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一歇在車上,簡單和慕容啟抱了一床被褥就地將就著過了一晚。天一亮就動身啟程了。

越往西邊走,便越荒涼,開始還能見到幾座小村落,走到後麵就隻是茫茫的戈壁了,別說是人煙,就是飛禽鳥獸的也很難再見到一隻兩隻了,水源更是不好找。好在簡單似乎早就知道西邊的情況,早早的就做了準備。大家才沒有吃虧。林一隻當簡單是長年奔波在外的緣故,因而對各地的情形都要熟悉些,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好在他們雖是駕乘的馬車,但是用了四匹快馬,一路上也沒有多加耽擱,這種情況隻過了一天,他們就順利的到達了簡單口中慕容清所在的邊境小城。

說是小城,其實不過隻是一座有著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落。慕容清與小四他們就居住在其中一間小小的茅草屋裏。

村子裏的人也都是本分老實的農戶,平日裏靠著在邊境上兜售些土產勉強過活,因此也算是見了世麵的,對於他們的馬車也並沒有太大的好奇。倒是有幾個在見了簡單之後,驚喜的很,紛紛湧上前來與簡單寒暄。

那些農戶個個麵色黝黑中透著健康的紅暈。看那樣子,簡單與他們甚是相熟。

“走吧!”簡單與人寒暄過後,就轉過身對林一與慕容啟說道。

待林一兩人剛從車上跳下來,就有幾個人熱情的解了套在車上的馬下去刷馬喂食去了。另外也有兩個粗壯的男子將馬車也拖下去安置好了。

“這裏的人對老頭似乎很好嘛!”林一帶著好奇與讚歎的說道。

“不過是治好了幾個人的頑疾,他們就待我親厚些!”簡單不以為然的解釋道。

“老頭說的要遊訪各地,竟是到了這裏嗎?”

“……”簡單瞥了林一一眼,扯了扯唇角笑了笑,才道:“這裏是邊境苦寒之地,他們平日裏連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證溫飽,還要時不時的受到胡族以及其他邊陲小族的騷擾,有了病想要就醫更是奢望,我不過路經此地,見到了就治了兩個人罷了,他們倒好,便當我是大恩人一樣的敬奉著。”

聽簡單這麽一說,林一才想起剛才遇到的那些人雖然麵色看起來是健康的,但是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破舊的,有兩個漢子這大冬天的,居然隻著了一件單衣,看樣子生活真的過的不怎麽樣。在邊境上這樣的小村落不少吧!離有官兵的城池也遠,別說有人保護他們的性命了,知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都是一個問題。轉臉睨了一眼這個方圓不過幾裏的村落,破敗的茅草屋,林一暗歎一氣的同時,腦海中靈光一閃,頓時有了主意。

來到一座茅草屋的前麵,簡單頓住腳步,慕容啟眼睛看了簡單一眼,得到回答,幾步就衝了進去:“大哥,大哥,我來了,你在哪兒啊?”

聽到屋子裏一陣腳步聲響起,就看見小四一身同剛才那些農戶一樣的灰布夾襖跑了出來,一見到慕容啟就紅了眼眶:“奴才給三少爺請安!”

“行了,這個時候還講那些虛禮,大哥人呢?”慕容啟扯了小四起來,翹首就往黑乎乎的房間裏睃。

“是是,大公子剛才吃了藥,剛歇了,如果見到三少爺來了,定然會高興的很!”小四抹了抹眼淚,讓身就要帶慕容啟進裏屋,這時才注意到緊跟其後的林一,先是一驚,緊接著歡喜而詫異的說:“沒有想到大小姐居然能來,大公子多少次夢裏都叫著大小姐的名字,若不是知道小姐還活著的消息,隻怕早就已經挨不過來了!”慕容啟早已經跑進了裏屋,小四一邊說著一邊就走到林一身邊,深深的鞠了一躬,眼眶裏含了眼淚,不無感激的道。

“公子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嗎?”林一輕蹙眉頭,語氣輕緩,不無擔憂的問。

“有簡大夫的醫治,還有簡夫人的照拂,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傷的太重,這裏條件又有限,身子還有些虛弱,不過已經沒有大礙了!”小四吸了吸鼻子,將又要落下的淚水咽了回去,才說道。

“簡夫人?”林一張大嘴驚愕的道,一邊就看向簡單,一臉質疑。

簡單一張老臉漲的通紅,也不好意思去看林一,隻是含糊的說道:“小四,我留的公子都有按時服用吧?”

