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小丫嗎,怎麽的現在跟在你姐姐身邊了?也是,雖說跟在小姐身邊也是個體麵的,但是將來小姐嫁到什麽人家還不一定呢,怎麽說還是跟著自己姐姐,留在王府才是正經兒的前程!”嫵娘一看到林一在月娘的院子裏,就以為林一因為月娘現在的身份變了,過來巴結的。

林一看嫵娘那一副狗仗人勢耀武揚威暴發戶的樣子就想吐,根本就不想理睬嫵娘,連話也沒有說一句,從嫵娘身邊擦身就出了院子。

“呸!生的就是一副賤相,隻有做丫鬟的命!”嫵娘朝林一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柳芽兒追了兩步,跟林一說了兩句話。沒想到嫵娘就這個空檔兒,轉身扭著腰肢大搖大擺的就朝芷泉閣裏走去。因為對芷泉閣不熟,也不知道月娘到底住在那個院子,隻以為月娘現在是這院子的主人了,理所當然就應該住在主院,雖然對芷泉閣不甚熟悉,倒是對那宅門兒的布局也是略知一二,就橫衝直撞的往正廳裏走。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丫頭,就厲聲嗬斥起來:“那誰,你家姨娘住那個屋子,給我帶個路。”

被嫵娘喚住的丫頭正是綠靈。想她綠靈怎麽說也是這芷泉閣的一等丫頭,那裏被人這麽呼來喝去過,下意識的就要光火,轉過身來看見卻是一個滿頭滿臉都戴滿了金器的婦人,生怕全世界都不知道她有錢一樣的暴發戶,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月娘的娘。‘撲哧’一聲沒有忍住就笑了出來,笑著笑著還走到嫵娘身邊轉了一圈。

“說你呢,臭丫頭,笑什麽?”被綠靈這麽冷不丁的一笑又被綠靈這麽一番觀摩,嫵娘就有些慌了神,以為自己是哪裏穿戴的不對勁兒了,兩隻眼睛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掃來掃去,臉色也白了。

綠靈嘲笑了一會兒,就覺得沒什麽意思了,跟林一一樣,也不理睬嫵娘,自顧自的就走開了。連著被兩個丫頭輕視,嫵娘氣急敗壞的踱著腳,這個時候柳芽兒才氣喘籲籲的找到她:“哎呀,夫人,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姨娘住在西邊的偏院。”

“偏院,不是該住主院的嗎?”

“主院是公子和幾個姐姐們住的。”柳芽兒說著就把嫵娘往西邊的偏院帶。

“剛才那丫頭是誰呀,見到我不行禮不說,還理都不理睬,看我待會兒見了月娘,不讓她好好收拾收拾那賤蹄子。”嫵娘那裏知道在這芷泉閣裏,月娘明著裏是主子,其實對於慕容清院子裏的幾個丫頭沒有一個人把她放在眼裏,尤其是綠靈,恨都恨不及,還談什麽被月娘管束。她更加不知道今天她和綠靈的這樣一次見麵,會給月娘帶來什麽樣的麻煩。

“許是綠靈姐姐吧!”柳芽兒回頭隻看見一抹綠色的背影,也沒有在意,想能隨意在主院正廳裏走動的無非就那幾個姐姐,脫口就道。

嫵娘卻上了心,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上。

東繞西繞的才來到西偏院,嫵娘見偏院雖然打掃的也算幹淨,但是和主院相比起來,就簡陋的多了,而且院子裏冷冷清清的,居然連一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見著。那裏是她當初想的那樣,月娘過的是丫鬟環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登時就有些氣悶。

“月娘,你現在好歹也有了身子,怎麽這王府大院的就這麽怠慢你肚子裏的孩子嗎?”

“娘,是蘇姨娘吩咐的,要我靜養,沒的鬧到了孩子,動了胎氣。”月娘總算是見到娘親了,本來恐懼害怕的心應該鬆開了些,一看到自己的娘那一身的裝束,就皺了皺眉頭憑的也生出厭棄來。

“就算是這樣,那也該留幾個人伺候著啊,就這麽一個丫頭,那裏使喚的過來。”嫵娘撇了撇嘴,不滿的指了指柳芽兒。

“娘你放心,我這邊少不了人伺候,蘇姨娘不放心,還特意讓小丫過來伺候我這頭三個月呢!”嫵娘近了月娘的身邊,月娘就被嫵娘身上濃烈的香味兒,給熏的腦袋犯暈,隻好推了推嫵娘:“娘,你還是離的我遠些吧!”

“怎麽了,才做了主子幾天,就連你娘都嫌棄起來了?”嫵娘不高興的道。

“娘,你誤會了,隻是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怕對孩子不好!”

