可好,居然還想求父王一紙休書,就想置身事外,不怪父王生氣,便是我也斷斷是不能苟同的!娘親,你也不必再相勸了,不管娘親作何打算,可是我慕容啟一朝是慕容家的子嗣,就一輩子都要擔負起慕容家的榮辱興衰,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父王,離開我的家的!”說完,慕容啟不等蘇姨娘回話,就要往院子外麵走。

蘇姨娘恨鐵不成鋼,咬緊牙關,上前一步擋在慕容啟的麵前,厲喝道:“你真的不走?”

“絕不!”慕容啟頭顱一揚,嘟著嘴鄙夷的睇著蘇姨娘。

“你……”蘇姨娘氣的渾身發抖,轉眼就惡狠狠的瞪著慕容啟,指著鼻子道:“今天你是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我蘇倩兒活了這麽大半輩子了,也就隻有你這一支血脈,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說著,抬手就要去扯慕容啟。

慕容啟眼尖,一個閃身靈巧的閃開,蘇姨娘撲了個空,朝前踉蹌兩步,才站穩,等回過神來,慕容啟早已經跑的不知影蹤了。蘇姨娘心下一急,正要去尋,卻看見春環那丫頭不知何時站在門外,兩隻眼睛巴巴的望著蘇姨娘,眼眶一紅,就跪伏在地上:“主子,還請帶著奴婢吧!將來奴婢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主子的救命之恩!”

現在的慕容王府中,有多少人都想置身事外,能夠安然活命,偏偏就有慕容啟這樣執拗的性子,拿生命當兒戲,讓蘇姨娘真是氣的不行,這個時候再看見春環,更是怒火攻心,抬腳就踹了過去:“給我滾開!”

春環被蘇姨娘一腳踹倒在地上,很快就翻身而起,見蘇姨娘抬腳就要走,慌忙上前抱住她的雙腿:“主子,奴婢自小就跟在你的身邊,素問對你也是盡心盡力的,三少爺不知主子的心思,不念及主子的恩情,就請主子讓奴婢承了主子這番情誼吧!隻要主子肯救了奴婢的性命,奴婢將來一定將主子視為再生父母,定然不會讓主子再受半分的委屈。”春環說道這裏,稍微頓了頓,偷偷的睃了一眼蘇姨娘木訥狠戾的表情,咬了咬雙唇,突然話鋒一轉說道:“若是主子不念及奴婢多年對主子的恭敬伺候,若是奴婢叫嚷起來,隻怕主子也再也出不了府去,到時候橫豎我們大家就抱在一起死了算了,黃泉路上,奴婢有主子這個伴兒,也不會孤單!”

“你……你竟敢威脅我!”蘇姨娘轉臉瞪著春環,惡狠狠的說道。

“不是奴婢甘願威脅主子,實在是奴婢求生心切,還請主子成全!”春環知道話說道這個份上,蘇姨娘必然會慎重考慮,就鬆開了蘇姨娘的雙腿,又鄭重的給對方磕了一個響頭。

蘇姨娘一口銀牙咬碎,可是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馬上就要到與蘇子陽相約的時辰了,心頭著急萬分,回頭又看見房間裏淩亂的財物還沒有收拾好,狠了狠心,隻好答應:“好,不過,我先警告於你,出去之後,你若是不肯安分,我定然是不會輕饒於你的!”

春環得到肯定的回答,這才喜極而泣,又磕了一個頭:“主子放心,奴婢將來對主子若有二心,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蘇姨娘還有些不放心,不過此時也不能再計較過多了,對春環吩咐道:“時間不多了,你與我快收拾細軟,再遲了,你我誰都不要想離開了!”

春環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在房間裏隨便找了一塊包袱布,與蘇姨娘隻撿了貴重的首飾和銀錢,打包成一個小包袱。

蘇姨娘趁這個空檔兒,急急忙忙的換了一件粗使婆子的衣裳,又看春環身上的衣裳,是王府裏大丫頭的規製,這樣出府必然引的旁人的注意。隻是眼下又急,那裏還有時間去找新的,看到手邊自己給慕容啟準備的粗使丫鬟的衣裳,眉頭緊皺,心裏也萬分舍不得那個兒子,可是,現在若是要鮮去尋慕容啟的話,一定會錯過出府的時機。手指深深的掐著那套衣裳,閉上眼睛狠了狠心,終於還是長歎一口氣,將那套衣裳丟給了春環:“換上!”

春環見蘇姨娘堅毅的神情中透著些哀婉和失望,也不多說什麽,趕忙換了,又拔了頭上的珠翠,裹在了自己的懷裏,想了想房間裏自己還有一些平日的積蓄,隻是如今時間緊迫,還是保命要緊。隻好作罷,與蘇姨娘小心的避過王府裏的下人。好在今天龔府的人上門來接龔珍珠,害怕會有慕容王府的下人混進隊伍裏離開,派了些人將大部分的都看管了起來,一路上倒並沒有遇到幾個人,他們順順利利的就到了與蘇子陽約定的地方。

蘇姨娘一路還擔心,那蘇子陽會不會果真守信,帶她離開,待到了地方,遠遠的就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大喜,疾步走了上去,警惕的睃了睃四周,確定沒有人看見他們,才小聲的喚道:“子陽!”

蘇子陽回頭見蘇姨娘身穿一身青灰色粗使婆子的衣裳,臉上又有傷,想起蘇倩兒過去的美貌,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這才轉身去看蘇姨娘身後的人。

春環雖也是著的粗使丫頭的衣裳,可是勝在年輕,本身也有幾分再加上體態豐腴,身上的衣裳本來又是為了慕容啟準備的,尺碼就小了些,緊緊的包裹著春環的身體,越發顯得春環的豐腴來。又加上與一臉狼狽的蘇姨娘站在一起,更是顯得嬌媚動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望向蘇子陽時,眼神中透著驚恐,又有幾分懷疑和竊喜。

蘇子陽微微有些疑問,不是說是兒子嗎?怎麽帶出來的卻是個女兒身呢?還沒有等蘇子陽問出口,蘇姨娘四處張望,一臉驚慌,催促著:“子陽,我們能走了嗎?”

蘇子陽又往春環的胸口睨了一眼,這才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們在這裏再等等,我去看看,安排安排就過來接你們!”臨行時有瞥了春環一眼,才疾步離開。

蘇子陽的一個眼神,春環看在眼底,眼珠一轉,暗暗打了主意,瞅著蘇姨娘並沒有留意到她,才暗暗的舒了一口氣,唇角卻不經意的向上揚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