“有,都有,小四不敢馬虎,簡夫人也時常的提點著,又給公子換了幾種藥,公子現在都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小四一邊說一邊讓簡單和林一都進了裏屋。

林一卻是心裏好奇的很,簡單什麽時候就多了一個夫人了?看來她不在的這幾個月裏,有很多事情發生哦!

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茅草屋,房簷低矮,房間裏也是昏昏暗暗的,隻有竹製的桌子上放著一盞桐油燈,隨著他們進來的氣流湧動,燈火搖曳明明滅滅,林一趕忙的放輕的腳步。此時慕容清已經蘇醒了過來,斜倚在同樣是竹製的**,身上搭了一條藍花棉布的被子,一張臉瘦的嚇人,越發顯的那雙眼睛大的出奇,眼神也不複當日的清明,多少透著些疲倦和滄桑。

慕容啟撲在慕容清的身上哭哭啼啼的說話:“大哥,你不知道,你失蹤的這些日子府裏上上下下都不好過,那個狗皇上查封了府裏,不許我們出門……爹爹一夜之間急的頭發都全白了,娘也跑了……婉姐姐……”

“三少爺,公子身子弱,還是少說些話吧!”慢慢的適應了房間的昏暗的光線,林一見慕容清的臉色隨著慕容啟的說話,越來越白,漸漸的透著些青灰的顏色來,生怕慕容清一氣之下又傷了身子,趕忙上前打斷慕容啟後麵還要發泄的鬧騷,回頭又瞪了慕容啟一眼,慕容啟深覺自己失言,訕訕的垂了頭,噤聲不語了。

慕容清這才注意到一身小廝裝扮的林一,一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初次與林一見麵的那個上午。她便也是這樣的打扮,一身髒汙頭發蓬亂,然而一雙眼睛卻是靈動非常。臉上刹那間就閃動了一絲光華,眼底更是有閃閃的亮光閃爍,身子也下意識的朝前傾了傾,想要起身,終究因為太過虛弱的緣故,又摔回了床柱上。林一趕緊上前幫忙扶住,幫忙順了順慕容清氣急的呼吸,說道:“公子不必擔心,府裏一切都好!等公子痊愈了,就能與王爺和小姐團聚了!”

“咳咳咳……”慕容清正激動的要開口,許是被口水嗆了一口,急聲的咳了起來,一張慘白的臉頓時就漲的通紅。小四趕緊倒了一杯茶遞了過來,林一喂慕容清喝下了,才慢慢的好了些。簡單又上來給慕容清摸了脈,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還好,已經好的多了,隻要再將養月餘就能痊愈了。”

還要將養月餘,才能痊愈?慕容清當初到底傷的有多重啊!想當初自己全身筋脈盡斷,也不過將養了一個多月就完全好了!看來那周雄下手真真狠毒,完全是要奪了慕容清的性命啊!

“老頭兒,公子的傷就不能早些治愈嗎?”林一起身轉臉問簡單,慕容清見狀,忙伸手緊緊的拉著林一的柔荑,仿佛生怕她一起身,就又會消失一樣。林一轉臉瞅了慕容一眼,朝他笑了笑,慕容清這才放下心來,安安穩穩的依靠在床柱上,但是手心卻沒有半分要鬆開林一的意思。不僅如此,瘦骨嶙峋的指節還微微的用了兩分力道,仿佛是在感受手中人存在的真實一般。

林一也不拒絕,隻是這樣與簡單說話便多有不便,隻好順勢坐在了慕容清的身邊,直勾勾的看著簡單。

簡單稍微思索,便遲疑的說道:“要想讓他身子早點康複,不是沒有辦法,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