“說什麽渾話呢,這可是今年最新推出的玫瑰花香粉,怎麽就能對孩子不好了。你可不知道,這香粉現在可俏著呢,就是有銀子都買不著,要不是那店家聽說我是王府的親家,才賣了我兩盒,惹的好些人都羨慕的要死呢!”嫵娘說著挑了挑眉,還特意的扇了扇袖子,讓那玫瑰香粉的味道散在空氣中。

‘阿嚏’月娘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嫵娘這才緊張起來,慌忙的離月娘遠了兩步。

見自家女兒因為連著打噴嚏,臉色都憋的有些發白了,嫵娘就有些後悔,耷拉著眉腳訕訕的低聲問:“女兒,沒事了吧?都怪娘,娘以後再也不用這什麽香粉了,你的肚子可是我們將來的依靠,可千萬不要出了什麽岔子啊。”

柳芽兒連忙倒了一盞茶遞給月娘順了順嗓子,又拍了拍她的背,才算是緩了過來。

“柳芽兒,你出去給沏壺新茶來。”月娘緩過勁兒來,喘了一口氣,對柳芽兒說。

等柳芽兒退出了門,月娘才壓低聲音問:“娘,那龔家的事你聽說了沒有?”

“滿城誰不知道,那老頭子的姨娘們全都被活埋了。”聽女兒提起龔家的事,嫵娘也有些後怕唏噓道。

“我是說那第十八個,龔老爺子真的是被她給克死的嗎?”

“具體不知道,隻說是那丫頭進府就上了吊,龔老爺子一氣,病就更重了,這不熬了沒幾天,還是熬不過,就去了!那丫頭也是命不好,死了還不準家人收屍,給扔了亂葬崗,聽人說隔天就被野狗給咬了個稀巴爛。”

月娘聽完,身子一軟,歪在一邊,蒼白的臉越發的白的沒了血色。

嫵娘一看就有些慌了神:“我怎麽的平白給你說著幹什麽,橫豎你不是那第十八個就是了,隻要你能順利的生下小少爺,將來榮華富貴還不由的你好好享受了。”

“我是怕,那龔府將來氣不過來找我們的麻煩!”月娘楞了半天才把自己擔心的事說了出來。

“不會吧?當初不是他們自願把你送回來的嗎?而且你現在已經是王府的人了,他們多少也得給點麵子吧!”嫵娘不解女兒為什麽會有這種念頭,懷疑的問。

“希望吧!”若說她隻是王府的丫頭也就罷了,如今她居然做了姨娘,做誰的姨娘不是做,可是她從龔府的姨娘現在變成了王府的,這中間,龔府的人會怎麽想,她是不能知道的。所以她也不能確定自己的將來是不是就是一帆風順的。隻是這件事讓她的心直覺就很是不安。

“行了,我們也別說那些不高興的事兒,你倒是應該好好想想你將來在府裏的路要怎麽走,我看這府裏可沒幾個人真當你是主子。”一想到林一和那個叫綠靈的丫頭對自己的不敬,她就憤懣不已。

“放心吧,娘,我自有分寸!”

“等你有分寸的那天,隻怕那些丫頭都爬上主子的床了。”嫵娘恨鐵不成鋼的提醒道:“聽柳芽說,主院是公子和幾個丫頭住的,我剛才來的時候碰到一個,那模樣生的狐媚不說,還是個傲性的,見到我不見禮也就罷了,還嘲笑了一番,你現在住在這偏院,那邊還不由得那幾個丫頭作祟了。”

“你也不必擔心,公子現在不在府裏,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來。”月娘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

“什麽,公子不在府裏,你這才有了身孕,他做爹的怎麽就能撇些你們母子不管,我就說一個丫頭都敢給我甩臉子。敢情是公子占了你的身子,卻不把你當回事兒。不行,我這就要給你討過公道去。”那嫵娘好像已經忘記了月娘之所以有今天,那全是他們的詭計使來的,擄了擄袖子就要起身為月娘討說法的樣子。

“行了,你老就消停消停,我這要不是有了身子,那裏能這麽順利的就做了姨娘,就是這樣還隻是蘇姨娘給做的主,公子那邊說不定還不知情呢!”

“什麽?”嫵娘一聽更來火了,朝門外頭瞅了瞅沒人,就往月娘身邊靠了靠:“我上回來的時候看公子對小丫那丫頭不對勁兒來著,莫不是還惦記著那丫頭吧,才沒有說給你名分。”

被嫵娘問起林一來,想起和慕容清那一碗,他嘴裏喃喃念著的名字,月娘臉色立馬就青了,牙關一咬,鼻腔中發出一聲嗤鼻聲:“那丫頭,我早晚要收拾了。”

“那丫頭若說是從前那副性子,倒也沒有什麽,不過是個軟貨,隻是那丫頭上回沒有死成,這一見麵,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要不是她還惦記著你爹,我還真不敢認她了。”說道這裏嫵娘稍微頓了頓,眼中精光閃動:“我看留著早晚是個禍害,如今公子既然不在府裏,我們是不是……”